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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首描寫夏天的古詩詞賞析

古詩2.81W

夏天的夜晚是美麗的,一輪皎潔的明月,慢慢升起來。天上有數不盡的星星,一閃一閃的,就像一顆顆珍珠撒在碧玉盤裏。

兩首描寫夏天的古詩詞賞析

《夏日絕句》作者是宋朝文學家李清照。其古詩全文如下:

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前言】

李清照詩借用西楚霸王項羽失敗後不肯苟且偷生、烏江自刎的歷史故事來諷刺南宋朝廷的逃跑主義,表示了希望抗戰,恢復故土的思想感情。“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兩句,尤其鏗鏘有滴。

【翻譯】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應該做人中的豪傑!即使是已經死了,也應該成爲鬼中的英雄!我至今還在懷念楚漢爭雄時的項羽,即便是自刎於烏江,也不逃離江東的場景。

【鑑賞】

李清照這首詩,手起筆落處,端正凝重,力透人胸臆,直指人脊骨。“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這不是幾個字的精緻組合,不是幾個詞的巧妙潤色;是一種精髓的凝練,是一種氣魄的承載,是一種所向無懼的人生姿態。那種凜然風骨,浩然正氣,充斥天地之間,直令鬼神徒然變色。“當作”之所“亦爲”,一個女子啊!纖弱無骨之手,嬌柔無力之軀,演繹之柔美,繞指纏心,悽切入骨,細膩感人無以復加。透過她一貫的文筆風格,在她以“婉約派之宗”而著稱文壇的光環映徹下。筆端勁力突起,筆鋒剛勁顯現時,這份剛韌之堅,氣勢之大,敢問世間鬚眉幾人可以匹敵?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女詩人追思那個叫項羽的楚霸梟雄,追隨項羽的精神和氣節,痛恨宋朝當權者苟且偷安的時政。都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僅一河之遙,卻是生死之界,僅一念之間,卻是存亡之抉。項羽,爲了無愧於英雄名節,無愧七尺男兒之身,無愧江東父老所託,以死相報。“不肯”!不是“不能”、不是“不想”、不是“不願”、不是“不去”。一個“不肯”筆來神韻,強過鬼斧神工,高過天地造化。一種“可殺不可辱”、“死不懼而辱不受”的英雄豪氣,漫染紙面,力透紙背,令人叫絕稱奇而無復任何言語。

這首詩起調高亢,鮮明地提出了人生的價值取向:人活着就要作人中的豪傑,爲國家建功立業;死也要爲國捐軀,成爲鬼中的英雄。愛國激情,溢於言表,在當時確有振聾發聵的作用。南宋統治者不管百姓死活,只顧自己逃命;拋棄中原河山,苟且偷生。因此,詩人想起了項羽。項羽突圍到烏江,烏江亭長勸他急速渡江,回到江東,重整旗鼓。項羽自己覺得無臉見江東父老,便回身苦戰,殺死敵兵數百,然後自刎。詩人鞭撻南宋當權派的無恥行徑,借古諷今,正氣凜然。全詩僅二十個字,連用了三個典故,但無堆砌之弊,因爲這都是詩人的心聲。如此慷慨雄健、擲地有聲的詩篇,出自女性之手,實在是壓倒鬚眉了。

 《夏日南亭懷辛大》出自唐詩三百首全集,其作者爲唐朝文學家孟浩然。古詩全文如下:

山光忽西落,池月漸東上。

散發乘夕涼,開軒臥閒敞。

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

欲取鳴琴彈,恨無知音賞。

感此懷故人,中宵勞夢想。

【前言】

《夏日南亭懷辛大》是唐代詩人孟浩然的作品。此詩描繪了夏夜乘涼的悠閒自得,抒發了詩人對老友的懷念。開頭寫夕陽西下與素月東昇,爲納涼設景;三、四句寫沐後納涼,表現閒情適意;五、六句由嗅覺繼續寫納涼的真實感受;七、八句寫由境界清幽想到彈琴,想到“知音”,從納涼過渡到懷人;最後寫希望友人能在身邊共度良宵而生夢。全詩寫景狀物細膩入微,語言流暢自然,情境渾然一體,詩味醇厚,意韻盎然,給人一種清閒之感。

【註釋】

⑴辛大:孟浩然的朋友,排行老大,名不詳。

⑵山光:傍山的日光。落:一作“發”。

⑶池月:池邊的月亮。東上:從東面升起。

⑷散發:古人男子平時束髮戴帽,這裏表現的是作者放浪不羈的愜意。

⑸開軒:開窗。臥閒敞:躺在幽靜寬敞的地方。

⑹清響:極微細的聲響。

⑺鳴琴:琴。用阮籍《詠懷》“夜中不能寐,起坐彈鳴琴”詩意。

⑻恨:遺憾。

⑼感此:有感於此。

⑽中宵:整夜。勞:苦於。夢想:想念。

【翻譯】

傍山的日影忽然西落了,池塘上的月亮從東面慢慢升起。披散着頭髮在夜晚乘涼,開啟窗戶躺臥在幽靜寬敞的地方。一陣陣的晚風送來荷花的香氣,露水從竹葉上滴下發出清脆的響聲。正想拿琴來彈奏,可惜沒有知音來欣賞。感慨良宵,懷念起老朋友來,整夜在夢中也苦苦地想念。

【賞析】

此詩載於《全唐詩》卷一百五十九。下面是四川詩詞學會理事、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教授周嘯天先生對此詩的'賞析。

孟浩然詩的特色是“遇景入詠,不拘奇抉異”(皮日休),雖只就閒情逸致作清描淡寫,往往能引人漸入佳境。《夏日南亭懷辛大》就是有代表性的名篇。

詩的內容可分兩部分,既寫夏夜水亭納涼的清爽閒適,同時又表達對友人的懷念。“山光忽西落,池月漸東上”,開篇就是遇景入詠,細味卻不止是簡單寫景,同時寫出詩人的主觀感受。“忽”、“漸”二字運用之妙,在於它們不但傳達出夕陽西下與素月東昇給人實際的感覺(一快一慢);而且,“夏日”可畏而“忽”落,明月可愛而“漸”起,只表現出一種心理的快感。“池”字表明“南亭”傍水,亦非虛設。

近水亭臺,不僅“先得月”,而且是先退涼的。詩人沐浴之後,洞開亭戶,“散發”不梳,靠窗而臥,使人想起陶潛的一段名言:“五六月中北窗下臥,遇涼風暫至,自謂是羲皇上人。”(《與子儼等疏》)三四句不但寫出一種閒情,同時也寫出一種適意——來自身心兩方面的快感。

進而,詩人從嗅覺、聽覺兩方面繼續寫這種快感:“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荷花的香氣清淡細微,所以“風送”時聞;竹露滴在池面其聲清脆,所以是“清響”。滴水可聞,細香可嗅,使人感到此外更無聲息。詩句表達的境界宜乎“一時嘆爲清絕”(沈德潛《唐詩別裁》)。寫荷以“氣”,寫竹以“響”,而不及視覺形象,恰是夏夜給人的真切感受。

“竹露滴清響”,那樣悅耳清心。這天籟似對詩人有所觸動,使他想到音樂,“欲取鳴琴彈”了。琴,這古雅平和的樂器,只宜在恬淡閒適的心境中彈奏。據說古人彈琴,先得沐浴焚香,屏去雜念。而南亭納涼的詩人此刻,已自然進入這種心境,正宜操琴。“欲取”而未取,舒適而不擬動彈,但想想也自有一番樂趣。不料卻由“鳴琴”之想牽惹起一層淡淡的悵惘。象平靜的井水起了一陣微瀾。相傳楚人鍾子期通曉音律。伯牙鼓琴,志在高山,子期品道:“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子期品道:“洋洋兮若流水。”子期死而伯牙絕弦,不復演奏。(見《呂氏春秋·本味》)這就是“知音”的出典。由境界的清幽絕俗而想到彈琴,由彈琴想到“知音”,而生出“恨無知音賞”的缺憾,這就自然而然地由水亭納涼過渡到懷人上來。

此時,詩人是多麼希望有朋友在身邊,閒話清談,共度良宵。可人期不來,自然會生出惆悵。“懷故人”的情緒一直帶到睡下以後,進入夢鄉,居然會見了親愛的朋友。詩以有情的夢境結束,極有餘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