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若只初見隨筆

十一月的天氣已是有些清冷了。

山嵐重疊，斜石穿雲，峻嶺陡峭。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了，也不知道前方要去哪裏。

那麼，就這樣走下去吧，到哪裏算哪裏。他淡淡笑着，長髮輕揚。

一條清幽的小溪穿過幾塊相錯的巨石，淙淙流向前方深邃的去處。

輕叩馬蹄，他信步而入。

眼前到是忽然豁然開朗，滿眼花朵繁盛，青柳翠楊，一地碧色，在這深秋裏的深山裏居然還有這方天地，頗似桃源仙境了 。

嘴角微揚，眼眸裏也有了一絲明媚的笑意。

不遠處傳來一陣悠揚之聲，前方到聚集着一些人，或撫琴，或作畫，或吟詩，或翩然起舞，貌似非常熱鬧。

“在下雪寂清瀟，無意路過此處，看到這裏風景居然如此旖旎，諸位俱都才華橫溢，到不知這裏是什麼地方？”

一騎白馬，一襲白袍，背後斜揹着一把古箏，長髮隨意披散着。

明媚的陽光照到他的面上，確像是化成了柔和的清影，眼眸黑亮如水，脣邊笑意微微，那樣俊美，那份瀟灑不羈的氣度，風采飛揚。

彷彿春日裏最溫暖的陽光，衆人略略炫目，便有人答道：“這裏是淡墨山莊。今日在舉行聚會，不知閣下可否願意參與？”

“好啊，樂意至極。”他展顏一笑，望着眼前這些熱情而脫俗的人們。他忽然有種想多停留一段時間的感覺。

“如此良辰美景，各位相聚，怎麼能少得了我？寒夜錦書，花落殘羹冷。浮華散盡塵緣夢，紅塵自古情濃多，思心一篇歸何處？剎那芳華，孤雁與誰舞？”溫潤的聲音忽然響起，前方又來了一個人，淺淺含笑，淡青色的.長袍下襬上繡了幾筆素竹，更顯得此人清幽淡雅，卓爾不羣。

“ 一朝轉身，從此兩不相見。雨夜琴絃，再也彈不出地老天荒。好句子。”望向來人，雪寂清瀟不禁眉間一挑，嘴角上揚，劃出一道極美的弧度：“你是？”

“孤子翼。雪寂清瀟，得見君來，甚是欣喜。你的文字如飲甘飴，也是極美。”宛若春風般的聲音從孤子翼嘴中道來，頗是醉人 。

“既然都在了，那麼一起都來作詩罷？”人羣裏福袖揚聲道。

“呵呵，那甚好，便由你來先做首如何？”望着孤子翼，雪寂清瀟笑意吟吟。

“好，美酒實易盡，良會難逢，我便先來首：

紅袖殘筆心似洲，雅墨獨到淡浮華。

如心筆墨織雅文，瀟瀟江山層盡染。”孤子翼笑道，也不推辭，率先出口成詩。

“墨染江山無素顏，孤狼踏雪傲蒼天。

絕塵而去無歸路，策馬西行心浩然。”行雲流水般，雪寂清瀟先和了一首。

“不錯，我也來首：

窗透初曉賞孤翼，蘭谷花香聽流水。

預見雨落寫素顏，小浪英姿花若離。” 性格開朗的佳人莫如初也吟道。

“各位好興致，那我也來首”一個聲音又響起，只見一個黑衣錦袍的男子也朗聲道，只因一直在人羣中，雪寂清瀟倒也沒留意。原來是莊主清墨染：“靜聽白葦瀟瀟落，赤柳如心奏凉音。福袖英姿絕塵去，孤翼北斗看風雲。”

“甚好，甚好。”衆人俱都讚了一下。

“人生如若只初見，萬般情緣付筆端，何來西窗悲雨落，只想伴君一年年。”幾絲感慨，雪寂清瀟的眸子黯淡了一下。

“神聚形散，意境凝練，一字一句，我心使然。”孤子翼亦是沉浸於詩句裏。

“呵呵，你們啊，作個開心的可好？把我們都作進去。”福袖閒不住的寂寞。

“好啊，那我再來首，”雪寂清瀟一笑，才思如泉，言辭風趣，言語犀利， 風塵僕僕也掩蓋不了他此刻的絕代風華。

“千年老妖醉福袖，白葦瀟瀟孤翼飛。

清音墨染一曲罷，靜聽心靈又相隨。

浩辰當空北斗遠，風雲笑看夢千年。

總是流水絕塵去，仙蝶幽蘭沁心扉。”

“哈哈，不錯，不錯。”孤子翼大笑道。滿眸讚賞之色。

“呵呵，天上人間，黃泉碧落，誰可以恆古相隨，人生還可以怎樣寂寥。。。。”不知道爲何，雪寂清瀟在這熱鬧的氛圍裏，卻生出幾分蕭瑟之感。

“羣鵬相聚願瞭然，把酒今朝且歡醉！”彷彿看出了清瀟的憂愁，孤子翼啓聲道。

“大家一塊醉！”福袖大笑道。

“好，對月當歌，把酒醉今朝！”雪寂清瀟也朗聲道，笑靨傾城。

不知不覺，暮色西沉。淡青色霧嵐在山石間若有若無地飄蕩。

“你可有地方前往，如若不棄，還望留下，就住此處，與我們同在。”孤子翼真摯的望向雪寂清瀟，挽留道。

“好啊，此處我甚是喜歡，我也無處可去，便留下吧。”清瀟欣然答道，他確實已經喜歡上這裏了，隨着孤子翼去了安排他住下的廂房，方知孤子翼是這裏的副莊主。

光影淺淺流動，忖着他如星清澈的雙眸，說不出的淡定自若，真是一個沉靜從容，溫文如玉的人啊。看着面前的人，雪寂清瀟微笑着想道。

月色迷離，蒼穹如墨。

轉眼夜已經很深了，竹影斑斕。

雪寂清瀟卻是無法入睡，在這寂寥的夜晚，究竟在念着誰，思着誰？紅塵之中，幾人深銘，凡世之間，幾人入心？如這夜，寂涼如水般，倒牽起思緒無限。

他取下古箏，淡紫色的獨幽依然散發冷冷出塵的寒光，指尖微涼，輕輕撥動琴絃，一曲飄渺的琴音緩緩流出，在這裏夜裏悽美迷離，若夢若幻。忽然之間，不遠處傳來幽淡如訴的笛音，是那麼清雅飄逸，合着這琴音，一起合奏，仿若洞悉靈魂般默契。幽咽婉轉，散若雲煙，弦起弦落之間，曲韻和得是如此絕妙，仿若天籟。。。。

曲，醉了，人，彷彿也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