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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偏北》觀後感

觀後感2.08W

《西北偏北》這部電影由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執導,加里·格蘭特、詹姆斯·梅森、愛娃·瑪麗·森特等主演,講述了主人公一段冒險經歷,劇情跌宕起伏,你永遠不知道後面等着你的是什麼。下面給大家帶來的是西北偏北觀後感影評。

《西北偏北》觀後感

看完希區柯克的《西北偏北》,終於懂得何爲“麥克芬”,體會到爲何要“爲希區柯克尖叫”,也明白了好中文王佩老師推薦我們去看希區柯克所導演的每一部電影的用心良苦。

是的,換一句話說,我已經走進希區柯克的電影世界,爲之傾倒,決心接下去至少看他的電影十部以上。

無意中看到一篇文章中有對《西北偏北》這個電影名字的分析,文中認爲是源自哈姆雷特的一句臺詞:“I am but mad north—north—west:when the wind is southerly,I know a hawk from a hand saw。”

若不看原著,根本不會知道哈姆雷特的臺詞中還有一個“西北偏北”的表達,因爲在中文譯著中是這樣的句子(以朱生豪譯本爲例):“天上颳着西北風,我才發瘋;風從南方吹來的時候,我不會把一隻鷹當作一隻鷺鷥。”(第二幕第二場)。

當然,從希區柯克訪談錄中,我們可以知道,起名《西北偏北》,是因爲桑希爾一路探尋,企圖揭開他被誤會成另一個人卡普蘭身份的路線是一路向西北的,最終的大戲定格在拉什莫爾山上,方位比西北偏北了一些。原本導演想起的名字還有《在拉什莫爾山上》,但最後定名爲《西北偏北》。

之所以要在此提片名的事情,因爲影片名字給我的感受,恰如電影給我的感受一樣,出乎意料、多重意義、邏輯嚴謹。

一部被無數電影教材提到並抽絲剝繭般分析的影片,看完之後,我有無從下手之感,實在太豐富了,想說的太多,情節的編織、線索的交疊、多重身份、麥克芬、隱藏與探尋、心情驚悚效果的營造等等,它們一起蜂擁而至,擠作一團,堵住了。

還是從印象最深的畫面說起,應該是拉手的那幕。在拉什莫爾山上,伊芙就要墜入萬丈深淵,桑希爾拼命用手拉住伊芙,而他的另一隻手也攀在懸崖上。他們體力早已不支,所能堅持的每一秒鐘都是對毅力的考驗,對極限的挑戰。桑希爾看見他們的敵人向他走來,那個最邪惡的倫納德,就向他求救。倫納德猶疑之後果斷地把腳踩在了桑希爾借力的手上,但這時,倫納德卻倒了,被趕來的民警射死。

之後,還是拉手的畫面,還是桑希爾拉伊芙的手,桑希爾說上來啊,但當鏡頭移動,我們卻發現不是在懸崖邊上,而是在火車的行李架上,伊芙被桑希爾拉了上來。此情節呼應他們初夜藏身的那個行李架。而後就是世上最深情的吻,因道路阻且長而深情,因幾度死裏逃生而深情,因誤會重重卻終於澄清而深情。

同樣是拉手,觀衆在觀影過程中按照思維慣性想到的肯定是,桑希爾終於把伊芙從萬丈深淵中拉起來了,但電影中出現的卻是桑希爾把伊芙拉到了火車臥鋪之上的行李架上。同樣的動作,悄悄替換了場景,緊湊、出乎意料、又讓故事情節不斷向前發展。因出乎意料而驚歎不已,因出乎意料而歎爲觀止。觀影中這種出乎意料的體驗紛至沓來,導演在用攝像機拍攝鏡頭,也在用鏡頭控制觀衆的心裏感受與期待,輕車熟路、遊刃有餘。

拉手重合着不同場景中的動作,也重合着多層含義。桑希爾把伊芙從萬丈深淵中拉了上來,是真實的萬丈深淵,也是若伊芙繼續跟隨間諜頭子範丹姆上飛機而會有的萬丈深淵。

《聖經·出埃及記》中摩西在上帝的呼召之下,帶領以色列人走出埃及,摩西名字的含義是“從水中拉出”,暗含摩西把以色列人從被奴役的水中火熱之中拉出。

影片中的拉手,也是從水深火熱之中拉出。同時,拉手也是影片兩條線索,身份線索與情感線索的交匯之處。拉手,讓桑希爾結束身份的困惑,抱得美人歸。拉手,把伊芙從雙重間諜的身份之中拉出,成了桑希爾太太。

另一段是曠野飛機撒農藥的那場戲。粗心的觀衆可能會和桑希爾一樣無知,對伊芙親口告知的安排毫不懷疑,耐心等待卡普爾的出現。細心的觀衆應該能從伊芙打電話之後的神情中看出一些變數。但無論如何,觀衆和桑希爾一樣,置身曠野之中,對將會發生什麼一無所知。路人無心的一句話,飛行員向沒有莊稼的空地噴灑農藥真是富有啊,提醒觀衆和桑希爾潛在的危險。而後,飛機開始向桑希爾飛來。沒錯,他就是飛機的目標,伊芙給他指的是一條死亡的不歸路。

出乎意料,觀衆的'心情跟隨桑希爾跌宕起伏,從焦急等待、到意識到危險,再到死裏逃生。這齣戲安排在曠野之中,在飛行員的視角之下,桑希爾如同茫茫天地中的一粒塵埃,微不足道。此時的視角,呼應桑希爾從聯合國大廈中逃出的那一幕。在那一幕中,鏡頭從聯合國大廈樓頂俯瞰逃出的桑希爾,也是微渺的一點。影片用同一種視角,串起不同的場景,傳達同一種感受:茫茫天地之中,人是多麼微小。在想殺人滅口的間諜組織看來,這樣一個孤立無助的點,一個可以忽略的點,簡直如同用橡皮擦擦去一點般易如反掌,但這一個點,卻總是出人意料,死裏逃生。

在拉什莫爾山上範丹姆別墅的那場戲中,建造在岩石之上的挑空別墅,如同模型一般呈現在桑希爾和觀衆面前。觀衆和桑希爾一樣,位於別墅之外,知道別墅中的伊芙處境危險,而她卻不知道。這其中最緊張的一幕,在我看來,是那個印有R.O.T標記的火柴盒,桑希爾把它仍向伊夫,但她起先並沒有覺察,卻被走來的倫納德無意中撿起,並放在茶几的菸缸旁,伊芙這才得以發現。R.O.T的標記讓她警覺,因爲她和桑希爾初次見面,他爲她點菸時,曾討論過這些字母背後的意義,此刻出現在這裏,是來自桑希爾的一個信號。

導演用一個火柴盒串起了之前火車上的一幕,情節上的互相嵌套與前後呼應,讓故事合理、邏輯嚴密、精彩異常。

雖然,我們都知道,這些事情不太可能在現實中發生,是導演的想象力在天馬行空,但這並不等於說,想象力是自由的。恰恰相反,最進階的想象力是不自由的,邏輯的自洽性要求想象力有着不能逾越的底線。用孔子的話來說,就是“從心所欲不逾矩”。“從心所欲”是大膽而又出乎意料的想象力,“不逾矩”是指想象力有着並不自由的邏輯自洽性需要遵守。

正是這種不自由中的自由,纔是精彩所在,才能讓觀衆心服口服。而那種沒有邏輯可行的想象力,僅僅停留在低級水平。在萬維剛的《萬萬沒想到》中,作者引用了玻爾的一句話:“We are all agreed that your theory is crazy。The question that divides us is whether it is crazy enough to have a chance of being correct。”(我們都同意你的理論是瘋狂的,我們的分歧在於它是否瘋狂到了足以有機會是正確的程度。”)

《西北偏北》情節緊湊,想象大膽,但依舊邏輯自洽。桑希爾在形勢所迫之下的行爲、間諜組織用飛機殺人、拉什莫爾山上的角逐都是大膽想象力的傑作。這些想象力可謂瘋狂,暗暗指向莎士比亞的那句臺詞“I am but mad north—north—west”。

是的,導演在《西北偏北》裏營造了一個瘋狂的世界,但這個瘋狂世界依舊有着嚴格的邏輯性,以及合理的情感發展進程。在自由與不自由之間、合理與瘋狂之間,出乎意料又處處可能之間,創造的千變萬化,形成的戲劇張力令人心悅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