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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真相雜文隨筆

隨筆3.35W

身着破布麻袋的小女孩坐在街邊,雙手抱膝,把頭埋在雙腿和身體中間的空隙。頭髮亂成雞窩一般,絲毫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凡是暴露在外面的面板上都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紅與黑的交織,構築了女孩的盔甲。

所謂真相雜文隨筆

經過女孩身邊的路人很多,但是沒有一個人停留,過路人皆是用手虛掩口鼻,面露嫌棄之色。無人願意帶走女孩。

“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女孩這樣說着。她的聲音氣若游絲,只有她自己才能聽清。

她想起了自己的家庭。原本她住在離英國千里之外的華國,跟着父母一起在江南經商。

每天母親都會在家裏爲她縫製新衣,這是母親的樂趣。而父親在傍晚時分就會回家,每一次手裏都會拿着一份點心。

“撫瑤,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回來。”男人的面容略顯剛毅,但眉眼間卻是流露出止不住的溫柔。藏藍衣袍的袖口和衣襬都用極爲細膩的針法繡上了竹子。

男人話音剛落,一個身着粉衫的嬌小女孩從兩扇紅漆木門之間的門縫中擠出來。頭上的兩個原本整整齊齊的羊角辮也因此變得歪七扭八,鬆鬆散散的掛在頭頂。有一根用來扎辮子的紅繩都掉到了地上。

但是這一切都不能阻攔她的步伐。小女孩直直的衝到男人身上。緊緊抱住男人的大腿,擡頭看着他,嘴還甜甜的叫着:“爹爹!你回來了,撫瑤好想你……”

誰會想到這是他們一家最後的,溫暖而又甜蜜的時光。

“…撫瑤,撫瑤你快進去…”母親的臉上難得露出了慌張焦急的神色,慌忙把撫瑤和一些乾糧放進一個很大的木製貨箱中。

當時只不過八歲的撫瑤在那個夜晚看見了五個金髮碧眼的高大男人,衝進房間。其中那個身材略微臃腫的男人殺死了自己的母親。她看見母親倒在血泊之中,母親張開了被鮮血染紅的脣,在嚥氣之前對撫瑤說出最後一句話:活下去…

後來,她隨着那些貨一同離開了自己的祖國,漂洋過海,來了英國。

思到此處,撫瑤開始抽噎。臉上的髒污隨着淚水離開,露出了原本的白皙的面板。

突然一個黑影擋住了照在她身上的光,撫瑤擡起頭,看到了黑色帽檐下的金髮和那如同海洋一般蔚藍色的雙眸。撫瑤猛的向後退了退,直至背部緊貼身後的牆壁才停下來。她的動作扯開了傷口,地上瞬間就多了幾個鮮紅的血點。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他邊說邊向後退了一步。“我是柏特·羅傑,我是個偵探,我是來幫助你的。”柏特緩緩蹲下雙手向前舉起,掌心對着她以此表示自己沒有危害。

撫瑤無神的眼中終於有了些許神采,用着蹩腳的英語回答柏特:“家裏只剩我一個了,你願意帶我走嗎,給我一個新的家。”她的眼中充滿了希冀。

柏特輕嘆了一下,用了這輩子最溫柔的語氣對她說:“我當然願意,要不然怎麼會來找你呢。”柏特輕輕地抱起撫瑤,生怕扯到她身上的傷口。

落日餘暉映在他們身上,身後的影子漸漸融爲一體。原本兩個不相識的人就此有了交集。

……

撫瑤有了新的名字:泰勒·羅夏.

自從泰勒身上的傷都盡數痊癒之後柏特開始悉心指導她,教她所有她應該知道的事情,立志把她培養成一位合格的淑女。當然,柏特沒有忘記教她英語,特別是口語。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她擁有了非常完美的英式發音…

有天柏特帶着泰勒去了現場,目的是爲了帶她見見世面。就在他還在觀察現場時候泰勒走到柏特身前對他耳語,說出了許多柏特還未發現的細節。他很高興,發現自己撿回來的孩子不僅好看,在做偵探這方面很有天賦和極大的興趣。他注意到了她在現場觀察時眼中流露出的興奮,那是偵探纔會有的興奮。

在柏特和泰勒共同努力下,泰勒在成年時成爲了倫敦最年輕也是最傑出的偵探。她成年以後接到的案子也越來越多,有時候甚至夜不歸宿。但是泰勒總是會在第二天清晨時分回來,從未晚過一絲一毫。泰勒很喜歡夜間行動,有時候手裏沒有案子,她也會出去,只是沒人知道她去做什麼罷了。

……

在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泰勒斜靠着柔軟的沙發,午後的陽光斜照在泰勒身上,爲她渡上了一層金色的光圈。

淺棕色的頭髮梳成簡單的麻花辮,茶色的眸子低垂,纖細修長的手捧着一本墨綠色的書。更襯得她膚色白皙。如果不細看她那雙桃花眼,可能都不會認爲她是個華國人吧。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這美好的午後,泰勒把書放在沙發旁邊的角桌上,紅脣輕啓。“請進。”這句話裹挾着完美的英式發音與她獨特的慵懶,讓人深陷其中。

“泰…泰勒,格里菲茲.馬庫斯家出了命案…一家三口全部遇害。”普利斯門滿頭大汗,整個人倚靠着門框,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很明顯他是從一英里之外的案發現場跑過來的。

“知道了,我馬上就下去,你先去樓下倒杯水緩口氣吧。”語氣非常熟稔,令人奇怪的是這只是他們第二次見面,他們本不應該用這樣如同老朋友一般的語氣對話。

泰勒從沙發上坐起,簡單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普利斯門也轉身下樓倒水。就在他轉身的時候,泰勒臉上露出了不屬於她的笑容。,似是看透一切的笑容,又似好戲開場有所期待的笑容。

……

“葛裏菲茲.馬庫斯,男,五十二歲。初步判斷是被利器擊中要害,瞬間斃命…”

“一共兩人死亡,葛裏菲茲.馬庫斯死亡地點在書房,格里菲茲的妻子艾莉.馬庫斯在一樓的客廳被發現。同樣死於利器。目前現場並未發現殺害馬庫斯一家人的兇器。”普利斯門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記錄案情的本子,照本宣科的告訴泰勒案情基本進展。

泰勒觀察躺在地上的身材有些臃腫的格里菲茲,面色慘白,臉上的贅肉都堆積在一起顯得表情非常猙獰,似乎是被嚇到了。泰勒環顧四周,發現室內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發現腳印一類關於犯人的相關資訊。

“我去下樓看看。”泰勒覺得樓上書房沒什麼資訊了,便回頭對普利斯門以及一衆蘇格蘭場的警員說了一聲就下樓去了。

樓下只有一個警員,十分鬆懈的站在客廳的入口處,毫無干勁。似乎…昨天因爲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導致今天非常疲憊。

泰勒踮着腳尖,慢慢接近屍體,當那個警員因爲睏倦揉眼睛的時候泰勒蹲下,原本握住的右手鬆開,似乎要去確定些細節。

艾莉.馬庫斯的屍體跪坐在地上,上半身直接爬在了客廳的茶几上,她身下壓着的報紙和背部偏左的洞證明了她是在看報紙時被犯人從身後殺害。

艾莉是格里菲茲的第二任妻子,他的第一任妻子在三年前外出去臨市找柏特時被劫殺,其手法十分殘暴,這裏就不贅述了。她僅二十六歲,比格里菲茲的兒子還小個幾歲。他的兒子格納.馬庫斯非常不喜歡艾莉,聽說時常給艾莉臉色看,非常非常不尊重她。

“泰勒,怎麼樣了?你有什麼進展嗎?”普利斯門從二樓下來,向泰勒詢問一下進展。順便來看看樓下這個犯困的混小子,如果不是今天蘇格蘭場靠譜的人都去出外勤了,怎麼可能輪到這個成天離不開女人和酒的人。

“有,但是不太多,有什麼大突破會告訴你的。”泰勒低頭仔細觀察着地上的屍體,並未回頭看普利斯門。自然也沒有注意普利斯門的小動作——他把一把帶着血的刀放在了沙發下面。

時間過得很快,這次蘇格蘭場非常非常的靠譜,很快就解決了這次的案子。當然,爲此泰勒也出了不少力。

兇手是兩位被害人的獨子格納.馬庫斯。作案動機是因爲他從某個偵探那裏得知他的親生母親不是被劫殺而是被艾莉陷害,慘死在郊外。

令人意外的是,格納拒絕承認他殺害了他的父親,一口咬定他只是殺害了艾莉。即使蘇格蘭場在客廳的角落裏找到了決定性物證——一把沾着格里菲茲和艾莉的血跡的廚刀。刀上面只有柏特一個人的指紋……最終,格納被判十年監禁。

視角轉換到泰勒家,二樓書房。

泰勒借着溫暖的橘黃色的燈光,很隨意的坐在窗前,用一根純黑的鋼筆在那本綠皮書上寫寫畫畫。如果仔細聽,你可能還能聽見很輕微的抽噎聲,和淚水滴在書頁上的聲音。

淚水模糊了泰勒的雙眼,也模糊了書上剛剛寫下的字跡。但是沒有模糊泰勒的笑容。漸漸的,她用笑聲代替了抽噎聲。笑聲越來越大,她似乎是在釋放十幾年來的壓力,也似乎因爲某些事的終結而高興。

泰勒笑得有些癲狂。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是因爲什麼。

當太陽再次從東方升起,這個世界上再不會有癲狂的泰勒,只會剩下那個溫婉而又知性,被人熟知的泰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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