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無話的三年散文
“最後一晚上了,他們都安靜地坐在座位上。老師坐在講臺上一聲不吭,黑板旁的鐘表滴答答”地跳動着,就像是一個錘子一樣來回敲擊着同學們的心。
老師沉默了好一會,擡起頭環視了一下班級所有的人。七十八人,每一張臉都是那麼熟悉,可是卻叫不出名字。老師的喉嚨彷彿被什麼給堵住了一樣,有很多話想說卻發不出聲音。
講臺下的女學生有的眼睛紅了,可是沒有一個人落淚。男生還在笑,可是顫抖的聲音卻透露無盡的悲傷。
從今天開始他們就分開了,不是那種分班,而是永遠分開。南的北的,再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了,七十八人坐滿整個教室。
淚水沒有,有的只是無盡的眷戀;悲傷沒有,有的只是彼此高就的祝福;語言沒有,有的只剩下注視。良久,班長說話了,說要上廁所。班長是個女孩子,最愛哭了,大家都清楚她出去肯定會大哭一場。可是誰也沒有要跟出去的意思,因爲在座的誰不是淚水打轉在眼眶裏。
活躍的,愛鬧的,愛說話的,都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閉緊嘴巴,成爲了老實孩子的模樣。天色一點點的暗了下去,窗戶外面已經什麼也看不見了。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眼前的七十八人,這七十八人好像都被定格了一樣,誰的目光都是呆滯的,陷入了回憶當中。誰的目光都是望眼欲穿,穿過無盡的歲月看見那七十八張稚嫩的臉。
那時候每個人都是那麼迷茫,他們不知道該做什麼。他們有的曾經是學校裏混的做好的那一個,有的是學校裏學習最好的,最老實的,最調皮的……
七十八人沒有一個是相同的,他們迷茫,不知道該如何往下走。三年,一千多個日夜,他們都懷着目標,可是依然迷茫,說不出的迷茫。
三年,他們並肩而過,迷茫、堅定、汗水、眼淚……這些東西,包含着很多東西,就像是一滴濃稠液體一樣滑落。
三年過去了,從他們身上硬抽下來的某些東西匯聚在一起。凝聚在樹枝的末梢,垂了好長,他們不希望分開,他們留戀着枝頭,可是他們只有兩個選擇被將要出來的太陽蒸發,亦或者落入土壤中,去滋潤這個奉養自己的樹枝。他們都選擇了後者,可是卻要離開。
班長回來了,天色已經全部暗了下來。某種奇怪的東西,黏稠的,模糊的.,瀰漫的,到處都是。三年,三年,見證了三年,這只是三年,還有無數個三年。可它特別,它好像只是一張永遠做不完的卷子,一個個問號,一個個證明,永遠填補不了。
又是條路,它是有盡頭。可是卻永遠觸及不到,當觸及到的時候卻又充滿了無奈,想撒手卻像塗抹了強力膠,撒開便會受傷。
班長笑了,雖然眼圈還是紅着。彼此見證了彼此三年的成長,班長是個柔弱的女孩,淚水是她的全部,手足無措、着急忙慌、迷茫、仿徨,這些詞句就像是因爲她纔出現一樣。她被逼着成爲了一個代表,她領導七十七人,她成長了,她也走了,被她丟在了無盡的黑暗中,所留下的全都被光明包圍。
鈴聲響起,每個人都默默地走開了,誰都沒有說話,現在的他們彼此只有沉默與遺憾。他們沒有期待下次相遇,因爲他們害怕彼此改變。可是卻不知道,成長是世界的,所能夠阻擋的只有那個不變的心。淚水會抹淨,笑容會綻放,三年陪伴已經結束,三年記憶已經封存,日後只供翻看,而不能再被提起。提起只是徒增傷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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