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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的記憶隨筆回想

隨筆1.68W

在我的QQ空間有一張照片,是一截殘存的土牆。一個朋友看到後留言問我,這是一截舊城牆嗎?我告訴她,是,這就是我記憶中無法抹去的一截城牆。

老屋的記憶隨筆回想

原來經往老屋的小路已被瘋長的雜草和小樹淹沒,照片是我站在老屋腳下往上拍的。光禿禿的黃土坡上長滿小樹的地方就是原來老屋的位置。幾年前,父母搬離了這裏。在父母離開後的日子,老屋愈發的破敗和滄桑。看搖搖欲墜的土房,母親喊來一個專門從事此行業的師傅,以三百元的價格賣掉了老屋上凡是能值錢的東西。而值錢的僅僅是老屋上的瓦和些許的木料。在師傅揭了屋頂的瓦和木料後,很長一段時間那些土牆依然存在。後來,經久裸呈的土牆經受不住風雨的襲擊和浸潤,最終,垮塌了。僅剩下那一堆堆高低不平和斑駁的瓦礫。從此,老屋不復存在。

關於老屋的記憶,並未因着老屋的垮塌而消失或走遠。

房屋垮塌後。殘垣斷壁上瘋長着各種小樹和雜草,一片荒蕪。後來,隨着雜草的瘋長和小樹的增多,我已無法從原來的小路爬上那片殘垣斷壁。路已不見了。再後來我回去,就只能站在光禿禿的黃土坡下仰望那一片殘垣。

老屋在一個低矮的山坡上。屋後是一片楠竹林,右側是一所小學。屋的前面是一小片果林,有父親載的桃樹、木李子、茶樹和桔子樹。每年三月,桃花盛開。緊接着,木李子、桔子相繼爭芳吐豔,房前屋後花紅柳綠,一片花的海洋。在老家,幾乎每家每戶都種桃樹和木李子,每到春暖花開的三月,整個小山村都被花海包圍。當第一縷陽光緩緩的從東方升起,睜開眼,能聽見布穀婉轉嘹亮的歌喉,走出房,便可聞見花的芬芳。

屋後的菜園裏有一棵柑子樹。樹是我小的時候去三叔家玩,和堂姐在菜園的竹林裏發現的一棵一尺多長的柑子苗。在鄉下,吃完柑子後隨手丟棄隔年生長出來的幼苗到處都是。只是在那一刻我突然想親手栽下那棵幼小柑苗,於是,那棵柑子苗被我從堂姐家的菜園移到了我家菜園的入口處,剛開始,我的家人並不知道那幼苗的存在。也許是因爲親手栽下的緣故,對那棵樹我格外的親近或用心。不下雨的日子,每天早上,我會把洗過臉後的水給它澆上,用鋤頭給它鬆土。在我的精心照料下,那棵柑苗鬱鬱蔥蔥長滿綠葉和粗壯着枝幹。幾年後,開始結出果實。我們當地人叫它“袍柑子。”每到三月,柑子樹上開滿一朵朵白裏透黃的嫩黃小花,隨風搖曳,花瓣紛紛墜落於樹下,房前屋後一陣清香。

小時候,吃得最多的是桃子、木李子、桔子和柑子。桃子是我的最愛,果肉白裏透紅,味道甘甜且多汁。木李子酸澀,桔子酸甜,所以我不太喜歡。每到秋天,柑樹上結滿了那果肉酸澀且表皮粗糙的“袍柑子,”綠葉中一片金黃。這種果子到處都有,所以無人那它當寶貝,想吃了,往樹下一站,伸手摘一個剝開表皮取出幾片果肉往口中一扔就行。有的人家無人喜歡吃,就任憑這一片金黃在雪花中飄搖,直至紛紛墜地也無人問津。也有喜歡吃的人家,會在秋收時把柑子從樹上全部摘下來,裝進木箱或是籮筐裏,上面鋪上一層細細的松樹葉,然後用舊的棉衣或是木板進行密封,等到來年春暖花開之季,從木箱或是籮筐裏摸出幾個柑子,蹲在自家門前,聞着油菜的花香,看蜜蜂嗡嗡的在土牆密集的小洞裏歡快的忙碌,吃着酸甜且帶一絲絲苦澀的柑子,皺着眉用手擦去嘴角溢出的汁水,看天空的`雲緩緩的飄過。

菜園裏的黃瓜、長豆角、西紅柿甚至是小小的棉桃都成了我們的零食。離我家約一公里遠的山坡上,有一種帶刺的滕條植物,每到夏天就會長出一種紅紅的、滿身如菠蘿狀的小果實。不知何時,我知道了那個地方,我一個人曾去了幾次,就爲了吃那個紅紅的、到今天都不知道名字的果實。那種果實只能是摘下來就吃掉,我站在山坡上邊摘邊吃,等果實吃完,我的雙手也就被果實的汁水浸染紅了。

盛夏的晚上,各家都搬出竹牀,板凳到水塘邊的納涼。我家那時候有一個比竹牀還小的木牀,每到傍晚,我都會揹着小木牀到水塘邊,和很多人躺在一起,搖着蒲扇,和小夥伴們嬉戲,或聽大人們拉着家常講着故事。一陣風吹來,水塘裏泛起層層漣漪,夜,頓被渲染開來。躺在小木牀上,眯起眼,開始細數天上的星星,和夥伴們爭吵着,這顆是牛郎星,那顆是織女星,直至睡着。記得有天晚上,迷糊中,咚的一聲響把我們驚醒,年長的長輩趕緊開啟電筒尋找,原來,是堂妹在睡夢中從竹牀上滾入了水塘中,水潭不深,堂妹被打撈上來後回去換了套衣服又來和我們睡了。

很懷念那簡單且快樂的童年。比如,蹲在雞窩旁等母雞下蛋,然後把熱乎乎的雞蛋裝進書包或是口袋,飛快的跑到學校的小買部去換取一根麻花或是一個發餅幾顆糖之類的。現在,農村的高樓多了,當年的土牆已不見蹤影,房間裏大多有電扇或空調,再也不用到水塘邊去納涼,再也不用去菜園裏找吃的。

隨着時間的推移,小山村也悄悄發生了改變。現在回去,村裏已是一棟棟高樓和寬敞的水泥路。下雨天,再也難覓那頭頂戴塑料薄膜赤着腳的孩子了。只是,那逐漸多起來的荒蕪土地彷彿在訴說什麼?愈來愈多的年輕人已不屑於侍弄那幾畝薄田,紛紛背上行囊告別妻兒父母踏上異鄉的土地,他們心中裝滿對父母的牽掛和對妻兒的思念去異鄉追求夢想。而留下的老人依然堅守着幾畝薄田和家園,打理着的孫子孫女們的生活。每次回去,看到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村裏已不見年輕人的身影。儘管樓房越做越高,孩子的衣物是越來越新,我想,無論外出的父母還是留守的老人和孩子,他們已是越來越孤獨。

現在越來越多的城裏人嚮往田園生活。經常聽到,誰在農村買了地修了四合院,誰承包了山林或魚塘,誰又修了座別墅。每當聽到這些,總是很困惑,我不知道到底何爲理想的生活?過慣了簡單、純樸田園生活的人嚮往城市裏的燈紅酒綠,而城裏人則更向往農村的新鮮空氣與安靜。

我不算城裏人。骨子裏我更向往童年的土屋,春暖花開,屋前屋後有大片的油菜花、桃花還有潔白的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