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美文
他叫水長清,“老爺子”是人對他的尊稱。20年前,老爺子從鐵路上退休,把孫子侍候大,現在沒事幹,在鐵道花園大門口擺攤子,爲小區的人們擦皮鞋……
老爺子一生爲人厚道、純樸,“知識分子味”兒濃,留下許多膾炙人口的……1986年鐵路上漲工資,只有30%的指標,按工作成績、貢獻大小評議漲。老爺子是單位公認的技術權威,工作吃苦耐勞,大家一致評議給他漲一級。領導把這好消息透露給老爺子時,老爺子呵呵一笑,說:“喲,不中,我工資高,要半級吧,那半級讓給別人。”單位領導正愁指標少、分不均呢?聽老爺子一說,頓時把他誇讚一番。把那半級指標讓給了一個鬧情緒的幹部。
誰知,老爺子臨退休前,正趕上國家頒佈離休政策,凡是1949年10月1日前參加工作的.,可以享受離休幹部待遇;時間不到的,工資級別達到86元的,也可以比照離休辦理。老爺子對照政策一比較,自己晚參加工作2個月,工資少1元不夠86元,兩個標準都沒有趕上離休槓槓。
老爺子沒有享受離休幹部待遇,暗暗後悔不該讓那半級工資。退休多年了還跟兒子小水嘮叨:“讓的虧啊,你看,你看,恁爹我咋恁傻啊!”小水勸慰說:“老爸,你別生氣啊,你那半級工資讓的不虧啊!”“咋不虧呢?虧死了啊!”
小水說:“爸,你看,漲半級工資的那個人60歲不到,就到黃崗寺(殯儀館)報到了,您比他多活20多年,現在月退休金4000多,一年5萬,20年就多拿100萬元啊!您算算賬,讓的虧不虧吧?”
兒子這麼一說,老爺子怨氣釋然了,臉上笑成一朵花:“就是,就是,人的命天註定,我不虧還佔便宜了呢!”
老爺子是鐵路技術幹部,一生就認準幹技術好。兒子小水中專畢業後,在鐵路電務段擔任技術員。那年,市公安系統招幹警,小水同學的老爸是公安局的領導,對小水說:“水哥,你願去幹公安不?願意去,我跟俺老爸說說,準成!”小水回家徵求他爹老水的意見,老爺子把眼一瞪,說幹啥子公安?那工作太危險,咱不幹!老爺子一錘定音,把小水排除在公安大門外。
小水孝順,聽老爺子的話,老老實實幹技術。30過去了,小水快到退休年齡,一看,那年凡是調到公安局的,現在都混個一官半職的,有車有房,收入也高。小水因爲老老實幹技術,雖然也評上工程師,收入卻差老鼻子,至今還住在單位分的60平方房;買不起汽車,天天騎輛破自行車去上班、買菜。小水後悔聽了老爺子的話,時常埋怨老爺子迂腐,沒有政治頭腦。
老爺子對兒子的埋怨一點也不生氣,呵呵一笑,說:“小兔崽子,俺哪長前後眼啊?俺要能掐會算,就讓你去公安局了。這不跟俺讓那半級工資一樣嗎?俺要不讓半級工資,現在也享受離休幹部待遇,一個月6千元哩!咱不去公安局也好,與犯罪分子打交道,天天提心吊膽,不去好,不去好!”老爺子又反過來勸導兒子,一對父子說說笑笑也就完事了。兒子每天去給老爺子做飯、洗衣服,侍候的老爹得得勁勁的。
老爺子把孫子侍候大了,沒事幹閒的心慌,光想發揮一點餘熱,就在小區大門口擺攤擦皮鞋。兒子小水不讓他幹,老爺子說我沒事,全當俺學雷鋒啦!小區的人笑話他,說,老水頭想錢想瘋了吧,一個月4千多退休金還不夠用?擦皮鞋弄那三核桃倆棗的,不值!老爺子呵呵一笑說,俺擦皮鞋不要錢,不信你試試,看俺擦的咋樣?後來小區人知道他擦皮鞋是學雷鋒,都對老爺子肅然起敬。
每擦一個皮鞋後,老爺子都叮囑道:“路走好,別崴着腳了!”
“路走好!”成了老爺子的一句口頭禪。起初,人們以爲老爺子隨口說說而已。時間長了,他每擦一雙鞋,就說這句話,大家才悟出了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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