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鑿壁偷光雜文隨筆

隨筆3.32W

名人的小動作,往往是傳播的大題目。匡衡“鑿壁偷光”刻苦讀書故事之所以廣爲人知,與他以後官做到了宰相關係甚大。《西京雜記》中說他先是因爲家貧,“邑人大姓文不識,家富多書,衡乃與其傭作而不求償。主人怪問衡,衡曰:‘願得主人書遍讀之。’主人感嘆,資給以書,遂成大學。”他去打工時,特意選擇了一家藏書豐富的大戶人家;到了晚上,“匡衡勤學而無燭,鄰居有燭而不逮,衡乃穿壁引其光,以書映光而讀之。”《漢書》說他家“父世農夫”,爲了改變自己的命運,匡衡顯然作出了不同尋常的努力。特別在《詩經》的研究上,得到了人們的認同,《漢書》注說他名衡字鼎,所以“諸儒爲之語曰:‘無說《詩》,匡鼎來,匡說《詩》,解人頤。’”

鑿壁偷光雜文隨筆

漢元帝即位後,一改漢宣帝“不甚用儒”的做法,於是,因爲得到了與他有着相似經歷、同樣是“家世以田爲業”的太子太傅蕭望之等儒臣的賞識,加上車騎將軍史高,要利用他的名聲擡高自己,而向皇帝推薦了他,漢元帝就封他爲博士、給事中。丞相韋玄成病逝後,匡衡接替其位,受封樂安侯,登上了人臣的最高峯。漢元帝認爲沒有老婆的宦官“精專可信任”,所以事無大小,都讓“少坐法腐刑”的石顯去處理。但正如盲人的聽力會格外地好一樣,太監不法的慾望也特別強烈。匡衡辛辛苦苦得來的官位,自然也不能因爲要守儒家的說教,而去拿雞蛋往石頭上碰。於是出現了人格的分裂,“自前相韋玄成及衡皆畏顯,不敢失其意。”《容齋隨筆》就指出:匡衡“專附石顯以取大位”。等到漢元帝一死,見石顯的'靠山一倒,他又立即對他落井下石,於是司隸校尉王尊就參劾他:“位居大臣位,知顯等專權勢,作威作福,爲海內患害,不以時白奏行罰,而阿諛曲從,附下罔上,無大臣輔政之義。”既然參奏了石顯,卻“不自陳不忠之罪,而反揚着先帝任用傾覆之徒,罪至不道。”繼位的漢成帝不僅沒有怪罪他,還表彰他說:“君尊修法度,勤勞公家,朕嘉與君同心合意,庶幾有成。”他們之間,不就是幾個惡棍在相互依存的關係嘛!

他在上疏給漢元帝時說:“公卿大夫相與循禮恭讓,則民不爭,好仁樂施,則下不暴,上義告節,則民興行,寬柔和惠,則衆相愛。”大有要皇帝、大臣爲民作榜樣的意思,可是他的兒子越騎校尉匡昌卻“醉殺人”,被關進了牢裏。結果被人發現:他的另一個兒子卻要和“越騎官屬”一起,去從牢裏把他搶出來。而封他爲樂安侯時,因爲地圖的差錯,在給他封地三千一百頃之外,他還一直冒領着其它四百頃的租谷,十多年後重新勘界,他又百般阻撓、繼續強佔,終於受到了司隸校尉和少府廷尉的劾奏。漢成帝心裏明白得很,君臣正如主僕,僕人多半是想要在主人那裏多佔些便宜的。不過這回也許是要考慮內部的平衡,而且匡衡年紀也大了,所以讓他“丞相免爲庶人,終於家”就完事了。

匡衡透過自己的刻苦努力去改變命運,至今仍然是值得稱道的,但作爲一個知識分子,一個以儒家自居的人,在他改變了命運以後,世人就不得不追問他的社會的責任了。難道可以像他一樣,只是做一隻碩鼠,爲了鑿壁去多偷點倉庫裏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