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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地平線散文

散文2.11W

在平時的學習、工作或生活中,大家都不可避免的會接觸到散文吧?散文是一種抒發作者真情實感、寫作方式靈活的記敘類文學體裁。那麼你真的知道要怎麼寫散文嗎?以下是小編爲大家整理的遙遠的地平線散文,供大家參考借鑑,希望可以幫助到有需要的朋友。

遙遠的地平線散文

回鄉的路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遙遠得就像在地平線之外,目力所不及,近得就像在我的心裏,因爲,故鄉,從未在我的心裏離去。大風颳起來的時候,我想起了尚未耕作的田野,彷彿覺得正有一陣旋風,從流年的歲月裏,掀起一陣驚濤,旋轉着旋進我的腦海,漂白了記憶的灘塗。許多往事,風一般飄來,一串串乳名,一個個熟悉且陌生的面孔,一段段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在腦海裏慢慢展開。那些稚嫩的臉上,洋溢着不解世事的歡笑。

祖屋,我不曾住過,只是偶爾去二孃家,或者聽母親講述祖屋老宅的過去。不是深宅大院,不存在幾進,一連八間房子,東西兩座廂房,一個完整規則的大院,卻住着老少四十九口,當真不容易,作爲一家之主,更是不容易。父親很少講家事,只有母親,或者是二孃,才小小不然地講幾句,對於老宅租屋的瞭解,也是一瓶子不滿,只知道爺爺他們哥六個,留下九男七女,十六個後代。從母親的講述裏,多少了解當家的二爺,是一個很嚴厲很會過日子的`當家人。冬閒的時候,家裏基本上都是兩頓飯,就是我年少上學的時候,也是如此。閒飢難忍,就炒爆米花打牙祭。這在那個時候,是不允許的,用二爺的話來講:農閒在家,吃那麼多幹啥。都說冬天天短,一樣也是二十四小時,兩頓飯,孩子們肯定會餓,炒點爆米花,給孩子們充飢,也是人之常情。母親她們有招,幾個姐們各司其職,放哨的,燒火的,竈臺上親自動手,然後分到各屋,留給孩子們,大人也就免了。其實,二爺早就知道,吵吵幾句,就是不能開這個先河。

祖屋我去的最多的房間,就是二孃家和四叔家,老叔家偶爾去。母親和二孃是親妯娌,又沒有大姑小姑子,姐倆相處得非常融洽。要不是二大爺去世得早,我家早就成了鐵力林業局的職工了。父親回來奔喪,看着寡嫂和四個侄子,父親毅然辭去工作,回家養活四個侄子和照顧寡嫂。我們兩家七兄弟中,我是最小的一個,無論到誰家,都是另眼相看的,四個嫂子都拿我當親小叔。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去二孃家,總覺得二孃是最親近的親人。二孃是小個,小腳老太太,地裏的活,家裏的活,都幹不了什麼,就連走路都不是很穩,真不知道當年二孃要忍受多麼大的痛苦,才能完成人生的又一次蛻變。那個時候,人們以小腳爲美,甚至不惜傷殘自己的身體。真不知道當時的父母都是怎麼想的,打造出一個又一個弱不禁風的三寸金蓮。那時候少不更事,問起二孃傷心事的時候,心裏頭啥都沒想。二孃卻笑呵呵地說:“孩子,苦啊,像你媽多好,大腳板,啥都能幹,這些年,我們這兩家,也多虧了你爹和你媽。”二孃說的是真心話,也在心裏羨慕母親的大腳板。

母親也不是沒有遭過罪,被裹腳三天,疼痛得受不了,也是姥姥心疼女兒,母親的腳就徹底解放了。也許,小腳是唯美,但是,不適合平民百姓,就是大戶人家,對人的身體和心靈都是一種傷害。仔細地回想一下,女人這一輩子真的很不容易,在家可以是父母的心肝寶貝,到了婆家,就要改變自己很多,尤其是那個年代的女人,更要改變自己。說起來,現代的女性要幸福很多,在家裏有幾個說了不算的?改變自己,似乎不貼切,倒是男人爲她而改變不少。二孃姓什麼叫什麼,我真的不知道,年少的時候不懂,長大之後,一方面很少回家,另一方面,也不好意思問。二孃一直和二兒子生活在一起,二哥在家族排行老三,在屯裏,都叫他三哥。三哥大高個,國字臉,濃眉大眼,說話慢條斯理,有板有眼,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男子。三哥這一輩子不好酒,也看不起借酒撒潑的人。好象是三十幾歲吧,記不清了,那一天,看見一個耍酒瘋的人,回家後就對三嫂說:“炒幾個菜,我今天要喝點酒,看看喝醉之後,都知道什麼。”那一晚,三哥一個人喝了一斤多白酒,喝得自己走道都打晃,和三嫂閒聊幾句後,倒頭就睡,第二天早晨醒來,三哥只是稍稍有些頭疼,三嫂笑“嘻嘻”地問三哥:“咋樣了?不是不喝酒嗎?”

“不是想感覺一下,喝醉酒的滋味嗎?”

“什麼都能試驗嗎?”

三哥也笑了,說:“喝醉酒不是啥好滋味,不過,耍酒瘋可都是裝的,即使喝醉酒了,神智也是清醒的,所謂的耍酒瘋,無非就是借酒說事。”有時候想起這段,也是忍俊不住。母親和二孃都曾經講過,早年三哥曾在長春一汽上班,兩方面的原因,使三哥沒有改變自己農民的身份,一個是當時條件太艱苦,第二個就是鄉思太苦。不過,說起這段往事的時候,三哥神色很坦然,很大程度上,有宿命的味道。三哥也上過學,文化程度也不淺,自己也肯鑽研,對獸醫這一行,也有自己獨到的處理方式,對於牛馬羊豬等家畜的疾病,也能蒙個八九不離十。後來,又自學了周易,對乾坤八卦,也算是初入門庭。有關周易方面的書籍我也涉獵過,腦子天生愚鈍,無法探求一二,只能丟下不管,現在,有關這一方面的知識,早已丟到爪哇國了。

九三年陰曆六月初,三哥忽然來到了十八站,父親正在病危階段,已經臥病在牀一個月了,問起三哥爲什麼來,三哥悄悄地說:“我算過了,三叔的大限,就在這幾天,我來送送三叔。”說的和真的一樣,我們都有些不信,這幾天,父親用過白蛋白之後,精神和體力都很好,怎麼就可能到了大限?三哥拿起右手,指尖相互拿捏,肯定地說:“沒錯,就在這幾天了。”三哥的到來,父親很高興,爺倆在一起聊了很久,至於都說了些什麼,只有三哥和遠在天國的父親知道。第四天中午,我去醫院剛拿回藥品,端起飯碗剛要吃飯,就聽見哭聲,我的父親,走完了人生的路途,駕鶴雲遊了。父親的離去,我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對於三哥的學問也無暇顧及,現在看起來,三哥真的是不簡單。

窗外的風,一陣緊似一陣,消防車發出尖利的呼叫,攪得人心惶惶,國電也在這個時候拉下電閘斷電。林區防火是大事,四級風就要停止一切生產生活用火,何況現在是六級風。走出陋室,走進料峭的春風裏,站在街道上,極目遠眺,目光想越過峯巒疊嶂,去探求我的鄉思我的思念,想去探求故鄉黑黝黝的土地,以及在那片熱土上生活的親人們。站在故鄉遼闊的大平原上,極目遠望,遙遠的村莊,遙遠的樹木,在嫋嫋升騰的蒸汽裏,幻化,升騰,似乎有了靈氣,遙遠的地平線,朦朧在不斷升騰的蒸汽裏。我想,也該備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