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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你好麼日記

印象中,那是一次筆會創作培訓班。我由於早上急急忙忙去辦了一件事,耽誤了帶筆記本和講座資料,一時頗有些束手無策。就在這時,旁邊一個女孩用手觸了觸我,示意把她手中的資料借給我,而她則和同桌的夥伴合用資料。我接過資料,友好而又感激地朝她笑了笑。

英,你好麼日記

這是一種偶遇。生活中類似這樣的偶遇很多,過去了也就過去了。但是,時隔兩個月後,在支隊政治處,我上班的房間,卻意外地見到政治處主任帶她來報到。這位大眼睛、模樣端莊、學生味很濃的女孩,她是大學畢業,分配到支隊政治處任宣傳幹事的。她恰巧就安排住在我對面的一幢樓。見到她,她顯然也有些意外,但她卻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禮貌的笑了笑。這讓我感到,她是個不太愛多說話的女孩。

後來,我知道,她的名字叫英。

因爲是同事,我任新聞幹事,她任宣傳幹事,我們彼此碰面的機會便多,有時我開門出去採訪,恰巧她也開門出來找材料,但她見到我仍不說話,最多淡淡一笑,有時則什麼表情也沒有。我猜想她性格內向,我是有些羞怯,再說,雖然是同一間辦公室,由於任務不同,我倆不是時時見面,確實也沒有過多的禮貌可表示,因此,也並不以爲怪。

當然,見了她,我也沒有表示出多少熱情和主動。其時,我剛剛二十出頭,因爲年輕、幼稚、不諳世故,無意中得罪了領導,我的處境十分糟糕。孤獨、壓抑的情緒使得我也不願過多的與他人往來。在這種情況下,除了在心裏還記着英借給我資料那件事外,外表上,我和英則近乎路人。

一天下午,我門窗緊閉,躲在宿舍裏埋頭寫作:那時,我已經開始和新聞寫作結緣,因爲我失重的心只有透過寫作的宣泄才能獲得平衡。我正寫得酣暢淋漓時,隱約聽到有人輕輕地敲我的房門。我不太情願的離開書桌開了門。站在門前的卻是英。她怯生生的,手裏捧着一摞疊好的報紙和檔案。我先一愣,但一看這些報紙和檔案,心裏才明白過來。真好,我已好幾天沒有到辦公室去了。此時,我接過報紙和檔案,向她道了謝。這時,我突然有些感動。我覺得自己該回報她點什麼纔對。我問她:“你要看報紙麼?”她擡起眼,說:“如果辦公室裏沒有的,你有的話,想看一看。”我連忙跑到書桌前,從一隻大信封裏抽了十多張報紙給她。我說:“這是編輯部剛在這個月裏寄來的,每張報紙裏面都有我發表的新聞作品。”她接過報紙,什麼話也沒說,然後,就回自己宿舍去了。

後來,這漸漸成了習慣,每每編輯部寄來採用的新聞作品,我都給英一張報紙。除了送報紙時我們偶爾說一兩句話外,其它的時候,我們依然很少說什麼。

一晃我倆共事的三年過去了。我復員回家鄉了。我走那天,英的門一直緊關着,任外面替我搬東西的人怎麼吵鬧,她也沒有反應。直到東西全搬到了車上,我與戰友們一一握手道別,汽車馬上要開了,英的門才突然開啟。英從門裏出來。英穿着一身剛剛改裝而款式新穎的軍裝。那一刻,我發現英特別威武和漂亮,只是臉色稍顯蒼白,眼裏含有淚花。英見了我,仍是淡淡一笑。她把一摞報紙交給我,說:“這是你發表過的新聞作品的報紙,還給你。”我說,這是我送給你的,就留下作個紀念吧。”英搖了搖頭,說:“這些報紙還是你自己儲存着合適。”說完這話,英的神情突然有一絲黯然,當時,我的心中有一種特別的.感覺,但這種感覺是什麼,我一時卻說不出。

轉眼,時間流逝,我復員回家鄉已有十三個年頭了,在新聞單位從事我一生中最熱愛的職業——新聞寫作,並從一般記者,幹到編輯部主任、副臺長的崗位上來。前不久,偶遇昔日的戰友從部隊歸來,寒喧之餘,我向他問起英,他的回答卻令我十分吃驚。他說,英至今仍是個單身女子,和她一起畢業的同學孩子早上中學了,她卻連一回戀愛也沒有談過,而且到現在仍沒有談戀愛的意思,別人給他介紹對象,她總是拒絕,誰也不知道她心裏是怎麼想的。話語中,他很有幾分不解和惋惜。

這位戰友忽然問我:聽人講,她和你曾有過那層關係,有沒有這回事?

他這一問,我猛然愣住了。我和英當然沒有那層關係,但是,內心深處,誰知道英對我有沒有那種感情和意思?英是個感情豐富而又潛藏較深的人,她會不會有一句話始終沒有說出口?如果那樣,倒是我害了英了。

但我並不希望這樣。憑心而論,英在大家的心目中,稱得上優秀,卻又是個絕對的美麗、善良、自尊的女性。我祈願英在愛情和婚姻上能有個美滿的結局,她也應該有一個美滿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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