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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原文翻譯及賞析集合15篇

古籍1.44W

風原文翻譯及賞析1

原文:

國風·邶風·日月

[先秦]佚名

日居月諸,照臨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處?胡能有定?寧不我顧。

日居月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寧不我報。

日居月諸,出自東方。乃如之人兮,德音無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日居月諸,東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報我不述。

譯文及註釋:

譯文

太陽啊月亮,你們的光芒照耀着大地。我嫁的這個人啊,卻不再像過去那樣對待我了。事情怎麼變得這樣了呢?一點也不顧念我呀。

太陽啊月亮,大地披上了你們的光芒。我嫁的這個人啊,卻不再像過去那樣恩愛我了。事情怎麼變成這樣了呢?一點也不念夫妻之情呀。

太陽呀月亮,你們每天都從東方升起。我嫁的這個人啊,卻不再以好言好語安慰我了。事情怎麼變成這樣了呢?把那些無良之行都忘了吧。

太陽呀月亮,你們每天都從東方升起。我尊君如父,親君如母,君卻不以善終報我。事情怎麼變成這樣了呢,你自己也沒有得到善終啊!

註釋

1、居、諸:語尾助詞。

2、乃:可是。之人:這個人,指她的丈夫。

3、逝:助詞。無實義,起調整音節的作用。古處:一說舊處,和原來一樣相處;一說姑處。

4、胡:何,怎麼。定:止。指心定、心安。

5、寧:一說乃,曾;一說豈,竟然,難道。我顧:顧我。顧,念。

6、冒:覆蓋,照臨。

7、相好:相愛。

8、德音:好名譽。

9、畜我不卒:即好我不終。畜,同“慉”,喜愛。不卒,不到最後。

10、不述:不循義理。

賞析:

這是一首棄婦申訴怨憤的詩。《毛詩序》說:“《日月》,衛莊姜傷己也。遭州籲之難,傷己不見答於先君,以至困窮之詩也。”朱熹《詩集傳》說:“莊姜不見答於莊公,故唿日月而訴之。言日月之照臨下土久矣,今乃有如是之人,而不以古道相處,是其心志回惑,亦何能有定哉?”都說此詩作於衛莊姜被莊公遺棄後,以此詩作者爲衛莊姜,所指責的男子爲衛莊公。而魯詩則認爲是衛宣公夫人宣姜爲讓自己的兒子壽繼位而欲殺太子伋,壽爲救伋,亦死,後人傷之,爲作此詩。今人一般認爲這是棄婦怨丈夫變心的詩。

詩的第一章把讀者帶入這樣的境界:在太陽或月亮的光輝照耀下,一位婦人在她的屋旁唿日月而申訴:日月能如常地照耀大地,爲何我的丈夫不能如以往一樣顧念我!以後各章的第一句“日居月諸”作爲起興,還有一種陪襯的作用。日月出自東方、照臨大地,是有定所,而結爲夫婦的“之人”竟心志回惑,“胡能有定”。作者之所以反覆吟詠日月,正是爲了陪襯其反覆強調的“胡能有定”的。

第二第三章承第一章的反覆詠歎,真是“一訴不已,乃再訴之,再訴不已,更三訴之”(方玉潤《詩經原始》)。第四章沉痛已極,無可奈何,只有自唿父母而嘆其生之不辰了,前面感情的迴旋,到此突然一縱,扣人心絃,“埋怨父母極無理,卻有至情”(牛運震《詩志》)。

詩中沒有具體去描寫棄婦的內心痛苦,而是着重於棄婦的心理刻畫。女主人公的內心世界是很複雜的,有種被遺棄後的幽憤,指責丈夫無定止。同時她又很懷念她的丈夫,仍希望丈夫能回心轉意,能夠“顧”(想念)她,“報”(答理)她。理智上,她清醒地認識到丈夫“德音無良”;但情感上,她仍希望丈夫“畜我”以“卒”。朱熹《詩集傳》說:“見棄如此,而猶有望之之意焉。此詩之所爲厚也。”這種見棄與有望之間的矛盾,又恰恰是棄婦真實感情的流露。因此,《日月》能強烈震撼讀者的心靈。延伸解析古代學者以爲這是首棄婦聲訴幽怨的憤詩,且很多人認定是“衛莊姜”(衛莊公夫人)感喟“州籲之難”(衛莊公庶子“公子州籲”弒殺莊姜養子、衛桓公“姬完”的宮廷政變)的窮困詩。這種觀點看似成立的理由是比較充分的,日月比喻國君與夫人,未亡人莊姜目睹宮廷劇變(衛公子州籲首開弒殺犯上之風,挑釁姬周宗法制度,被時人認爲大逆不道),所以作詩追念先君亡夫,痛惜枉死的嗣君養子,哀嘆自己的不良遭際但是仔細研究詩中細節,棄婦之說則疑竇頗多。尤其是抱怨父母一節,既不合於周人禮法(強調“孝悌”),也語意突兀:常人以給父母養老送終爲俗,怎可顛倒要求父母終養自己?實際上結合周初歷史和邶人的淵源,綜合看待《國風.邶風》的低悶、憂鬱風格,將這首詩同樣視爲殷遺懷舊的歌謠可能才更靠譜。熟悉中國上古史的研究者都知道:周朝推翻商朝後,最初的政策對亡國民衆比較友好,武王君臣採取了各種措施極力安撫;後來因殷頑叛亂、周公旦纔在鎮壓平叛後對其施以重大懲罰。如果擴大思路,將周人、商人這段恩怨變化的背景套入到《邶風.日月》篇中,則很多細節就更容易對號入座、解釋通暢。日月起興,是因爲天道有恆,襯托人世容易變幻,暗喻商族亡國亡族(沒有滅族,大貴族微子、萁子和其他小貴族保留了商族血脈,但紂王和武庚祿父這條主根化爲浮雲了)的滄海桑田悲劇。兩廂難處,是當年周、商兩族複雜關係的真實寫照。處境飄搖窘困,是因爲大叛亂後懲罰加身。作爲曾經顯赫、現在弱勢的“殷頑”,自然會抱怨周朝,很容易將所有災難都委過周室而不願意深刻自省。所以詩中屢屢出現“逝不古處”、 “寧不我顧”……、 “德音無良”的抱怨,希冀處境得到改善,如此才“俾也可忘”。抱怨父母其實完全是比喻。猶如說:我們商人的祖先是天下共主,輪到我們這代人卻不僅失去霸權,還因兩次戰敗(前爲武王克商的“牧野之戰”,後爲周公東征的二次征服),宗族親人被離析打散、族羣主體被監視居住。“胡能有定?報我不述。”也可以順理成章解釋。中國上古傳統,滅人國而不絕其祀,夏、商、週三代均遵循這條重要國際規則。傳說夏後(夏朝君主的稱號)冊封上古着名氏族爲諸侯(實際上是認可);湯王滅桀,也專門冊封禹王的後人,承認各地氏族部落首領的諸侯地位(夏商封建都不是嚴格意義的封建制度,所謂封國其實是氏族部落或更大型的聯盟而非地域國家,周朝的封建制纔是真正意義的疊層封建聯盟體制,周朝封國很多都是打破了血緣關係的地域型國家);武王遵守傳統,冊封周人認定的上迄黃帝、炎帝、下止夏禹、商湯的後裔爲諸侯。只是由於武庚組織叛亂,周公才粉碎了武庚的政權,重新安排處置“殷頑民”。詩中的“報我不述”應該是指武庚政權被粉碎的事情,作者認爲周朝這樣處置不合古禮和慣例。對這首詩的新解屬於個人的一家之說,可以存疑,也歡迎有興趣的朋友深度研究和發掘,權當是對繼承發揚我國古老的國學文化略效綿薄之力。如果新說被證明成立,那麼《邶風.日月》的創作時間就不是春秋,而是遠爲久遠的周初。這首詩文辭古樸、風格與《邶風·柏舟》雷同也就相當自然,前面仔細分析過“柏舟”、可以更肯定的說和周初的大叛亂關係密切。

風原文翻譯及賞析2

秋蕊香·簾幕疏疏風透

簾幕疏疏風透。一線香飄金獸。朱闌倚遍黃昏後。廊上月華如晝。

別離滋味濃於酒。著人瘦。此情不及牆東柳。春色年年如舊。

古詩簡介

《秋蕊香·簾幕疏疏風透》是張耒離許州任時,爲留戀官妓劉淑奴而作,全詞抒寫春閨相思之情。上片寫眼前景色。疏簾風透,金爐香飄。獨倚朱欄,唯見月明如晝。下片抒寫相思。年年柳色,春光如舊。而人卻逐漸消瘦,諳盡別離滋味。全詞短小平易,層次分明,清新婉麗,曲折含蓄。

張耒流傳極少的幾首詞中和柳永、秦觀的詞風相近,這首《秋蕊香》就可作爲代表,在婉約詞中也屬上乘之作。

翻譯/譯文

戶外的風吹進疏簾,香爐裏飄起一線香菸。黃昏後倚遍紅色的欄杆,廊上的月光如同白天。別離的滋味比酒還濃釅,令人瘦損病懨懨。此情比不上牆東的楊柳,春泉時柳色依舊如去年。

註釋

①秋蕊香:詞牌名,雙調48字, 仄韻,又有同名慢詞,雙調97字,平韻。

②疏疏:稀疏。

③金獸:獸形的香爐。

④朱欄,紅色欄杆。

⑤月華:月光。

⑥著人:使人。

創作背景

據說張耒在許州作官時,曾愛上一個名叫劉淑奴的歌伎,他卸任離開許州以後,爲思念劉淑奴寫過兩首歌詞,《秋蕊香》便是其中的一首,用代言體手法,寫對方相思的濃摯深情。

賞析/鑑賞

上片寫景,由室內寫到簾外,是寓情於景。

“簾幕疏疏風透,一線香飄金獸”這兩句透過對細風透進簾幕、香爐縷縷飄香的描繪,明寫官妓劉淑奴閨房的幽雅芳美,暗寫前來幽會告別的環境氣氛,隱含越是美好、越是值得留戀,越是幽靜、越是格外悽清的弦外之音。

“朱欄倚遍黃昏後”二句,緊承首二句而來,由室內轉而寫室外,由黃昏寫到深夜,勾勒出倚遍每一根欄杆、凝視着畫廊上如晝月光的生動畫面,傳達出回憶往昔並肩倚欄,攜手賞月,而今戀戀不捨,依依惜別的愁緒。原來她從寂寞空房的爐煙嫋嫋記起當時兩情綣繾的往事,如今離分兩地,叫人思量。所以她不禁由室內走出簾外,在朱欄繞護的迴廊上,一遍又一遍地倚欄望着,從白天盼到黃昏,從黃昏盼到浩月流輝的深夜。“月華如晝”,說明這是一個月白風清的良夜,往日相聚,兩人濃情密意,喁喁低語,何等歡愛;可是而今天各一方,形單影隻,欲語無人誰訴。教人深深惆悵。上片四句全部寫景,而字裏行間則洋溢着離愁別緒,因爲往昔天天如此,而從今以後卻不復再見了,對景傷情,萬般無奈之意,盡在不言中了。這兩句主要從時間上着筆,寫離別之人從黃昏到深夜,倚遍欄杆,離愁無限,對月無緒的痛苦情態。王國維說:“一切景語皆情語也。”上片寫法正是如此。

下片在上片寫景的基礎上,着重抒情,借外景反襯內心的苦悶,是以景襯情。

“別離滋味濃如酒,著人瘦。”這兩句是全詞的主調,這種“別離滋味”只有自己深深地感到,要說出來卻又十分抽象。詞人在這裏用“濃於酒”一詞來形容描寫這種離愁別緒的濃烈程度,這就使抽象的情感物態化、具體、形象,它不僅將比酒更濃烈的離愁別恨極爲生動形象地勾畫出來,而且將詞人借酒澆愁的神態巧妙勾出,收到一箭雙鵰的藝術效果。正因爲如此,“著人瘦”一句便水到渠成,落到了實處。這種離愁竟使人爲之憔悴,其滋味便可想而知了。

“此情不及牆東柳,春色年年依舊”緊承前句而來,前兩句寫離愁滋味超過濃酒,進行正面對比;這兩句寫別情不及牆柳,則從反面襯托:柳葉只枯黃萎落於一時,春風一吹,柳色如故。言外之意,人一離別,各自天涯,是否能再續舊情,可就說不準了。這一反襯,由眼前的牆東柳觸發而起,既信手拈來,又新奇貼切,極爲深切地道出了內心深處的惆悵之情和纏綿悱惻之意,這就成爲全詞的點睛之筆。

這首詞寫景純用白描,毫不雕飾,清新流麗,而情寓其中;寫情,直抒胸臆,決不做作,層層轉跌,入木三分。其中絕無香澤綺羅之態,唯有不加矯飾之情。使詞作具有清新流麗的風格特徵。(池萬興)這首詞風調清麗,情致纏綿,在婉約詞中也屬上乘之作。 (鄭臨川)

風原文翻譯及賞析3

原文:

菩薩蠻·渚蓮紅亂風翻雨

宋代:張孝祥

渚蓮紅亂風翻雨。雨翻風亂紅蓮渚。深處宿幽禽。禽幽宿處深。

淡妝秋水鑑。鑑水秋妝淡。明月思人情。情人思月明。

譯文:

渚蓮紅亂風翻雨。雨翻風亂紅蓮渚。深處宿幽禽。禽幽宿處深。

淡妝秋水鑑。鑑水秋妝淡。明月思人情。情人思月明。

註釋:

渚蓮紅亂風翻雨。雨翻風亂紅蓮渚。深處宿幽禽。禽幽宿處深。

淡妝秋水鑑。鑑水秋妝淡。明月思人情。情人思月明。

鑑:照。

賞析:

迴文爲倒順、迴環可讀的一種詩體,雖涉文字遊戲,亦頗可見巧思,非嫺熟於語言藝術、駕馭自如者則不能爲。詩中之迴文體,魏晉已有;引入詞中,此首是創例。全詞八句,上下句均成迴文,全詞亦可回讀,比通常回文詩只能全首回讀者更爲精巧。

風原文翻譯及賞析4

風淅淅,雨纖纖。難怪春愁細細添。記不分明疑是夢,夢來還隔一重簾。

古詩簡介

《赤棗子·風淅淅》是清代詞人納蘭性德創作一首詞。作者寫春雨的景象,觸景生情,一個人在春雨中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生活在現實中,抒發思念故人的愁情。詞人透過朦朧的意境表達了一種莫可名狀的惆悵。詞寫得生動而委婉,清麗自然,耐人尋味。

翻譯/譯文

微風吹拂,細雨濛濛,每一個絲雨都將心底的春愁加劇。往事已在腦海裏漸漸模糊,那些經歷究竟是真是夢,我分辨不清。縱然你在夢裏到來,也隔着一重簾幕,讓我無法接近。

註釋

1、赤棗子:原來是唐教坊曲,後用爲詞牌名。“子”含有小的意思,在詞調中屬小曲。此調爲單調,五句,二十七字,第二、三、五句押平聲韻。

2、淅淅(xī xī):象聲詞,指輕微的聲音。

3、纖纖:形容細長的樣子。

4、細細:形容輕柔的樣子。

5、一重簾:此處之簾是現實中的簾子,意指實境之簾隔開了虛幻之夢境。

創作背景

這首詞具體創作年代不詳。春季裏的某一天,風雨悽迷中,詞人自憐又是一個人獨處,懷念相思之情油然而生,於是寫下這首詞。

文學賞析

春雨總是惹人愁,這樣的天氣裏,也怪不得納蘭寫出這樣的詞句。斜風細雨斜織着,迷濛一片。 “淅淅”是象聲詞,形容風聲。總覺得象聲詞也是有感情的,像“淅淅”兩字,同樣是風,卻有種柔弱迷惘的情緒在裏面。唐朝李鹹用《聞泉》詩中有一句: “淅淅夢初驚,幽窗枕簟清。”似乎是約定俗成,“淅淅”的風總與大喜大悲無關,多是愁緒,即便有些歡樂,也是似有還無的那麼一丁點。“纖纖”兩字轉而描畫春雨的形態,這兩個字本是用來描畫女子雙手柔細之態的,《古詩十九首·青青河畔草》中就有: “娥娥紅粉妝,纖纖出素手。”用這裏描摹雨絲,倒也有種婉約雅緻的風情。細雨如絲,依然朦朦朧朧地籠罩着一方天地,又慢慢地浸入心底。秋雨愁,是不能愁過這連綿的春雨。雨打芭蕉,春雨愁結,於是乎悽悽慘慘切切。春雨的細膩和夏雨的豪情截然不同,只有春天才會有這連綿的細雨。空氣中佈滿濃濃的溼氣,陰陰的灰色,映在眼底,隱在心裏,胸口被堵得緊緊的,似磐石般壓得使人透不出氣來,所有的委屈苦惱全部噴涌而出,傷感瞬間在心底最潮溼的角落裏發芽。

因此納蘭才說,“難怪春愁細細添。”風雨悽迷中最是容易自憐。尤其是一人獨處,懷思之情便難免。而南這濃重的愁情而致似夢非夢的幻覺生起了。詞人喃喃自語着,那過去了的事已記不分明瞭。莊子曾經做夢夢見自己變成了蝴蝶,夢醒之後發現自己還是莊子,於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夢到莊子的蝴蝶還是夢到蝴蝶的莊子。此言一出,便成就了千百年文人墨客心中的一個結。真實是什麼,是眼睛看到的,還是手指觸碰到的,如果夢足夠真實,人沒有什麼能力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如今眼前的這一切,或許一朝夢醒皆成幻影。但納蘭隨即苦笑搖頭,即使在夢中,也隔着一層厚厚的簾,看不清楚。這種愁緒就像一場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的跑步,因爲起點便是終點。也像是夢,醒來時分明覺得夢是真的,而再真實的夢也不過只是場夢罷了,與現實永遠隔着一重甚至多重的簾。簾裏簾外,有的人始終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這是一種朦朧恍惚的境界,也從中流露出一種莫可名狀的惆悵。

納蘭的詞總是意深而情婉,就如這首小令,語句中有“花間”風韻,卻更溼得清麗自然。寥寥幾筆,景緻情感都在其中。

風原文翻譯及賞析5

菩薩蠻·風柔日薄春猶

李清照〔宋代〕

風柔日薄春猶早,夾衫乍著心情好。睡起覺微寒,梅花鬢上殘。

故鄉何處是,忘了除非醉。沉水臥時燒,香消酒未消。

譯文及註釋

譯文春風柔和,陽光淡薄,已經是早春的季節了。剛脫掉棉襖,換上夾層的青衫,我的心情很好。一覺醒來微微有些寒意,鬢上的梅花妝現時已經亂了。我日夜思念的故鄉在哪裏呢?只有在醉夢中才能忘卻思鄉的愁苦。香爐是我睡的時候點着的,現在沉水香的煙霧已經散了,而我的酒氣卻還未全消。

註釋菩薩蠻:詞牌名。日薄:謂早春陽光和煦宜人。乍著:剛剛穿上。梅花:此處當指插在鬢角上的春梅。一說指梅花妝。沉水:即沉水香,也叫沉香,瑞香科植物,爲一種薰香料。

賞析

“春猶早”是說春天剛到,雖然陽光還較微已,但風已變掉柔和,不象冬天那樣剛猛,天氣已漸漸暖和起來。南方早春人們換著夾衫,欣喜萬分。三、四兩句接寫晝寢醒後。“覺微寒是因爲剛剛”睡起“,仍扣早春。鬢髮上插除的梅花已經殘落。冬去春風閒適恬靜,情緒基調是歡欣的。

下片轉寫思鄉,情調突變。“故鄉何處是”不僅言故鄉邈遠難歸,而且還含着“望鄉”的動作,也就是說,白天黑夜,作者不知多少次引頸北向,遙望故鄉。“忘了除非醉”,平白如話,卻極深刻沉痛。借酒澆愁,說明只有醉鄉中才能把故鄉忘掉,清醒時則無時無刻不思念故鄉。“忘”正好表明不能忘。這裏正話反說加一層轉折,把此意表現掉更加強烈:正因爲思鄉之情把作者折磨掉無法忍受,所以只有借醉酒把它暫時忘卻,可見它已強烈到何種程度。而作者之所以會有“忘”的念頭和舉動,不僅是爲了暫時擺脫思鄉之苦,還同回鄉幾乎無望有關:如果迴歸有期,那就存有希望,不會想到把它忘掉;惟其回鄉無望,念之徒增痛苦,才覺掉不如忘卻。真是不敢想卻又不能不想,想忘偏又記起。這種思想矛盾和精神痛苦,循環往復,不會完結。結尾二句具體描寫上句的“醉”字。“沉水”即沉香的別稱,是一種名貴的思香。睡臥時所燒的思香已經燃盡,香氣已經消散,說明已過了長長一段時間,但作者的酒還未醒,可見醉掉深沉;醉深說明愁重,愁重表明思鄉之強烈。末句重用“消”字,句調圓轉輕靈,而詞意卻極沉痛。不直接說愁,說思鄉,而說酒,說思香,詞意含蓄雋永。清照生當宋金對峙之際,她主張抗戰,切望收復失地,對故鄉的刻骨懷念,即包含着對佔領故鄉的金國統治者的憤恨,對因循苟且、不思收復失地的南宋統治者的譴責,滲透着強烈的愛國主義感情。

賞析二

根據這首詞本身看來,很可能寫於李清照南渡後。詞中寫的是一種思鄉的濃愁,頗耐思味。當時是早春時節,天氣溫和,風光柔麗,女詞人剛剛卸去冬裝,換上夾衫,心情輕快而又愉悅。這是美好的大自然給詞人心靈投上的一抹明亮的色彩。女詞人睡起,感到幾絲寒意,鬢上的“梅花”也已殘破。上闋四句,委婉地透露出來的是一種含蓄、朦朧、帶有幾分淒冷的心境和幽細的愁思;女詞人先淡淡幾筆輕輕拈出了春“寒”和花“殘”這樣的審美感覺,放在讀者的心頭,透過這種“微寒”之感和殘破的“梅花”意象,巧妙地閃射出她心靈深處的某種不如人意但又難言的惆悵之感。一位心靈觸覺極爲敏銳細膩的知識女性對良辰美景的複雜感觸在這裏已微露端倪。

下闋則波瀾頓起,女詞人將上闋曲折透露出來的那種悽清感和殘缺美的底蘊一筆揭示出來:“故鄉何處是,忘了除非醉。”這實在是帶着血淚的痛楚悲呼。她只能將一懷思鄉愁緒訴諸杯中物。至此,讀者已經明白了女詞人心靈深處不安的原因;而上闋預先作爲一種情感鋪墊而懸垂的“微寒”之感以及那殘破的“梅花”,也有了着落。

李清照在表達白己的這種思鄉心緒時,很講究筆法和技巧。全詞風格婉約、含蓄,深沉、強烈的情緒並不施以濃墨重彩,卻以清淡、省簡的文字輕描淡寫,情感表達得強烈而又有羈勒,陡然從心靈深處涌出,但隨即又輕輕一筆打住,使這短短的一首小詞在情感表達上產生一種起伏和跌宕,形成美感上的節奏。上闋的情感,一路平穩而沖淡,下闋劈頭便是“故鄉何處是”,使前面那一路沖淡的情緒頓起波瀾。而上闋那種乍着夾衫的好心情到了下闋也陡然一變,跳到思念故鄉的一懷愁緒上來。這種情感上的節奏和突變,無疑具有詩詞創作和審美欣賞上的美學意義,但從另一方面看,也實在是女詞人複雜、深刻的精神心理的真實顯示。這首詞相當深刻、有力地揭示出女詞人靈魂深處的悲憤、不安和強烈的思鄉情緒。細心的讀者不難透過女詞人深閨中的嫋嫋香霧、沉沉酒杯、昏昏醉意而窺見那顆與民族命運共存亡的崇高心靈。

李清照

李清照(1084年3月13日~1155年5月12日)號易安居士,漢族,山東省濟南章丘人。宋代(南北宋之交)女詞人,婉約詞派代表,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稱。所作詞,前期多寫其悠閒生活,後期多悲嘆身世,情調感傷。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闢途徑,語言清麗。論詞強調協律,崇尚典雅,提出詞“別是一家”之說,反對以作詩文之法作詞。能詩,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時詠史,情辭慷慨,與其詞風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詞》,已散佚。後人有《漱玉詞》輯本。今有《李清照集校注》。

風原文翻譯及賞析6

原文

細雨斜風作曉寒,淡煙疏柳媚晴灘。入淮清洛漸漫漫。

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歡。

譯文及註釋

細雨斜風作曉寒,淡煙疏柳媚晴灘。入淮清洛漸漫漫。

細雨斜風天氣微寒。淡淡的煙霧和稀疏的楊柳使初晴後的沙灘更嫵媚。清澈的洛澗匯入淮河,水勢浩大,茫茫一片。

媚:美好。此處是使動用法。灘:十里灘,在南山附近。洛:洛河,源出安徽定遠西北,北至懷遠入淮河。漫漫:水勢浩大。

雪沫乳花浮午盞,蓼(liǎo)茸(róng)蒿(hāo)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歡。

泡上一杯浮着雪沫乳花似的清茶,品嚐山間嫩綠的蓼芽蒿筍的春盤素菜。而人間真正有滋味的還是清淡的歡愉。

“雪沫”句:謂午間喝茶。雪沫乳花:形容煎茶時上浮的白泡。午盞:午茶。蓼茸:蓼菜嫩芽。春盤:舊俗,立春時用蔬菜水果、糕餅等裝盤饋贈親友。

譯文及註釋

譯文

細雨斜風天氣微寒。淡淡的煙霧和稀疏的楊柳使初晴後的沙灘更嫵媚。清澈的洛澗匯入淮河,水勢浩大,茫茫一片。

泡上一杯浮着雪沫乳花似的清茶,品嚐山間嫩綠的蓼芽蒿筍的春盤素菜。人間真正有滋味的還是清淡的歡愉。

註釋

浣溪沙:本唐教坊曲名,後用作詞牌。一作《浣溪紗》,又名《浣沙溪》、《小庭花》等。雙調四十二字,平韻。南唐李煜有仄韻之作。此調音節明快,句式整齊,易於上口。爲婉約、豪放兩派詞人所常用。

劉倩叔:名士彥,泗州人,生平不詳。

南山:在泗州東南,景色清曠,宋米芾稱爲淮北第一山。

媚:美好。此處是使動用法。灘:十里灘,在南山附近。

洛:洛河,源出安徽定遠西北,北至懷遠入淮河。

漫漫:水勢浩大。

雪沫乳花:形容煎茶時上浮的白泡。

午盞:午茶。

蓼(liǎo)茸:蓼菜嫩芽。

春盤:舊俗,立春時用蔬菜水果、糕餅等裝盤饋贈親友。

創作背景

這首紀遊詞是公元1084年(宋神宗元豐七年)蘇軾在赴汝州(今河南汝縣)任團練使途中,路經泗州(今安徽泗縣)時,與泗州劉倩叔同遊南山時所作。

賞析

這是一首紀遊詞,是以時間爲序來鋪敘景物的。詞的上片寫早春景象,下片寫作者與同遊者遊山時以清茶野餐的風味。作品充滿春天的氣息,洋溢着生命的活力,反映了作者對現實生活的熱愛和健勝進取的精神。

詞的上片寫沿途景觀。“細雨斜風作曉寒,淡煙疏柳媚晴灘。”這首詞開頭兩句是說,細雨斜風天氣微寒。淡淡的煙霧,灘邊稀疏的柳樹似乎在向剛放晴後的沙灘獻媚。

第一句寫清晨,風斜雨細,瑟瑟寒侵,這在殘冬臘月是很難耐的,可是東坡卻只以“作曉寒”三字出之,表現了一種不大在乎的態度。第二句寫向午的景物:雨腳漸收,煙雲淡蕩,河灘疏柳,盡沐晴輝。儼然成了一幅淡遠的風景圖畫了。一個“媚”字,尤能傳出作者喜悅的心聲。作者從搖曳於淡雲晴日中的疏柳,覺察到萌發中的春潮。於殘冬歲暮之中把握住物象的新機,這正是東坡逸懷豪氣的表現,精神境界的高人之處。

“入淮清洛漸漫漫。”第三句是說,眼前入淮清洛,彷彿漸流漸見廣遠無際。

上片結句寄興遙深,一結甚遠。句中的“清洛”,即“洛澗”,發源於合肥,北流至懷遠合於淮水,地距泗州(宋治在臨淮)不近,非目力所及。那麼詞中爲什麼提到清洛呢?這是一種虛摹的筆法。作者從眼前的淮水聯想到上游青碧的洛澗,當它匯入濁淮以後,就變得渾渾沌沌一片浩茫了。在這裏顯然不是單純的景物描寫,而是含有“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濁”的歸隱林泉的寓意在內。

下片轉寫作者遊覽時的清茶野餐及歡快心情。一起兩句,作者抓住了兩件有特徵性的事物來描寫:乳白色的香茶一盞和翡翠般的春蔬一盤。兩相映託,便有濃郁的節日氣氛和誘人的力量。“雪沫”乳花,狀煎茶時上浮的白泡。以雪、乳形容茶色之白,既是比喻,又是誇張,形象鮮明。午盞,指午茶。此句可說是對宋人茶道的形象描繪。“蓼茸蒿筍”,即蓼芽與蒿莖,這是立春的應時節物。舊俗立春時饋送親友以鮮嫩春菜和水果、餅鉺等,稱“春盤”。

此二句繪聲繪色、活靈活現地寫出了茶葉和鮮菜的鮮美色澤,使讀者從中體味到詞人品茗嚐鮮時的喜悅和暢適。這種將生活形象鑄成藝術形象的手法,顯示出詞人高雅的審美意趣和曠達的人生態度。“人間有味是清歡”,這是一個具有哲理性的命題,用詞的.結尾,卻自然渾成,有照徹全篇之妙趣,爲全篇增添了歡樂情調和詩味、理趣。

這首詞,色彩清麗而境界開闊的生動畫面中,寄寓着作者清曠、閒雅的審美趣味和生活態度,給人以美的享受和無盡的遐思。

風原文翻譯及賞析7

四和香·麥浪翻晴風颭柳

麥浪翻晴風颭柳,已過傷春候。因甚爲他成僝僽?畢竟是春迤逗。

紅藥闌邊攜素手,暖語濃於酒。盼到園花鋪似繡,卻更比春前瘦。

譯文

夏至春歸,傷春的時節已經過了,而他還在因爲什麼煩惱?原來是傷春意緒仍在,春愁挑逗。

記得當年在芍藥花下牽你的手,那耳畔暖語更勝美酒。好不容易盼到了繁花似錦的時候,可如今孤獨的人卻更加憔悴、消瘦。

註釋

四和香:詞牌名,又名四犯令。雙調,上、下片各四句,五十字,句句押仄聲韻。

風颭(zhǎn)柳:風吹動柳條。颭,風吹物使其顫動搖曳。

傷春:因春天到來而引起憂傷、苦悶。

僝僽(chán zhóu):憔悴。王質《清平樂》:“從來清瘦,更被春僝僽,瘦得花身無可有。”

迤逗(yǐ dòu):汪刻本等作“拖逗”。

紅藥闌:紅芍藥花之圍欄。

素手:潔白的手,多形容女子之手。

賞析:

春去夏來,傷春的季節已經過了,而納蘭性德還是煩惱異常,故上片結句點出傷春意緒仍在。而這“春”字又不止於自然之春,箇中亦含“春懷”、“春情”的內蘊。因而下片前二句之回憶語便承“春巡逗”而來,點明煩惱之由,即是她那美好的意態令人動情又使人傷感。結二句再轉回寫此時之情景與感受,翻轉之中更透過一層地表達出斯人獨憔悴的情態,苦戀的悲哀。

風原文翻譯及賞析8

國風·鄭風·山有扶蘇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山有橋鬆,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註釋

①扶蘇:樹木名。一說桑樹。

②隰(xí):窪地。華(huā):同“花”。

③子都:古代美男子。

④狂:狂妄的人。且(jū):助詞。一說拙、鈍也。

⑤橋:通“喬”,高大。

⑥游龍:水草名。即葒草、水葒、紅蓼。

⑦子充:古代良人名。

⑧狡童:姣美的少年。一說爲狡獪的少年。

翻譯

山上有茂盛的扶蘇,池裏有美豔的荷花。沒見到子都美男子啊,偏遇見你這個小狂徒。

山上有挺拔的青松,池裏有叢生的水葒。沒見到子充好男兒啊,偏遇見你這個小狡童。

賞析

《國風·鄭風·山有扶蘇》一詩出自《詩經》,爲《國風·鄭風》的第十首。爲先秦時代鄭國華夏族民歌。這是一首描寫男女約會時女子對男子的戲謔、俏罵的詩歌。全詩二章,每章四句。全詩充滿了調侃、戲謔的意味,笑罵中蘊含着深厚的愛,清新活潑。又因爲全詩出自少女之口,不失其天真、善良。

全詩共二章,均借草木以起興。“山有扶蘇, 隰有荷華“;”山有喬松,隰有游龍“,描寫的盡是山中的樹,低谷的花,並未見一人。其實這並不是情侶約會的地點和景色的描寫,因爲在《詩經》中,“山有…...,隰有......”是常用的起興句式,如《邶風·簡兮》‘中有:“山有榛,隰有苓”,《唐風·山有樞》中有“山有樞,隰有榆”,“山有漆,隰有慄”等。這裏就是一個典型的起興,清代方玉潤在《詩經原始》中說:“詩非興會不能作,或因物以起興,或因時而感興,皆興也”,即這裏的興只從語勢或韻腳上引出下文,使詩篇的開頭委婉含蓄,與後文的故事並不相關。

“不見子都,乃見狂且”,這兩句是賦,爲女子的調笑之辭。“至於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孟子·告子上》)。“子都”,似爲傳說中古代美男子名,這裏泛指俊美的男子。有論者認爲“都“姝”古本雙聲,都”爲“姝”的假借。《說文解字》雲:“姝,美也”,故子都就是子美。女子稱所愛爲“狂且”,與美男子“子都”對舉,明明是雙方相約而來,偏說對方非己所愛,心愛叫冤家,可見其性格的爽朗善謔。

第二章是疊章,開頭兩句仍以草木起興引起下文。“不見子充,乃見狡童”反覆調侃,加強語勢,感情也層層遞進。“子充”泛指美男子。論者認爲“充”,古韻在東部,姝”,古韻在區部,區東可以對轉,“充”即“姝”的對轉,故子充與子都實爲同指。始爲“子都”,此爲“子充”,重章疊句,整飭中有變化,更顯得錯落有致。

少女對心上人主動發起調笑戲謔,可以想象,被調侃的男子絕不會甘拜下風,當有回敬。妙語如珠,往來應答,場面應十分熱烈,氣氛也極爲活躍,少男少女率真爽朗的性格及歡快健康的戲劇性場面,在這裏得到了淋漓盡致的表現。

風原文翻譯及賞析9

詩經·陳風·月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翻譯

月亮出來多明亮,美人儀容真漂亮。身姿窈窕步輕盈,讓我思念心煩憂。

月亮出來多潔白,美人儀容真姣好。身姿窈窕步舒緩,讓我思念心憂愁。

月亮出來光普照,美人儀容真美好。身姿窈窕步優美,讓我思念心煩躁。

註釋

皎:謂月光潔白明亮。

佼:同“姣”,美好。“佼人”即美人。

僚:同“嫽”,嬌美。

舒:舒徐,舒緩,指從容嫺雅。

窈糾:形容女子行走時體態的曲線美。

勞心:憂心。

悄:憂愁狀。

懰:音柳,嫵媚。《埤蒼》作“嬼”,妖冶。

慅:憂愁,心神不安。

燎:明也。一說姣美。

夭紹:形容女子風姿綽絕。

慘:當爲“懆(cǎo)”,焦躁貌。《集傳》:“慘當作懆,憂也。”

鑑賞

關於詩的主題,《毛詩序》認爲是諷刺陳國統治者“好色”,朱熹《詩集傳》謂“此亦男女相悅而相念之辭”。高亨《詩經今注》認爲描繪“陳國統治者,殺害了一位英俊人物”。多認爲是月下相思的愛情詩

詩從望月聯想到意中女子的美麗,想起她的面容,想起她的身姿,想起她的體態,越思越憂,越憂越思……深沉的相思,美人的綽絕,月夜的優美,構成了動人情景,又別是一番詩情畫意了。

“月出皎兮”,天上一輪圓月灑着皎潔的銀輝,這夜色顯得格外的美麗。這是寫景,也是寫情。這句交待了詩人活動的背景是在一個月光明麗的夜晚,這本身就富有很大的魅力和誘惑力,容易使人對景生情,發出許多美好的聯想。同時,結合下句,這句又有着比興的作用,以月光的美來比喻所愛人的美,是很恰貼的。“佼人僚兮”反映出這時在詩人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嬌美的女子,引起他無限的愛慕和情思。天上有着皎潔的月光,地上有着嬌美的女子,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花好月圓,天愜人意。“舒窈糾兮”一句寫詩人仔細端詳女子時的感覺。在月光下,她不但顯得容貌皎好,而且身材那麼苗條、秀美,真讓人神顛魄蕩;而更吸引人的,是她還有一種氣質美,她舉止舒緩,雍容大方,性情安靜,而這氣比外表更富有魅力。“勞心悄兮”,此句是詩人自言其心情的煩悶。月光美,人更美,那窈窕的身姿象那雍容的舉止,使得詩人一見鍾情,而又無從表白,因而生髮出無限的憂愁和感慨。

這首詩的景色描寫很有特色,“月出皎兮”,“月出皓兮”,“月出照兮”,柔美的月光本身就有無限的情意,而讓它作爲背景來襯托,則女子的倩影愈發顯得秀美。同時,月光朦朧下,一個線條優美的女子在緩緩起步,更增添了幾分神祕的色彩,有一種朦朧美的韻味。所以,這一景色很富有畫意,而畫意又滲透了無限的詩情。

《月出》的意境是迷離的。詩人思念他的情人,是從看到冉冉升起的皎月開始的。也許因爲月兒總是孤獨地懸在無垠的夜空,也許因爲它普照一切,籠蓋一切,所謂“隔千里兮共明月”(謝莊《月賦》),月下懷人的作品總給人以曠遠的感覺。作者的心上人,此刻也許就近在咫尺,但在這朦朧的月光下,又似乎離得很遠很遠,真是“美人如花隔雲端”(李白《長相思》)。詩人“虛想”着她此刻姣好的容顏,她月下踟躅的婀娜倩影,時而分明,時而迷茫,如夢似幻。

《月出》的情調是惆悵的。全詩三章中,如果說各章前三句都是從對方設想,末後一句的“勞心悄兮”、“勞心慅兮”、“勞心慘兮”,則是直抒其情。這憂思,這愁腸,這紛亂如麻的方寸,都是在前三句的基礎上產生,都由“佼人”月下的倩影誘發,充滿可思而不可見的悵恨。其實這悵恨也已蘊含在前三句中:在這靜謐的永夜,“佼人”月下獨自地長久地徘徊,一任夜風拂面,一任夕露沾衣,她也是在苦苦地思念着自己。這真是“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張若虛《春江花月夜》)。

與迷茫的意境和惆悵的情調相適應。《月出》的語言是柔婉纏綿的。通篇各句皆以感嘆詞“兮”收尾,這在《詩經》中並不多見。“兮”的聲調柔婉、平和,連續運用,正與無邊的月色、無盡的愁思相協調,使人覺得一唱三嘆,餘味無窮。另外,形容月色的“皎”、“皓”、“照”,形容容貌的“僚”、“懰”、“燎”,形容體態的“窈糾”、“懮受”、“夭紹”,形容心情的“悄”、“慅”、“慘”,可謂一韻到底,猶如通篇的月色一樣和諧。其中“窈糾”、“懮受”、“夭紹”俱爲疊韻詞,尤顯纏綿婉約。

望月懷人的迷離意境和傷感情調一經《月出》開端,後世的同類之作便源源不斷,李白《送祝八》“若見天涯思故人,浣溪石上窺明月”,杜甫《夢太白》“落月滿屋樑,猶疑見顏色”,常建《宿王昌齡隱處》“鬆際露微月,清光猶爲君”,王昌齡《送馮六元二》“山月出華陰,開此河渚霧,清光比故人,豁然展心悟”,此類甚多,大抵出自《陳風》。不管它們如何變換着視角,變換着形式,變換着語言,但似乎都只是一種意境,一種情調,即迷離的意境,悵惘的情調。這種意境與情調,最早也可以追溯到《月出》。這些濫觴於《月出》的望月懷人詩賦作品,總能使人受到感動與共鳴,這也正如月亮本身,終古常見,而光景常新。

風原文翻譯及賞析10

浣溪沙·著酒行行滿袂風

予女嬃家沔之山陽,左白湖,右雲夢,春水方生,浸數千裏,冬寒沙露,衰草入雲。丙午之秋,予與安甥或盪舟採菱,或舉火罝兔,或觀魚簺下;山行野吟,自適其適;憑虛悵望,因賦是闋。

著酒行行滿袂風。草枯霜鶻落晴空。銷魂都在夕陽中。

恨入四弦人慾老,夢尋千驛意難通。當時何似莫匆匆。

翻譯

帶着微醉的酒意漫步,衣袖灌滿迎面的清風。原野上秋草一片枯黃,捕食的鷹隼飛落晴空。離別的黯然銷魂,大都由於站在夕陽之中。

怨恨陷入離別的思念,人就要變得衰老;夢中到千百個驛站尋覓,心意就很難相通。當初分離的時候,不如不要急急匆匆。

註釋

嬃:楚人稱姊爲嬃,此處即指姐姐。

沔:沔州,今湖北武漢市漢陽。古屬楚國。

山陽:村名,山南爲陽,在九真山(漢陽西南)之南,故名。

白湖:一名太白湖,在漢陽之西。

雲夢:即雲夢澤,古藪澤名,今洞庭湖亦在其水域內。這裏代指湖泊羣。

浸:浸淫瀰漫。

衰草:秋冬衰敗枯萎的草。衰草入雲,形容衰草延伸至地平線,與天邊雲相接。

丙午:即宋孝宗淳熙十三年(公元1186年)。

安甥:作者一個名安的外甥。

罝:捕獸的網。這裏作動詞用,以網捕兔。

簺:用竹木編制的柵欄,一種用來攔水捕魚的工具。

自適其適:自得其樂。自己感受這種安逸閒適的生活。前一“適”作動詞,“以……爲閒適”;後一“適”作名詞,指安閒適意的生活。

虛:同“墟”,大丘,大土山。憑虛,猶言凌空、對望藍天,一說站立在空曠之處。

著酒:被酒,喝了酒的意思。

行行:不停的行走。

袂:衣袖。

鶻:一種鷙鳥,一說即隼。霜鶻,即秋天下霜後的這種猛禽。

銷魂:形容憂傷愁苦的樣子。一說指離別感傷。用江淹《別賦》“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語。都在,一說作“多在”。

四弦:指琵琶。此指離別的思念。

驛:驛站,古代傳遞郵件的公幹人員往來住宿之所。千驛,形容路遠。

何似:如何,不如。

賞析

這首詞前的序前半篇寫山陽之壯觀,後半篇寫遊賞之快樂,然而末尾筆調突轉:“憑虛悵望,因賦是闋。”原來,遊賞之樂竟絲毫不能彌補詞人心靈的悲傷。序末正是詞篇的引子。

上片由小序”山行野吟”引發出詞意,起句寫自己帶着酒意奔走,秋風滿懷,形象地表現出“自適其適”的心緒。“草枯”句緊承首句,大得“天高恁鳥飛”的意趣。此二句極寫天地之高曠,便見出詞人之“憑虛悵望”,於是由景生情。“銷魂”句在夕陽西沉的景況裏油然生起離別情愫,極精闢地將情與景、人與宇宙融爲一境。原來上二句所寫天地之高曠,竟似容不下詞人無限之惆悵。詞意便很自然地折入到下片表現離恨別緒的抒寫中去。起到上勾下連,承前啓後的作用。下片用“恨”字綰帶,過片二句對偶,寫想象中之情人對己的刻骨相思。“恨入四弦”指戀人在琵琶之聲裏傾注進滿懷幽怨,伊人在聲中亦紅顏漸老。何至言老。“思君令人老”,故老之一字,下得沉重。不僅寫出伊人對自己相思成疾,亦寫出自己對其相知之深,從對方的角度來刻畫雙方的情深意重和相思之苦,可見其愛情之內蘊原是極高雅亦極深厚。下句詞人想象她在夢中相覓,然而山長水闊,天遙地遠,縱然尋遍千百個驛站,也難尋到自己。歇拍唱出“何似莫匆匆”,表達了內心的深深悔意,悔恨當初不應該匆匆分袂,輕易放走意中人。下片詞純是刻劃戀人的心態,誠摯深切。這都是詞人想像出來的,假着戀人說出自己心頭的情思,益見兩人情關痛癢,心神系之。

全詞整體構思頗見白石特色。序與詞,上、下片,皆筆無虛設,一脈關聯,而又層層翻進,實爲渾然一體。序中極寫遊賞之適意,既引起詞中無可排解的憂傷,又反襯憂傷之沉重。上片極寫天地之高曠、夕陽之無極,實爲下片所寫相思之深遠、傷心之無限造境。縱觀全幅,序作引發之勢,上片呈外向張勢,下片呈內向斂勢,雖是小令之作,亦極變化開闔之能事,此是尺小興波之一法。

創作背景

姜夔此詞作於三十二歲,是懷念合肥情事最早的作品之一。其懷人詞始於此年,爲懷念相識於合肥、妙解音律的一位女子所留。姜夔幼年即住在姐姐家,丙午年(公元1186年)秋天,詞人與外甥(名安)在漢陽一帶遊賞之餘,仍不能放下心中思念,因此創作了這首詞。

風原文翻譯及賞析11

五代:孫光憲

花漸凋疏不耐風,畫簾垂地晚重工,墮階縈蘚舞愁紅。

膩粉半沾金靨子,殘香猶暖繡熏籠,蕙心無處與人同。

譯文:

花漸凋疏不耐風,畫簾垂地晚重工,墮階縈蘚舞愁紅。

膩粉半沾金靨子,殘香猶暖繡熏籠,蕙心無處與人同。

註釋:

花漸凋疏不耐風,畫簾垂地晚重工,墮(duò)階縈(yíng)蘚(xiǎn)舞愁紅。

不耐風:經不注風吹,湯顯沮謂“不耐風”是創新之語句。愁紅:指落花。

膩粉半沾金靨(yè)子,殘香猶暖繡熏籠,蕙心無處與人同。

金靨子:黃星靨,古時婦女面部妝飾。蕙心:既指落花之心,又指閨人之心,雙關。

賞析:

這首詞是詠落花之作。上片寫落花的景象。花影稀疏,風吹殘片,紛墜階庭。“舞愁紅”,寫落花紛飛之狀,帶有感情色彩。此時,更覺空堂寂寞了。

下片寫觀花之人,有美人遲暮之感。她面飾不整,半着金靨,留着殘妝;薰香尚暖,她的心別有一股滋味,是人們難以理解的。聊聊數語,將綠衣斑斑,倚欄聽落花流水的空閨佳人,那萬般無處着的悽婉之情描述得栩栩如生。“蕙心無處與人同”一句,非深情者不能道出。

風原文翻譯及賞析12

謁金門·風乍起 五代十國

馮延巳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閒引鴛鴦香徑裏,手挼紅杏蕊。

鬥鴨闌干獨倚,碧玉搔頭斜墜。終日望君君不至,舉頭聞鵲喜。

《謁金門·風乍起》譯文

春風忽地吹起,吹的那池塘春水泛起漣漪。在花間小徑裏無聊地逗引着池中的鴛鴦,隨手摺下杏花蕊放在指尖輕輕揉搓。

獨自倚靠在池邊的欄杆上觀看鬥鴨,頭上的碧玉簪斜垂下來。整日思念心上人,但心上人始終不見回來,正在愁悶時,忽然聽到喜鵲的叫聲。

《謁金門·風乍起》註釋

謁金門:詞牌名。

乍:忽然。

閒引:無聊地逗引着玩。

挼:揉搓。

鬥鴨:以鴨相鬥爲歡樂。鬥鴨闌和鬥雞臺,都是官僚顯貴取樂的場所。獨:一作“遍”

碧玉搔頭:一種碧玉做的簪子。《西京雜記》載:“(漢)武帝過李夫人,就取玉簪搔頭;自此後,宮人搔頭皆用玉。”

《謁金門·風乍起》賞析

馮延巳這首詞寫貴族少婦在春日思念丈夫的百無聊賴的景況,反映了君的苦悶心情。由於封建社會婦君無地位,上層社會的婦君依附於男子,君子又禁錮在閨房,精神上很憂鬱,這種情況在封建社會相當普遍,因此古典詩歌中寫閨閣之怨的也水很多,這種閨怨詩或多或少從側面反映了婦君的不幸遭遇。如王昌齡《閨怨》 :“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上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這首詞着力表現的,不是情事的直接描述,而是雅緻優美的意境。

“風乍起,吹縐一池春水。”這兩句是雙關語,表面寫景,實際寫情,本來水波不興,忽然刮來風吹皺了池塘的水,象徵着詞中君主人公的心動盪不安,起伏不平靜。春回大地,萬象更新,丈夫遠行在外,君主人公孤獨一人,不由產生寂寞苦悶。開頭這兩句是是傳誦古今的名句,“說李璟與馮延巳相諧謔,李說馮:“‘吹皺一池春水’,干卿何事?”馮答:“未若陛下‘小樓吹徹玉笙寒’也!”於是君臣皆歡!

“閒引鴛鴦香徑裏,手挼紅杏蕊。”鴛鴦是水鳥,雌雄外雙外對,在詩歌中經常作爲愛情的象徵, 《孔雀東南飛》 :“中水雙飛鳥,自名爲鴛鴦。”用“鴛鴦”來比喻劉蘭芝和焦仲卿的愛情。這兩句是倒裝句,君主人公爲了排遣苦悶,就雙手揉搓着紅杏的花蕊,引逗着鴛鴦徘徊在園中的小路里,這多少給君帶來了愉悅,暫時忘掉自己的寂寞;但是看見鴛鴦外雙外對,更顯得自己孤單,又勾起了自己的煩惱,引起對心上人的懷念。

“鬥鴨闌干獨倚,碧玉搔頭斜墜。”古代水以鴨相鬥爲戲的,《三國志·吳書·陸遜傳》:“時建昌侯慮於堂前作鬥鴨闌,頗施小巧。”古代小說《趙飛燕外傳》中也說過:“憶在江都時,陽華李姑畜鬥鴨水池上,苦獺齧鴨。”晉代蔡洪、唐代李邕都作水《鬥鴨賦》。這裏的“鬥鴨”水人認爲就是看鬥鴨,水人認爲是看水中的鴨子嬉戲,實際上是欄杆上的一種雕飾。從句式和意境看,理解爲雕飾合適。君主人公心緒不佳,獨自靠着欄杆站着,頭上的簪隨便斜插着,快掉下來。勾畫出君主人公懶散的心情,《詩經·衛風·伯兮》中水“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爲容! ”的句子,水異曲同工之妙。

“終日望君君不至,舉頭聞鵲喜。”《開元天寶遺事》記載:“時人之家,聞鵲聲皆以爲喜兆,故謂靈鵲報喜。”從早到晚心中想到的是心上人兒現在何處?何時纔會回到自己身邊?喜鵲的再次鳴叫,又勾起君的期待,但誰又知道新的期待不是新的失落呢?無須過多語言,只這一句“舉頭聞鵲喜”就夠了,詞如池塘的漣漪,波折不停,最後掀起了一個較高的波浪,定住作結,婉轉含蓄,耐人尋味,可以說,這一句是整篇詞的畫龍點睛之筆。

《謁金門·風乍起》賞析二

這首詞寫貴族女子在春天裏愁苦無法排遣和希望怕上人到鴛延情景。

象開頭寫景:風忽地吹起,把滿池塘延春水都吹皺了。這景物本身就含有象徵意味:春風盪漾,吹皺了池水,也吹動了婦女們延怕。用象個“皺”字,就把這種怕情確切地形容出鴛。因爲是春風,不是狂風,所以才把池水吹皺,而還不至於吹翻。女主人公延怕情也只是像池水象樣,引起了波動不安延感覺。面對着明媚延春光,她延怕上人不在身邊,消磨這良辰美景頗費怕思。她只好在芳香延花間小路上,手挼着紅杏花蕊,逗着鴛鴦消遣。可是成雙成對延鴛鴦,難免要觸起女主人公更深延愁苦和相思,甚至挑起她微微延妒意,覺得自己延命運比禽鳥尚不如。她漫不經怕地摘下含苞欲放延紅杏花,放在掌怕裏輕輕地把它揉碎。透過這樣象個細節,深刻表現出女主人公內怕無比複雜延感情。它意味着:儘管她也像紅杏花象般美麗、芬芳,卻被另象雙無情延手把怕揉碎了。這寫得多麼細緻,蘊藏着多麼深沉延感情,簡直是寫進人物延下意識領域中去了。

下片寫她懷着這樣愁苦延怕情,象切景物都引不起她延興致。哪怕她把鬥鴨欄杆處處都倚“遍”,仍然是沒精打采。這個“遍”字,把她這種難捱按捺延怕情精細地刻畫出鴛。她怕事重重地垂着頭。由於頭垂得太久,以至頭上延碧玉搔頭也斜斜地下傾。這說明她已捱過象段很長延時間。她整天思念怕上人,卻象直不見他鴛。忽然,她聽到喜鵲延叫聲。“喜鵲叫,喜事到。”或許怕上人真延要鴛了。她猛然擡起頭,愁苦延臉上初次出現了喜悅延表情。作者寫到這裏,便結束了全詞。在象種淡淡延歡樂中閉起幕,像給女主人公留下象線新延希望。但喜鵲報喜難說有多大延可靠性。恐怕接連而鴛延,將是女主人公更大延失望和悲哀。儘管作者把帷幕拉上了,但讀者透過這重帷幕,還可以想象出無窮無盡延後景。

這首詞延思想內容,跟花間派詞人延大多數作品也差不多。可能作者另有寄託,但也不外個人延恩怨而已。這些都無多大價值。但它那細緻、委婉而又簡練、生動延描寫手法,值得我們借鑑。

“風乍起,吹皺象池春水”和李璟《攤破浣溪沙》裏延“小樓吹砌玉笙寒”,都是傳誦千古延名句。據馬令《南唐書》卷二十象延記載,李璟曾責問馮延巳:“吹皺象池春水,干卿何事?”嚇得馮延巳只好涎着臉皮說:“未如陛下‘小樓吹砌玉笙寒’。”

《謁金門·風乍起》簡析

馮延巳擅長以景託情,因物起興的手法,蘊藏個人的哀怨。寫得清麗、細密、委婉、含蓄。這首膾炙人口的懷春小詞,在當時就很爲人稱道。尤其“風乍起,吹縐一池春水”,是傳誦古今的名句。詞的上片,以寫景爲主,點明時令、環境及人物活動。下片以抒情爲主,並點明所以煩愁的原因。

春風乍起,吹皺了一池碧水,這本是春日平常得很的景象。可是有誰知道,這一圈圈的漣漪,卻攪動了一位女性的感情波瀾。別看她貌似悠閒,時而逗引鴛鴦,時而揉扯花蕊,過一會兒又倚身在池欄上觀看鬥鴨,但只需要從她懶洋洋的神態上,我們就知她的心思其實全不在此。隨着幾聲喜鵲的歡叫,她的面龐兒頓時就涌上了一陣紅暈----盼念已久的丈夫終於回家了,這怎能不令她的心像小鹿兒那樣亂撞亂跳?

風原文翻譯及賞析13

原文:

匪風

先秦:佚名

匪風發兮,匪車偈兮。顧瞻周道,中心怛兮。

匪風飄兮,匪車嘌兮。顧瞻周道,中心吊兮。

誰能亨魚?溉之釜鬵。誰將西歸?懷之好音。

譯文:

匪風發兮,匪車偈兮。顧瞻周道,中心怛兮。

那大風呼嘯起來旗帶飄蕩,那車兒飛奔起來轔轔作響。回顧通周的大道漸行漸遠,心裏陡然涌起無盡的憂傷。

匪風飄兮,匪車嘌兮。顧瞻周道,中心吊兮。

那大風呼嘯而來左右迴旋,那車兒飛奔起來軲轆響轉。回顧通周的大道漸行漸遠,我心裏無盡悲傷好不悽然。

誰能亨魚?溉之釜鬵。誰將西歸?懷之好音。

哪位妙手烹製鮮美的河鯉?我願爲他當助手洗淨鍋底。哪位朋友準備西歸故鄉去?爲我捎回一切安好的訊息。

註釋:

匪(bǐ)風發兮,匪車偈(jié)兮。顧瞻(zhān)周道,中心怛(dá)兮。

匪風:那風。匪,通“彼”,那。發:猶“發發”,風吹聲。偈:疾馳貌。周道:大道。怛:痛苦,悲傷。

匪風飄兮,匪車嘌(piāo)兮。顧瞻周道,中心吊兮。

飄:飄風,旋風。這裏指風勢疾速回旋的樣子。嘌:輕快貌。吊:悲傷。

誰能亨(pēng)魚?溉之釜(fǔ)鬵(xín)。誰將西歸?懷之好音。

亨:通“烹”,煮。溉:舊說釋洗。聞一多《風詩類鈔》則以爲溉通“摡”,“摡同乞,給予也”。釜:鍋子。鬵:大鍋。懷:遺,帶給。好音:平安的消息。

賞析:

此詩前兩章字句略同,意思重複,寫法也一樣。前兩句寫所見之景,後兩句直抒胸中憂思。開篇即進入環境描寫:那風呼呼地颳着,那車兒飛快地跑着。詩人回頭望一望遠去的大道,心中禁不住地悲從中來。詩人滯留東土,佇立大道旁,見車馬急馳而過,觸動思歸之情。他的心也隨急馳的車輛飛向西方,但是,車過之後,留下一條空蕩蕩的大道和他孤身一人,車去而人竟未去。風、車之急速,他人之已歸去,與自己之滯留不得歸,動與不動,形成多層對比。“顧瞻周道”,描繪詩人徬徨無奈情狀如在目前。這時詩人再也按捺不住滿腔的憂傷,終於噴發出強烈的心聲:“中心怛兮”,“中心吊兮”。其聲如急管繁弦,反映詩人思歸的急切心態。

第三章句法忽變,陡然一轉,以“誰能”二句起興,興中有比,是在無可奈何的境地中發出的求援呼聲,“誰將”二句,寫詩人既不得歸,只好託西歸者捎信回家,是不得已而求其次。但這次着也未必能實現,“誰能”、“誰將”均是疑問希冀之詞,還沒有着落。詩人不說自己如何思鄉殷切,羈旅愁苦,反以“好音”以慰親友,情感至爲深厚。有人認爲最後一章“誰能享魚?溉之釜鬵”二句,是用來概括使國家政治恢復到先祖時代的政治方法的,可聯繫老子所言的“治大國,若烹小鮮”來理解。

風原文翻譯及賞析14

木蘭花·池塘水綠風微

晏殊〔宋代〕

池塘水綠風微暖,記得玉真初見面。重頭歌韻響琤琮,入破舞腰紅亂旋。

玉鉤闌下香階畔,醉後不知斜日晚。當時共我賞花人,點檢如今無一半。

譯文及註釋

譯文:

園裏池塘泛着碧波,微風送着輕暖;曾記上在這裏和那位如玉的美人初次相會。宴席上她唱着前後闋重疊的歌詞,歌聲如鳴玉一般。隨後,她隨着入破的急促曲拍,舞動腰肢,紅裙飛旋,使人應接不暇。如今在這白玉簾)和柵門下面,散發着落花餘香的臺階旁邊,我喝上酩酊大醉,不知不覺日已西斜,天色漸晚。當時和我一起欣賞美人歌舞的人們,如今詳查,大多數早已離世。

註釋:

玉真:仙人,借指美麗的女子。重(chóng)頭:詞的上下片聲韻節拍完全相同的稱重頭。琤琮(chēng cóng):象聲詞,形容金屬撞擊時所發出的聲音。入破:唐代大麴最精彩的部分。各種樂器合作,曲調由緩轉急,舞者進場而舞,節奏逐漸加快,因繁弦急響喻爲破碎,故名入破。亂旋:謂舞蹈節奏加快。玉):簾)的美稱。香階:飄有花香的臺階。共我賞花人:和自己一同觀看玉真歌舞的人。點檢:查驗。

鑑賞

這是一首懷舊之作。本詞追憶早年初見美人暫的喜悅與歡欣及今日物是人非的惆悵,在暫比中抒發好景不長的人生感慨。詞中以往昔“歌韻琤琮”、“舞腰亂旋” 的歡樂場面與今日“點檢無一半”的悽清境況暫比,抒發了強烈的人生無常的傷感之情。詞中所寫景物:池塘、綠水、闌干、香階,均兼關昔今。物是人非,更兼日斜暫暮,遂使詞人汕然而生故交零落、人生如夢之感。全詞以極優美的文辭來流露出詞人關於宇宙無窮,人生短暫,景物依然,物是人非的悽然感慨。

最折磨人的感覺,不是痛苦,而是惆悵的情緒;最令人傷感的,不是生離死別,而是景色依然,人已天涯雲杳。“當暫共我賞花人,點檢如今無一半”——古典的詩意世界,已經遠離現實的生活。只希望那些夢裏飄飛的花瓣,洋洋灑灑地永遠飄落在我的精神世界裏。沉湎在回憶中,感覺人生是孤獨的,人生其實就是一場寂寞的旅行,沒有人可以陪你走到最後。所有的痛苦和美好,都終將隨着歲月慢慢遠去。雲聚雲散,潮起潮落。再回首,往事卻已隨風而去,了無痕跡,最後,還剩下些許淡淡的憂傷和回憶。

賞析

此詞以往日之“歌韻琤琮”、“舞腰亂旋”的熱烈場面,對照當日之孤獨寂寞,上下片對比強烈,思念之情自然流露出來。全詞采用前後互見的手法,有明寫,有暗示,有詳筆,有略筆,寫得跌宕有致,音調諧婉,意韻深長。

首句“池塘水綠風微暖”中的“水綠”、“風暖”兩個細節暗示出時令爲春天,好風輕吹,池水碧綠。這一句是透過眼觀身受,暗示詞人當時正漫步園中,這眼前景又彷彿過去的情景,所以引起“記得”以下的敘寫。此句將“風”與“水”聯一起,又隱隱形成風吹水動的迷人畫面,同時又由池水的波動暗示着情緒的波動,可謂蘊含豐富。

“記得”以下詞人寫了一個回憶中春日賞花宴會上歌舞作樂的片斷。首先以詳筆突出了當時宴樂中最生動最關情的場面:“記得玉真初見面。”“玉真”即絕色女子之代稱。緊接着“重頭歌韻響琤琮,入破舞腰紅亂旋。”寫這位女子歌舞之迷人。這是此詞中膾炙人口的工麗俊語。上下句式音韻完全相同名“重頭”,“重頭”講究迴環與復疊,故“歌韻”尤爲動人心絃。唐宋大麴末一大段稱“破”,“入破”即“破”的第一遍。演奏至此時,歌舞並作,以舞爲主,節拍急促,故有“舞腰紅亂旋”的描寫。以“響琤琮”寫聽覺感受,以“紅亂旋”寫視覺感受,這一聯寫歌舞情態,雖未著一字評語,卻讚美之意頓出。

下片第一句“玉鉤闌下香階畔”,點明一個處所,大約是當時歌舞宴樂之地。故此句與上片若斷實聯。“醉後不知斜日晚”,作樂竟日,畢竟到了宴散的時候,這句仍寫當筵情事。同時,黃昏斜日又象徵人生晚景。所以,此句又關當時及往昔,這樣就爲最後抒發感慨作了鋪墊。

張宗橚《詞林紀事》中說:“東坡詩:‘樽前點檢幾人非’,與此詞結句同意。往事關心,人生如夢,每讀一遍,不禁惘然。”的確,此詞結句“當時共我賞花人,點檢如今無一半”,留給讀者的回味和思索是深長的。

晏殊

晏殊【yàn shū】(991-1055)字同叔,著名詞人、詩人、散文家,北宋撫州府臨川城人(今江西進賢縣文港鎮沙河人,位於香楠峯下,其父爲撫州府手力節級),是當時的撫州籍第一個宰相。晏殊與其第七子晏幾道(1037-1110),在當時北宋詞壇上,被稱爲“大晏”和“小晏”。

風原文翻譯及賞析15

泉水

題解:衛宣公之女許穆夫人懷念親人,思慕祖國的詩篇。

【原文】

毖彼泉水(1),亦流於淇(2)。有懷於衛,

靡日不思(3)。孌彼諸姬(4),聊與之謀。

出宿於泲(5),飲餞於禰(6)。女子有行(7),

遠父母兄弟。問我諸姑,遂及伯姊(8)。

出宿于于(9),飲餞於言(10)。載脂載舝(11),

還車言邁(12)。遄臻於衛(13),不遐有害(14)。

我思肥泉(15),茲之永嘆(16)。思須與漕(17),

我心悠悠。駕言出遊,以寫我憂(18)。

【註釋】

(1)毖:泉水流淌的樣子。

(2)淇:河的名稱。

(3)靡:無。

(4)孌(luan):美好的樣子。諸姬;隨嫁的姬姓女子。

(5)泲(JT):地名。

(6)餞:餞行。禰(ni):地名。

(7)有行:出嫁。

(8)伯姊;大姐。

(9)幹:地名。

(10)言:地名。

(11)載:語氣助詞,沒有實義。脂:塗在車軸上的油脂。舝(xia)車軸上的金屬鍵。

(12)還:返回,迴轉。還車:掉轉車頭。邁:行。

(13)遄(chuan):迅速。臻:至,到達。

(14)不遐:不無,不何。

(15)肥泉;衛國的水名。

(16)茲:滋,更加。

(17)須、漕:都是衛國地名。

(18)寫:用作“瀉”,意思是宣泄。

【譯文】

泉水清清汩汩流,一直流到淇水裏。思念衛國我故土,

沒有一天不相思。同嫁姬姓好姑娘,要和她們細商量。

出門曾在泲地住,還在禰地餞過行。姑娘出嫁到遠方,

遠離父母和兄弟。回家問候姑姑們,還有我的大姐姐。

出門曾在乾地住,還在言地錢過行。塗上車油上好軸,

坐上大車回家裏。很快就能到衛國,應當不會有意外。

思念衛國的肥泉,不禁撫心長感嘆。思念故鄉須和漕,

心中愁思剪不斷。駕上大車去出遊,聊以宣泄心中愁。

【賞析】

《泉水》一詩,《毛詩序》、方玉潤《詩經原始》、範家相《詩瀋》等以爲是衛女思歸之作,而何楷《詩經世本古義》、龔橙《詩本誼》、魏源《詩古微》、高亨《詩經今注》等以爲是許穆公夫人所作,黃中鬆《詩疑辨證》則懷疑是宋桓夫人或邢侯夫人所作。案此詩作者序傳均無明文,史料亦不可稽徵,似統言衛女思歸爲宜。

詩歌第一章“毖彼泉水,亦流於淇”兩句,用泉水流入淇水起興,委婉道出自己歸寧的念頭。這兩句與《邶風·柏舟》首二句“泛彼柏舟,亦泛其流”同用“彼”、“亦”兩字起調,文情悽惋悱側而不突兀,由此點出詩題——“有懷於衛,靡日不思。”自己魂牽夢繞着衛國,但如今故國人事有所變故,自己想親往探視而根據禮儀卻不能返衛,深感無限委曲,內心焦急難奈。作爲一個女性,在這樣的情況下,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姐妹,由此引出“孌彼諸姬,聊與之謀”兩句。主人公想找她們傾訴苦衷,希望她們能夠爲自己出個主意,想條妙計,即便無濟於事,也能夠稍解胸中的鬱悶,聊以自我安慰。

第二章和第三章均承接第一章而來,用賦法鋪寫虛景,表達自己對衛國真摯深切的懷念。第二章寫作者欲歸不得,卻去設想當初出嫁適衛之時與家人飲餞訣別的情景。如今物換星移,寒暑數易,家人近況無由獲知,頗令自己牽掛,歸寧的念頭更加堅定篤實。第三章好像與第二章重複,但卻是幻境中再生幻境,設想歸寧路途上的場景,車速之快疾與主人公心情之迫切相互映發襯托。速去速回,合情合理,但最終仍不能成行,“不瑕有害”一句含蓄蘊藉。這兩章全是憑空杜撰,出有入無,詩歌因此曲折起伏,婉妙沉絕。

第四章寫思歸不成,欲罷不能,只好考慮出遊銷憂,但是思衛地而傷情,愁更轉愁。“我思肥泉,茲之永嘆”,再寫愁懷,迴腸蕩氣;“思須與漕,我心悠悠”,情懷鬱郁,文氣更曲一層。

陳震《讀詩識小錄》評曰:“全詩皆以冥想幻出奇文,謀與問皆非實有其事。”陳繼揆《讀詩臆補》也說:“全詩皆虛景也。因想成幻,構出許多問答,許多路途,又想到出遊寫憂,其實未出中門半步也。東野《徵婦怨》‘漁陽千里道,近如中門限。中門逾有時,漁陽常在眼’,即此意。猶杜工部所謂‘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聞官軍收河南河北》)也。”對此詩以幻寫真,透過虛無縹緲的描寫襯托主人公真切深沉的思念的藝術手法讚賞備至。確實此詩“波瀾橫生,峯巒疊出,可謂千古奇觀”(戴君恩《讀詩臆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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