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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征服

“莊子送葬,過惠子墓”,留下郢匠揮斧“盡堊而鼻不傷”的千古傳奇,也留下“自夫子之死也,吾死無以爲質矣,吾無與言之矣”的扼腕之嘆。

衆所周知,莊子與惠子彷彿一對天生的冤家。瓠樗之說、魚水之論、金烏之譏,兩人一見面,免不了一番脣舌之戰。

然而,這纔是對手。

毫無保留地出擊,全力以赴地接招,只緣自比朋友更深刻,比知己更強烈的珍惜。諸子爭鳴處、棋逢對手者,點亮中華五千歲月。

對手之於人,即如明鑑。煮茶相論,文人並座,俗不到哪兒去;那些個被媒體一追就跑的,也銜筆桿子的,正經不了。

試看昔時王昌齡、高適、王之渙酒樓一賽,聽伶人唱誰家曲多。勝負且不論,英雄相惜不在話下。要知道,這三人在盛唐詩史上可是舉足輕重的三位吶!

此時高適和王昌齡的詩都已被唱過,王之渙就說了一句話:“待此子所唱,如非我詩,吾將終身不敢與子爭衡矣。”“旗亭畫壁”的故事最終以一個漂亮的伶人連唱了“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等三首詩結尾。王之煥的`自信着實令人敬嘆。也難怪,如果連這份氣度也沒有,又怎會有此等對手?曩李斯殺韓非於牢獄,龐涓處孫子以臏刑,沒有起碼的勇氣,也就失掉了作爲對手的資格。到頭來也不過如龐死前所說“爲對方增名”罷了。

好在,勇者,從不乏。苔絲弒情人以求全愛情,安娜了自身以追尋自由。被擴展至廣義的戰爭在一個人與整個社會間拉開,而驚世駭俗的美麗也在強弱懸殊的對手的較量中綻放。

若說苔絲、安娜是作家靈感的產物,那麼有這樣一個男人,用自己的生命譜寫了真正的悲壯。晁錯,在王室危機中毅然挺身削藩。他不會不明白,他的對手是位尊名赫的同姓王,而面對他們的,只是自己;他亦明白,戰爭方起自己已於險境。但既然選擇了這個對手,他就要一戰到底。死時,仍舊一身朝服,一腔熱血。

悲歌奏起,仍可不失悲吭。用同樣孤軍奮戰的拗相公之言:“盡吾志也而不至者,可以無悔矣。” 對手的價值並不是征服,而是爲了讓自己趨向確立這個對手所紮根的理念。一如方舟子打假,不是爲了打假而打假,是爲還世界一個真相、一份清白而已。

擁有一個對手,不失爲一種幸福。因爲他可以使你朝當下的方向更無誤地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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