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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墨留韻總關情美文欣賞

書者,心之魂;畫者,情之舞。

翰墨留韻總關情美文欣賞

攤一方紙,研一方墨,執一管狼毫,沐浴晨曦,飽蘸月色,迎風飛舞,終成一條墨染的河流淌千載。那沁人心脾的翰墨丹青裏,五千年文化,沉醉輕風,靜靜綻放!

時光固然不會把過去的故事所挽留,但書畫藝術卻可以將真善美定格。人生亦短,人生亦長,關鍵在於是否走過了一段有價值的人生。

夏縣者,華夏文明肇源之地也!中國書畫文化於此萌芽,藝苑蔥蘢,英華競秀,俊採星馳。自衛夫人以降,尤其是近百年回眸,涌現出了一大批潛心苦詣、臨池不輟、握瑾懷瑜、風骨卓碩的書畫名家,諸如:樑仲賢、張龍文、趙璞、張韶華、晉可汾、南仁甫、尉世芳、韓成烈、喬明甫、張映雪、樊滌、晉康樂、馬漢萍、王振倉、柴勇等……筆底追前賢,春風紙上舒。他們熠耀着藝術光彩與精神魅力,交織成一道豐贍而靚麗的禹都人文風景。

清代書家楊守敬《書學邇言》:“一要品高,品高則下筆妍雅,不落塵俗;二要學富,胸羅萬有,書卷之氣自然溢於行間。古之大家,莫不備此,斷未有胸無點墨而超軼等倫者也。”

懷念,在記憶中蔓延;情思,望着歷史的方向。我的這些先輩們,紮根豐厚的禹都文化沃壤,不管生逢盛世抑或遭遇亂世,高居朝堂還是遠處廟野,不管經歷、思想、生存方式如何迥異,總能把一顆真摯的藝術之心放在潔淨的紙頁上,仰望着信仰的星空,秉持寂寞之道,堅守淡然之境,用生花之筆,融五色之墨,把生命的氣韻流轉昇華,以獨具一格的筆墨言說方式和審美符號,直書着亙古不移的家國情懷和人文信仰。

川流不息的歲月,交付在“春雨夏至,秋黃雪冬”裏。二十四節氣隨時間的節奏,冷暖流轉,綠了櫻桃,紅了芭蕉,在這綠與紅之間,時光拋卻了多少美景佳話。令人遺憾的是,大師們遠去了,而作品也遺散了,抑或毀掉了。可是,欣賞探尋這些佳作的眼和心還在!

應該感謝衛天亮先生等夏縣書畫界有志之士!他們敬畏天道,反省人慾,遠離喧囂、摒棄虛浮,浸淫翰墨,溯本求源,站在時代與藝術的高度,向歷史縱深處打量先哲的藝術心路,虔誠而深切地叩問歷史與現實、闡釋藝術與人生。一位詩人在其詩作裏寫道:“我的血是O型的,誰拿去,它對誰都合適。我的心,只有我的心,它是屬於詩歌的!誰也拿不走!”難道不是這樣嗎?他們執着於傳承書畫發展的使命,共同擎起挖掘保護的擔當,以“知其難爲而爲之”的壯士精神,憑藉一種儘可能的“貼近”和“深入”,努力用目光、激情與誠心,打撈記憶深處的滄桑歲月,鉤沉還原夏縣近百年的書畫藝術風貌。他們不辭勞苦,四處徵集,印刷成冊,翰墨飄香,苦也,累也,但功莫大焉!善莫大焉!借用《蝸居》裏的一句臺詞:“能用錢搞定的事兒都不是事兒。”最美好的情感往往與物質無關……

天道酬勤,人道酬誠!一顆顆遺落在民間的本土書畫藝術珍珠,終於串成了衆目仰望的熠熠生輝的項鍊了!值此甲午歲清明之際,對於那些已經作古的禹都書畫先哲們,這無疑是一種厚重且虔恭的告慰和獻禮了!

春風沉醉的夜,在時光的剪影中,伴着塵世悲歡,我翻閱着裝幀精美的畫冊,回到故事的最初,看遠山含笑,觀細雨潤荷,品水墨青花,感動着前賢們曾經的過往,在翰墨留韻裏撿拾沉思和心情。感恩世間所有的緣,與他們目光交匯的`那一刻,抵得上萬千的暖。此時,光陰也是虔誠的、緩慢的,彈一曲高山流水,和我一起靜靜地欣賞他們的筆墨、風骨、氣韻、才情、品格,吮吸他們的文化氣息,聆聽他們的生命態度,走進他們的情感,靠近他們的靈魂。我豁然明瞭,那靈魂深處開出的最美花朵,終將會芬芳生命的一程又一程。

有人說,歷史如一顆洋蔥,一層層剝開,總有一瓣讓人流淚。是的,撫去光陰厚厚的塵埃,這些輾轉流落的作品,命運多舛,卻墨香不褪,華美依然,風采依然,韻味依然,洋溢着濃濃的“夏縣味”,彰顯着悠悠的“中國魂”。它們經得起歲月之手細細翻閱,能讓我們從內心爲之自豪,爲之陶醉,爲之傾倒!它們得山水之靈潤,極天地之大觀,畫者追道子之意,書者採右軍之風,或古穆凝重、圓潤含蓄;或恣肆暢達、活潑飄逸;或清麗華美、秀穎溫醇……一種穿越時空之美,一種樸拙自然之美,一種禪味空靈之美,一種故土情深之美,油然而生,在心裏品咂着、回味着、雋永着……

作家張石山先生曾說過“作家可以兩世爲人”,書畫家不亦如此嗎?其實這些大師們的名氣和佳作,已不在筆尖,不在紙上,早已傳頌在夏縣百姓的口碑中,融進每一位禹都兒女的心裏。因爲他們與這方土地息息相關,和這方土地上的生靈緊緊相依,和夏縣的往昔、今朝、未來緊緊相牽……

也許他們曾經是百姓眼中的聖人,是被民衆頂在額頭尖上的人魂。因爲他們是使用毛筆的人。毛筆在民間俗稱“聖活”,聖活是聖人用來幹活的。莊稼人用的是杴钁耙子扁擔,聖人幹活不用這些粗笨傢什,使喚的是被尊爲文房四寶的筆墨紙硯。特別是“聖活”,“玄之又玄,衆妙之門”,軟絨絨的一支竟能寫出剛勁雄健的大字,甚至在大雪紛飛的隆冬,竟可畫出繁花似錦、飛鳥游魚;酷暑難耐之時,山水意境裏涼風送爽……

古來聖賢皆寂寞,誠如畫冊序言所道:這是一條艱難的路!幾乎與金錢、權貴背道而馳!明代徐渭的“半生落魄已成翁,獨立書齋嘯晚風。筆底明珠無處賣,閒拋閒擲野藤中。”大抵就是幾千年來文人們的寫意。書畫家概莫如此。

我想起了那些前往布達拉宮朝拜的藏民們,他們以自己的身軀爲尺子,虔誠朝拜。那不斷站立、跪下、匍匐的身影和那渾濁滄桑又執著聖潔的眼神,地震撼着我。寂寞也罷,孤獨也罷,掌聲與榮耀乃身外之物,過眼雲煙,但是唯獨不能沒有精神的依託來充盈心靈。其實,仔細想想,我的這些禹都書畫大師們,他們又何嘗不是虔誠地行走在藝術的朝聖之路上呢?

書畫藝術從何處而來,又往何處去?當代著名畫家吳冠中先生,在73歲那年道出了“筆墨等於零”!對於一位閱盡人世滄桑的老人來說,在他看來創作時語言、手段、工具,都不是主要的,關鍵看創作的意境與思想是否能浸潤到品畫者的靈魂深處。從零開始,如同嬰兒的第一聲啼哭,期許返璞歸真、超然純真的藝術創作本真!也許我的先哲們並未達到這至高無上的境界,但畫冊裏那濃濃的鄉土氣息鬱郁芊芊,不正映現着他們求真的樸實情懷和向下的謙恭姿態嗎?

翰墨流韻總關情!唯有如此,縱然歲月流逝,經典永遠都是經典!這躍動着生命與藝術張力的夏縣書畫大師的羣像,這天人合一、情景相融的翰墨流韻,將跨越未來的時空,長久爲我們所銘記,包括他們曾經遭受過的苦難,包括他們曾經付出過的情感,包括他們曾經秉持堅守的良知!

齊白石先生曾有題畫詩云:“我願三生做走狗,幾家門前走轉來。”真切地表現出白石大師對先賢的近乎一種謙卑的情懷和敬畏。大師尚且如斯,我輩又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