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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九齡詩歌中體現的進退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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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九齡的詩歌更多的便是他的感遇之作,善於借用外界事物來抒發自己仕途中失意的苦悶心情。也

張九齡詩歌中體現的進退思想

一、隱匿情懷

從魏晉直至初唐時期,陶淵明都是做爲一個高蹈避世的隱士爲人所注目的。如歷代的諸多詩人一般,張九齡對陶淵明的節義情操,也充滿了欽佩,並深刻地受到了他的感染。總體而言,他的詩歌較深沉與灰暗。涉及到歸隱的詩歌多達60多首,主要分佈在入仕初期、被貶洪州和桂州時期。張九齡似乎天生對山水有種不解之情,對幽居生活的嚮往之情,這種情節始終貫穿他終身。翻看《曲江集》給人印象最深的是,從他的詩中,隱隱給人透露着他渴望隱居生活的追求。

他似乎有“久在樊籠裏,復得返自然” 自在快樂的真實感情。不難看出張九齡創作方式和思想都與陶淵明有着諾大的聯繫,當然不排除他本人的天然真性,但他的`詩與陶詩如此的形似,非常明顯的說明了受陶淵明影響的深刻度。

張九齡對人生領悟的具有獨特的鮮明特色,開元四年,他忤相歸家途中,對自己十年的政治道途作了反思,如《商洛山行懷古》記述他最初想借鑑商山四皓的處世原則,認爲這是自古賢明之士的必經之路。但他轉而卻又困惑不已,如今正是太平盛世,本應是幹事業的,可爲何自己的道路卻不能順利走下去?正體現了他對於歸隱和出仕的狐疑態勢,張九齡的這一困惑,觸碰到了古老封建社會的弊端,在由來已久的等級觀念下,朝廷中所謂的“忠臣諫官”,多數時候是在不觸犯管理者與權傾朝野朝臣的權益下,才能真正的褒貶,否則,最後的遭際只能如張九齡《詠史》中所云“輕既長沙傅,重亦邊郡徙”,處罰輕的就像賈誼被貶爲長沙傅,重則發配於邊遠山區,這種等級制度是無人可以逾越的,回顧歷史,一批忠正直言之輩如屈原、賈誼、司馬遷,沒有不遭此厄運。當時張九齡感到,既然躬行直道沒有出路,也得不到賞識,無奈只能做些一味迎合之事,卻又違背自身夙志,那麼只有及時抽身遠離這污濁的官場,便是保正全節的最好出路了。

然而,張九齡短期歸隱後,沒有像陶淵明那樣,甘心守拙。也並沒有遁入他十分信奉的道家。他在過了一段閒散生活後,又念念不忘自己上京考舉,謀取功名的志向。並流露出“逶迤戀軒陛”對官場戀戀不捨之情,如此的矛盾心情。希望皇上能夠辨明是非,對他重新啓用。開元六年,當他得以被重新召回入京任職,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奔向曾經倦怠過他的地方,正如詩中《初發道中贈王司馬兼寄諸公》所云:“戀親爲委咽,思德更躊躇。徇義當由此,懷安乃闕如。”他即使已察覺到統治者的驕滿和政治漸趨腐朽的變化,也仍然沒有失去對時代的希望和信心。[1]

伴隨時間的變化與社會閱歷的逐漸豐富,張九齡對人生旅途的思考也越發沉鬱。躬行直道、酬報主上,始終是他的終極理想,然而,“內訟已漸沮,積毀今摧殘。胡爲復惕息,傷鳥畏虛彈”[2]、“庭蕪生白露,歲候感遐心。策蹇慚遠途,巢枝思故林。小人恐致寇,終日如臨深”。[3]這樣不能如履薄冰、膽戰心驚的仕宦路途,迫使他開始需求另一條理想的人生歸宿。開元十五年,被流放洪州之後又轉任荊州,他抱着一種外放爲隱的心境,爲自己尋求人生歸路。這時期,張九齡年逾50,對爲政者而言,一方面正是黃金階段,未來的路充滿希望;另一方面,爲官20載,已看慣官場兇險與黑暗,身心已疲憊。希望迴歸自然,透過歸隱逃脫束縛。如“休閒償有素,豈負南山曲。”(《晨坐齋中偶成詠》)、“罷興還江城,閉關聊自遣”(《臨泛東湖時任洪州》)、“縱觀窮水國,遊思遍人寰。勿復塵埃事,歸來且自閉”。(《登樓望西山》)。所以這時期的矛盾並不是很強烈,掛冠歸隱,伺機而起的人生態度,成爲張九齡的生活方式和心態軌跡。開元二十二年居位宰相,三年後被黜爲荊州長史。如果說早期流放洪州、荊州只是一個歸隱的念頭,詩人心中還是些許希冀的。那麼後期被黜爲荊州長史則是實實在在的隱匿。開元二十七年,張九齡病臥於牀,棲居還鄉的念頭愈發強烈,不久之後,真正辭官回鄉。功成身退,與他一樣的大部分文士之所以命途多舛,主要原因在於他們對於追求理想的堅持。或許隨遇而安、順其自然也許就不會有那麼的煩惱。所以,張九齡晚期辭官歸隱,真正悟出了應該知足常樂。這是從政治頂峯走來的經驗人的感世箴言。

二、出仕感想

縱觀古代的每位士子,都懷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抱負。大唐三百數年,理應是人才濟濟、文人的才能充分被利用,卻不能完全根除奸佞,把無數有能之士拒於門外。報國無門、救世無路,便成爲這些文人們的惆悵的主旋律。正如前人們一般,張九齡也渴望在政治上作一番大事業,造福百姓,輔助帝業,爲天下人謀福祉。張九齡自幼聰明勤奮,才思敏捷、胸有大志。青年時期的張九齡卻苦於無人賞識,得不到重用。《湞陽峽》雲:“重林間五色,對壁聳千尋。惜此生遐遠,誰知造化心。”[4]寫出了湞陽峽幽深奇特、色彩斑斕的景色,可惜如此美妙景緻卻長在偏遠之地,走不進外人眼球,誰能知道大自然如此安排的用意。藉此感慨自己出生偏遠的嶺南,縱然德性文筆甚美,卻難獲得他人的賞識,張九齡渴望建功立業,匡扶社稷,卻未能有一個良好的平臺,給他施展自身的才能。自古渴望能建功立業的文人不可勝數,孔子的進德修業教義深深影響了後世士子。《和崔黃門寓直夜聽蟬之作》中雲:“思深秋欲近,聲近夜相宜。不是黃金飾,清香徒爾爲。”[5]崔黃門,即崔日用,爲兵部侍郎參知機務,他有聽蟬詩,張九齡特作此詩和之,以蟬比照,來借喻自己的高潔情操,轉而有說蟬雖品格高尚又有何用,怎比得在黃金上作修飾的蟬貴重呢,在向崔黃門傾訴衷腸的同時,並希望能得到他的引薦。

自古懷才不遇者多,懷才而遇者少。張九齡懷才不遇的苦悶心情,在多首詩中可見,《餞濟陰樑明府各探一物得荷葉》中雲:“荷葉生幽渚,芳華信在茲。朝朝空此地,采采欲因誰。”[6]荷葉長得很好,徒然生長在此地,但無人來採摘,他這是寓意自己很有才卻沒能收到賞識,爲荷葉也爲自己感慨。《蘇侍郎紫微庭各賦一物得芍藥》:“孤根若可用,非直愛華滋。”開元元年十二年,因省署內多紫微,故中書省改爲紫微省(庭),紫微侍郎蘇同紫微黃門平章事,年底,玄宗欽定蘇爲中書侍郎,是知,蘇侍郎即蘇。張九齡首讚了芍藥的實用性,不光花可愛,根更是大有用途,可以用藥。孤根意味着他勢單力薄,張九齡當時任中書省內左拾遺,官職屬下級,借詠芍藥表示自己是有用之才,希望能得到上司的重視和提拔。 張九齡很善於借用各種事物來抒發自己的懷才不遇苦悶心情。《答太常靳博士見贈一絕》:“上苑春先入,中園花盡開。唯餘幽徑草,尚待日光催。”[7]每個人都是雙面性,越是有才之士,內心卻是非常之自卑。雖然職位卑微,天子暫時沒有看見自己是發光體,殊不知“日光定會入幽徑,花香必將溢滿園”。

張九齡早期的政治道途雖是一直不被重用,他的人生追求與高尚的品格,

使他報國之志的目標並沒有放棄,兼濟天下的使命一直鞭撻着他,他堅信,會被賢明聖主賞識與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