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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王勃《秋日登洪府滕王閣餞別序》的寫景藝術

王勃1.94W

《秋日登洪府滕王閣餞別序》主要寫的是什麼內容?關於《秋日登洪府滕王閣餞別序》的寫景藝術大家知道嗎?

詩人王勃《秋日登洪府滕王閣餞別序》的寫景藝術

時維九月,序屬三秋。潦水盡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山紫。儼驂於上路,訪風景於崇阿。臨帝子之長洲,得仙人之舊館。層巒聳翠,上出重霄;飛閣流丹,下臨無地。鶴汀鳧渚,窮島嶼之縈迴;桂殿蘭宮,即岡巒之體勢。披繡闥,俯雕甍,山原曠其盈視,川澤紆其駭矚。閭閻撲地,鐘鳴鼎食之家;舸艦迷津,青雀黃龍之舳。雲銷雨霽,彩徹區明。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節選王勃《秋日登洪府滕王閣餞別序》)

第二段開篇句“時維九月,序屬三秋”緊扣標題中“秋日”,點明氣候節令---三秋時節。

“潦水盡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山紫。”開筆第一句寫寒潭之水因積水退盡而一片清明,傍晚的山巒因暮靄籠罩呈現紫色。詩人首先抓住秋水和秋山兩個代表性意象,以及最顯著的的秋色特徵來寫秋景:上句設色淡雅(“清”),下句設色濃重(“紫”),在強烈的濃淡對比中,寫盡九月秋景色彩變幻之美,同時秋水之“清”爲下文水天一色(“秋水共長天一色”)做好了鋪墊。

“儼驂於上路,訪風景於崇阿。臨帝子之長洲,得仙人之舊館。”駕着整齊的馬車馳騁在奔赴滕王閣的高高山路上,在崇山峻嶺間觀望欣賞風光景色。這句點明詩人第一次觀景所在即路觀,寫路趨明樓賞沿途之景。

“層巒聳翠,上出重霄;飛閣流丹,下臨無地。”“聳翠,翔丹”極言其色彩之豔,蒼翠的綠色與欲滴的當紅映照鮮明。同時詩人藉助視角的俯仰變化,使得眼前的層巒與飛閣出重霄臨無地,上下相映成趣。

“鶴汀鳧渚,窮島嶼之縈迴;桂殿蘭宮,即岡巒之體勢。”由近及遠,筆墨鋪展寫沿途周圍:汀渚宮殿諸般景物依山水之體勢紛至沓來而又蔓延開去,組成一幅有高低層次感和遠近縱深感的畫面。

“披繡闥,俯雕甍。”開啟精美的閣門,俯瞰雕飾的屋脊。點明詩人第二次觀景立足所在即閣觀,寫臨閣登樓賞山下之景。

“山原曠其盈視,川澤紆其駭矚。”俯瞰滕王閣滿眼秋山秋水,但一改之前“潦水盡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山紫”的色彩角度,轉而換爲空間視角“曠”與“紆”,使得秋日山川形色兼備起來。詩人目光由近及遠順山水之體態延展開去,正面描摹(“曠”與“紆”)與側面烘托(“盈視”與“駭矚”)相結合進一步突出山川的遼闊,紆遠。

“閭閻撲地,鐘鳴鼎食之家;舸艦迷津,青雀黃龍之舳。”俯瞰視角轉向山川之外的居民區屋舍和渡口船艦,動詞“撲”“迷”的渲染力及“鐘鳴鼎食”(鳴鐘列鼎)“青雀黃龍”(雀舫龍舟)借代手法的綜合運用,極力突出洪州地域繁華富庶之貌。同時其描摹的洪府的人文風貌與上句的山川自然景觀相映成趣,極大豐富了畫面內涵。

“雲銷雨霽,彩徹區明。”雲消雨停,陽光普照,天空明朗。不經意一筆,展現出晴雨變幻之美,其“雨霽”“區明”也暗暗爲下文水天一色“秋水共長天一色”,打好底色,做好鋪墊。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落霞與孤鶩一齊飛翔,秋水和長天渾然一色。句式工整,不但上下句相對,而且句中自成對偶。霞豔鶩潔,點面一體,落霞自天而下,孤鶩自下而上,故曰齊飛;晴天碧水,浩蕩遼闊,“清”(潦水盡而寒潭清)“明”(彩徹區明)相接;秋水碧而連天,長天淨而映水,故曰一色。整幅畫面色彩明麗,動靜相宜而又渾然一體。

“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漁人在傍晚唱着歌歸來,歌聲響遍鄱陽湖畔,排成行列的羣雁被寒氣驚擾,叫聲消失在衡陽的水邊。“漁舟唱晚”和“雁陣驚寒”既實寫目見之景,又憑藉聽覺聯想,構想出目力難及的'虛景。虛實相間的描摹,既體現具體感受,又開拓視野,視通萬里,同時人文氣象“漁舟唱晚”與自然情趣“雁陣驚寒”相融一體,畫面感更加豐富。而且這句豐富的畫面又與與“落霞秋水”句結合形成視聽聲色的景觀全維度構建。

可見《滕王閣序》第二段全段透過兩次移步換景,由路而閣,筆墨鋪展,作用靈活多變的筆法濃墨重彩,描寫山容水態,諸般景物紛至沓來,組成一幅有層次感,縱深感,呼應感的全方位多維度景圖,從而把讀者帶入身臨其境的審美境地。難怪韓愈情不自禁地稱讚說:“江南多臨觀之類,而滕王閣獨爲第一。”(《新修滕王閣記》)

拓展:

《秋日登洪府滕王閣餞別序》《蘭亭集序(晉)》對比閱讀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羣賢畢至,少長鹹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爲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絃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

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

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晤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雖取捨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爲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云:“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

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固知一死生爲虛誕,齊彭殤爲妄作。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

試從形式和內容上比較上文和《秋日登洪府滕王閣餞別序》的異同。

答案:

形式上,兩文都是記敘遊宴盛會、即席賦詩的詩序,語言都講究辭采與對仗。但兩者相比,《蘭亭集序》整散結合,《騰王閣序》則更講究形式上的華美,逢句必對,辭藻華麗。內容上,兩文都從眼前的歡宴之事寫起,然後觸景生情,因事傷懷,抒發感慨,而後又由低沉逐漸轉向高昂,表現得積極向上。最後又都收筆於眼前之事。兩文相比,《騰王閣序》所寫之景更壯麗、更絢麗、更豐富,所抒之情也更直露、更酣暢。另外兩文抒情的內容也不一樣,《蘭亭集序》抒發的是人生短暫的感慨,《騰王閣序》抒發的是自己懷才不遇的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