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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春事寫景美文

提起西安這座城市,人們總以爲她是典雅和樸拙的。誠然,西安是文化古都,常年客居在西安的外地人,在閒暇時,總喜歡去逛逛先朝留下的遺蹟,如明城牆、鐘樓,大雁塔、碑林什麼的,也喜歡在回民街和逼仄的巷道里走動,看一些民居和廟宇,渴盼着嗅到一絲幽幽的文化氣息。時間久了,就驀然覺得自己只不過是故作姿態或牽強附會。洋人有“不到西安等於沒來中國”的說法,但洋人恐怕也只是看看熱鬧而已;有外地遊客來西安,也大發穿越秦朝或唐朝之類的感慨,是不是無病呻一吟呢?對這個有幾千年文化積澱的城市,單憑浮光掠影的瀏覽就能夠解讀和穿越,這個嘛,不太讓人相信。況且,人爲的痕跡和商業化的打造,你已經很難辨識這座城市的文化意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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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很古 ,讓你難以揣摩。 然而,單憑感官去瀏覽這個城市的氣象倒不費勁,尤其是春天

古城似乎不太熱愛冬天。這自然是一句廢話 ,每個城市都喜歡用明媚的.色彩來扮靚自己,所以,冬天的落寞和淒涼也敗壞了城市的心情。一個不太漫長的冬天,古城就一直耐不住地鼓譟着,盼着春的到來。

春天來了,街旁的柳枝最先泛綠,陽光已有了暖意。小區里居住的老爺子,老太太們幾乎是蜂擁而出,拿着小凳子,一字兒排在街旁曬太陽,閉目養神。這麼好的春一光,街頭肯定是熱鬧的,於是,這兒一堆,那兒一攤,一搓一麻將的,打紅四的,下棋的,有老年,也有青年,這當然是一幫生活閒適的人。有街頭擺攤的小販,東張西望的,一面用眼睛搜尋顧客,一面注意城管的動靜。一隻一寵一物狗氣宇軒昂地走來,這是一隻從富人社區走出的狗,去年冬天,它經常在街頭走動,穿着華麗,也很臃腫,還戴着墨鏡,主人叫它麗莎。麗莎歡快地擺一動着尾巴,活力四射。她的美麗一下子吸引着好多狗狗的到來,“汪,汪”,狗狗們爭着和麗莎說話,其中一個很快把前爪扒在麗莎身上,被主人厲聲喝退。

古城春意濃。早春的花兒次第盛開,迎春、海棠和櫻花呈現出曖一昧的色彩,令人炫目。大街上,最耀眼的風景還是美一女,在古城,美一女是女人的泛稱,但凡年輕女人都稱美一女。春天是女人的季節,也是男人的季節;女人可以放開自己身體的姿態,男人可以免費欣賞這種姿態,這麼說來,竟有了哲理和詩味兒。事實上,男人在幹着手裏的活,眼睛卻斜向街面,既怕誤了活計遭老闆斥罵,但又不由自主斜來斜去,這多麼尷尬!街面上有女人飄來飄去,好多都露了肚一臍,穿透明的褲襪,隱約可見白腿,挺胸,披肩長髮,也有戴着墨鏡的,邁着姿態各異的步子,微風吹動,街面就盪漾着香氣。偶爾回頭,看到男人的目光,女人就得意,姿態更加嫵媚了。

有一種聲音從巷道里傳來:“磨—刀—”,聲音嘶啞而悠長。這是河南的一個老頭子,每到春天,老頭子就叫的更歡。他騎着單車,馱着磨刀的傢什,走街串巷招攬磨刀生意。有爆米花的安徽人,拉動老式風箱

煽着爐火,爐火已經是旺旺的了, 正炙烤着裝有玉米或大米的器一具,待至火候,便喊:“放炮了”!就聽“嘭”的一聲巨響,玉米炸開了花,一羣頑童一哇聲笑着散開,樹上的麻雀也驚得亂飛。街頭上,照例有流浪的歌手,體格健壯的,身體殘疾的,但都唱着婉轉的歌,引得市民駐足,閃念間,從兜裏掏出一枚面值一元的紙幣,放在歌手面前的紙盒裏,迅速走開。一羣灰土灰臉的農民工正向某個工地趕,由於急促,又巧遇街麪人車的擁擠,就鑽着空隙走,身體扭一動如蛇。一年之計在於春,開了春,就扛着被褥早早來到古城,算計着這一年要掙多少錢,孩子上學、家裏開銷、還多少債務,這麼一來,便火急火燎的,走路就沒了人樣。林立的高樓,繁華的商鋪,成了過眼雲煙,被他們急促的腳步踩得粉碎。有一種熟悉的歌聲隱隱迴盪,疲憊如貓叫:如果有一天我老無所依/請把我留在這春天裏/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請把我埋在這春天裏。

馬路邊的梧桐樹上,棲息着幾隻鳥,撲棱棱飛過去,又撲棱棱飛過來。似乎也都在唱,但唱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