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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豔幽婉話李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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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賀是中唐的浪漫主義詩人,又是中唐到晚唐詩風轉變期的一個代表者。他所寫的詩大多是慨嘆生不逢時和內心苦悶,抒發對理想、抱負的追求。

冷豔幽婉話李賀

“南國春早。一月的鵬城,花木蔥籠,春意盪漾。”

或許很多人隱約記得這兩句話,更會記得這篇文章的題目——《東方風來滿眼春》,然而不會有很多人知道這句詩的出處。它出自李賀的《河南府試十二月樂詞並閏月•三月》:

東方風來滿眼春,花城柳暗愁殺人。

復宮深殿竹風起,新翠舞衿淨如水。

光風轉蕙百餘里,暖霧驅雲撲天地。

軍裝宮妓掃蛾淺,搖搖錦旗夾城暖。

曲水漂香去不歸,梨花落盡成秋苑。

李賀是個浪漫主義詩人,他是中唐到晚唐詩風轉變期的代表詩人。他生在韓、柳、元、白等大詩人競相爭輝的年代,在短短的一生中,他寫了二百多首不同凡響的歌詩,其中樂府尤爲著名。他能別開生面,自成一家。他詩歌的多是訴說懷才不遇的悲憤,詩中有一股抑鬱磊落之氣。他以自己獨特的經歷和感受爲詩歌塗上了一層幽婉、冷豔、悽美的色彩。以豐富的想象力和新穎詭異的語言,創造出一種神祕幽奇、色彩繽紛的藝術境界。“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衰蘭送客咸陽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不需浪飲丁都護,世上英雄本無主”、“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雞一聲天下白”、“少年心事當拿雲,誰念幽寒坐嗚呃”、“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人生所貴在知己,四海相逢骨肉親 ”、“ 遙望齊洲九點菸,一泓海水杯中酒”真的是舉不勝舉。可惜的是,他不幸而短命,二十七歲就飄然而去,如一朵白雲在天上行走,留下一座詩歌的金山。

李賀是個浪漫主義詩人,他是中唐到晚唐詩風轉變期的代表詩人。他生在韓、柳、元、白等大詩人競相爭輝的年代,在短短的一生中,他寫了二百多首不同凡響的歌詩,其中樂府尤爲著名。他能能別開生面,自成一家。他詩歌的中心內容是訴說懷才不遇的悲憤,詩中有一股抑鬱磊落之氣。他以自己獨特的經歷和感受爲詩歌塗上了一層幽婉、冷豔、悽美的色彩。以豐富的想象力和新穎詭異的語言,創造出一種神祕幽奇、色彩繽紛的藝術境界。可惜的是,他不幸而短命,二十七歲,就飄然而去,如一朵白雲在天上行走,留下一座詩歌的金山。李賀死後,杜牧爲其詩集作敘,李商隱爲其作傳。

韓愈、皇甫湜、韋莊多次拜訪或奏請皇上任用,但最終也不被重用。爲此,李賀深感到懷才不遇,以致抑鬱感傷,終日不能自釋,加上當時國家政局衰敗,更使他由哀傷進而感到幻滅虛無。只有以詩抒憤,借詩消愁。這也就形成了激越悽戾的詩風。李賀是一個青年詩人,但在作品中出現的“死”字卻達20多,“老”字達50多個,反映了他對好景不常、時光易逝的感傷情緒。

李賀的樂府詩造詣很高,有深厚的意境,也大都或明或暗地抒發了自己抑鬱不得志的強烈感情。李賀是個狂人,他喜歡李太白的詩,也有李太白之狂態,卻無李太白之飄逸灑脫,也無蘇東坡之豁達大度,他的生命就像絲綢一樣易皺,意志頹廢。他外在極度的自狂自大,內在裏又極度的自卑自賤,一生抱負只有在詩中傾訴。詩歌是他靈魂的出口,也是一個逃避場所。在詩歌中極力避開庸常,追求新穎奇特險怪,想驚天動地,閃電騰空,以縫補他所有的傷口,給心靈以相應的補償和安慰。

對於他的詩歌,歷代都有很高的評價。但是,也有一些人持否定態度,理由是太“怪”、太“詭誕”。章炳麟說:“夫觀王粲之《從軍》,而後知杜甫卑圜也;觀郭璞之《遊仙》,而後知李賀詭誕也。”這種論斷太武斷。更有甚者,清代蘅塘退士編選的《唐詩三百首》,竟沒有收錄李賀的詩,這未免有點太不公允。

雁門太守行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角聲滿天秋色裏,塞上胭脂凝夜紫。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爲君死。

開頭先用“黑雲壓城城欲摧”進行比喻和誇張,寫出了敵軍蜂擁壓境、團團圍城的緊張形勢。從第二句“甲光向日金鱗開”開始,詩人用了“角聲滿天秋色裏,塞上胭脂凝夜紫。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等幾句,選用“金”、“胭脂”、“紫”、“紅”等色彩明朗的詞語,使戰爭場面顯得異常緊張慘烈。從李賀豐富的想象和精心的構思中,從他對邊疆將土慷慨赴難,壯烈殉國的熱情讚頌中,我們不難看出作者渴望報效祖國的熾烈之情。

詩中用了六種濃重的色調:黑雲、金甲、秋色、夜紫、紅旗、重霜。幾乎句句都有鮮明的色彩,其中如金色、胭脂色和紫紅色,非但鮮明,而且濃豔,它們和黑色、秋色、玉白色等等交織在一起,構成色彩斑斕的畫面。詩人象一個高明的畫家,以色示物,以色感人。用壓城的黑雲暗喻敵軍氣焰囂張,借向日之甲光顯示守城將士雄姿英發。兩相比照,色彩鮮明,愛憎分明。但是李賀的詩篇對色彩的描繪,呈現異態的美麗,紅色是“愁紅”、“幽紅”、“衰紅”、“老紅”、“冷紅”;綠色是“寒綠”“靜綠”“土中碧”。五彩繽紛的色彩,詩人都冠以“老、死、衰、頹、寒、冷、泣、愁”等字眼來形容。猶如凡高對色彩的迷狂追求一般,用異常鮮亮的色彩張顯內在的精神。

《金銅仙人辭漢歌》是李賀另一首著名的樂府詩。

金銅仙人辭漢歌

茂陵劉郎秋風客,夜聞馬嘶曉無跡。畫欄桂樹懸秋香,三十六宮土花碧。

魏官牽車指千里,東關酸風射眸子。空將漢月出宮門,憶君清淚如鉛水。

衰蘭送客咸陽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攜盤獨出月荒涼,渭城已遠波聲小。

這首詩涉想奇絕,以愁制勝。全詩巧妙地運用了擬人手法,抒發“金銅仙人”、其實也是詩人自己的憂國憂民之情。開頭四句,作者首先感嘆漢武帝死後的淒涼景象,給人一種時過境遷的感覺。後八句,敘述改朝換代的事實和“金銅仙人”“辭漢”時悲痛欲絕的景象。

詩中用“空將漢月”和“攜盤獨出”,寫出了“金銅仙人”離漢時只有冷月伴隨,而無宮人相送的伶仃孤苦的情景。因爲他不忍離開故土咸陽,所以一出東關便覺酸風刺目,潸然淚下。“銅人”悲啼,衰蘭相送,形成了一種悲愴的氣氛。老天是無情的,冥冥蒼天如果有情,它也會以這種離愁爲愁,變得衰老起來,那麼多情善感的人就更不用說了。最後,詩用“渭城已遠波聲小”,寫出了“金銅仙人”對故土的留戀。可憐未老頭先白,蓋多出於情字。必先摒除情愛,而後方能得長生。《飛狐外傳》中袁紫衣對胡斐說了一個偈子:“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大概也是此意。

李賀的樂府詩中,也有以勞動人民的`疾苦爲題材的,《老夫採玉歌》就是很著名的一首。

採玉採玉須水碧,琢作步搖徒好色。

老夫飢寒龍爲愁,藍溪水氣無清白。

夜雨岡頭食蓁子,杜鵑口血老夫淚。

藍溪之水厭生人,身死千年恨溪水。

斜山柏風雨如嘯,泉腳掛繩青嫋嫋。

村寒白屋念嬌嬰,古臺石磴懸腸草。

唐代長安附近的藍田縣以產玉著名,縣西三十里有藍田山,又名玉山,它的溪水中出產一種名貴的碧玉,叫藍田碧。但由於山勢險峻,開採這種玉石十分困難,民工常常遇到生命危險。《老夫採玉歌》便是以這裏爲背景。

詩以疊詞入筆,“採玉採玉須水碧,琢作步搖徒好色”直書老夫的採玉生活,表現了人民對採玉這一艱苦而危險的勞役的煩怨情緒。這兩句語言清淡、樸實,帶有濃厚的民歌風味。接下去,詩用“老夫飢寒龍爲愁,藍溪水氣無清白。夜雨同頭食蓁子,杜鵑口血老夫淚”等四句,寫出老夫採玉的辛酸。隨後,詩人又抓住採玉工人最感恐怖、最感痛苦的死生問題,敘寫出“藍溪之水厭生人,身死千年恨溪水”兩句,揭示出無數採玉者葬身魚腹的血淋淋的事實,控訴了統治階級的殘酷和荒淫。

最後四句是點睛之筆,“斜山柏風雨如嘯,泉腳掛繩青嫋嫋。村寒白屋念嬌嬰,古臺石磴懸腸草。”在激風暴雨中,繩子系在泉水下瀉的岩石上,繩子下端的深谷中,模模糊糊可以看到老漢搖擺的身影。就在這極其危險、甚至沒有生還可能的情況下,他忽然看到了古臺石磴上的“懸腸草”,油然想起家中飢寒交迫的嬌兒。這樣,老人除了體膚痛楚之外,就又增加了一層精神的痛苦。這種特寫,大大加強了詩的感染力量。

在唐詩的山脈裏,李白、杜甫是主脈,李賀永遠不是。他寫的樂府詩冷豔低沉、奇崛險怪,爲唐代詩壇中的一個異類。但那種構思和氣概,出神入化,意想天外,也是靈異神奇的一座山峯。

在唐詩的王國裏,或許有一天我們會看到一位長衫男子,身材瘦削,雙肩微聳,騎着一頭瘦驢,行跡瑟縮,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上,前路渺渺,如路旁羣山的雲瘴,他垂首閉目,搖首時發出並不清脆的吟詠:“少年心事當拿雲,誰念幽寒坐嗚呃。”他一字一句吞吐出如煙似霧般的文字,在煙霧之中,他清瘦的臉龐釋放出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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