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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父親、漁船和城爲題的作文

藍天白雲下,漁船飄蕩在江水中。在這種背景下,父親在漁船上生活30多年,漁船就是父親的房子汽車,雖小,食用器具一應俱全,船即是家,家就在船上。

以父親、漁船和城爲題的作文

父親的漁船很顯眼,光澤柔和。每年給小木船抹桐油時,父親頂着烈日等桐油乾燥後,又塗上一層,反覆抹擦打磨,漁船一如父親古銅色的面板,特別油亮,連船槳都是光滑的。

近水知魚性,父親熟悉地域水性,是傳說中的“漁王”,在船隊中享有盛譽。撒網時,父親一手划槳,一手撒網,如果說撒網的動作漂亮的話,那麼收網就是一件力氣活。尼龍網沾上水較重,又有些水草,遇上風大浪大的天氣,拉網很費勁。但只要父親一網撒下去,就不會是空手的。

在夏季,還會放些掛鉤,最辛苦的莫過於按等間距離給掛鉤繫上小卵石的事。父親小腹抵住船頭,雙腿彎曲,俯身系小卵石。母親划着船槳,來來回回渡河。整個下午,父親保持同樣的姿勢。在凌晨4點左右又要來回按照順序取下卵石,收回掛鉤。因爲清晨比較涼快,魚可以存活下去,這樣也好賣些。如果釣上大的鮎魚青魚之類的,母親默契地拿出取魚工具遞過來,父親麻利接過並卸下魚,放進魚倉。

最值得稱道的就是去月洲網團魚的時刻。每年8月份左右,也是天氣最炎熱的時候,沙灘裸露,團魚就會躲進水稍深的'洞坑。中午時分收網時,一個一個團魚蜷縮出水。岸上觀看的人嘴巴都成了“o"型。有時會在月洲一連呆上幾天,如果不去月堡圩場,父親會提上角鯿、針嘴巴等走上岸,直至隱沒在高高麥田。過一會兒,他又會提着辣椒、茄子、黃瓜等蔬菜出現,臉上洋溢着笑容。那是父親和岸上居民等物交換的,有時,岸上居民甚至還會送來米酒。

“春釣灘,夏釣潭,秋釣陰,冬釣陽。”“水動則魚動。”父親經常這樣提起。

白天休息時,父親會整理網和掛鉤。磨掛鉤是一種技術活,父親一手拿着磨石,一手拿着掛鉤,沿着磨石來回梭動。白沫橫飛中,父親屏氣凝神,雙眼微眯,細看掛鉤尖角。時不時地會用大拇指摩擦鉤尖,試探其鋒利程度。

我上學時,岸上的房子也有些變化。父親在老房子前面建了一棟兩層樓,牆壁雪白,木樓嚴密。我和哥哥搬進木樓。那一年,哥哥8歲,從此寄宿在老師家讀書。後來,父親再也沒有給房子擴建、裝修。說是盡全力讓孩子讀書,將來孩子會買上商品房的。

漁船成了我每個學期結束後向往的樂園,它洋溢着我的歡笑聲,承載着父親的“漁王”風雲,裝滿了一家人的幸福點滴。

也許,“泛舟江上漁舟唱晚”的美景叫人心旌搖盪,不是因爲它沒有城市的喧譁、嘈雜,而是因爲人們經歷了一種生活就嚮往另一種生活。優美的風景也有不浪漫的時刻。“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對着江風,點着漁火的父親也有愁悶。夏季傍晚,漁船停靠岸邊,水草中的蚊子就會蜂擁而出,圍着人叮咬。就連父親那佈滿老繭粗糙的手上也會泛着斑斑紅點。遇上颳風下雨天,竹篷忽地掀起,落進水裏,父親跳進水裏,拽上竹篷,拖至漁船邊,安放並放低,以防再次被揭走。一般這樣的情況不多見,父親總會防患於未然。“紮腳勒手作田漢,脫衣刮褲打魚人。”有時打漁是要下水的。由於常年與江水江風爲伴,又經歷日曬雨淋,老早就有人稱父親“老王”,其實那時父親也只有30多歲而已。

參加工作後,我回到家鄉,這時候漁隊很多漁船已被挖沙船代替。挖沙船帶來了更大的經濟效益,可爸爸明顯更老了。“漁船小,我可自由地掌控,挖沙船就不一樣,裝着滿滿的一船沙子,我都不敢握方向盤。”言語中透出幾分頹喪。父親一向不願麻煩他人,哪怕是對兒女,他也不願增加負擔。父親也學不會電打魚,像父親這輩漁民都經歷過禁漁期來的,又怎不知魚類淨減的原因呢?

父親對漁船有些留戀,又對城鎮生活有點憧憬。

雲集,衡南的縣城,湖南省最年輕的城鎮,它三面臨水,湘江環繞中心,在此處環流成“手彎”弧形。當雲集漸漸長大的時候,父親也來到這湘江河畔美麗的城市——雲集。

父親對雲集並不陌生。由於打魚的緣故,兩個姑姑分別嫁給雲集的兩兄弟漁民。除了打魚會來到新塘站、雲集潭等地方,每年春節,我們一大家人還會坐船來雲集潭姑姑家拜年,每每掌舵的總是父親。他戴着東北帽,眼睛盯着前方,黝黑的面板帶着潮紅,呼出白氣一圈接一圈。

父親長年累月過着“白天一張網,晚上七尺板”的漁船生活,如今中途上岸,父親很不習慣。集資建房對父親就是一項挑戰。一生只和魚販市民打交道的父親代表集資戶找各個單位簽字,這必須得按章程辦事,急躁也是沒用,這就不像一張網撒下去就等着收穫了。自國家啓動“漁民上岸工程”後,這解了父親的燃眉之急,他東奔西跑籌措資金,在哥哥指引下辦了個模具加工廠,從招聘人員到聯繫業務,父親親力親爲,由打魚能手變成機械行家,還不忘對設備進行更新換代。一個傳一個,慢慢地,漁民們紛紛上岸。雖然已“轉行”多年,但父親有空時不時還會到河邊轉轉,上岸後父親不會騎單車,更不用說騎摩托車。爲了出行方便,父親買了輛三輪車,認識的人都稱“老王的環保車”。父親的環保車穿街走巷,有時帶着孩子們過了雲集橋去生態公園;有時去沿江風光帶望望湘江水,回味一下當漁民時的生活;有時去土谷塘轉轉,看看沙石圍堵河道怎樣修建機房……他還會說起大漁灣至雲集潭的水勢。家是溫暖的岸,父親的身份變成了居民,卻從未離開湘江,依舊與水相戀。

我和哥哥在各自的城市有了自己的房子,父親也在小縣城有了自己的房子。漸漸地,他和左鄰右舍來來往往,有什麼喜事都要相互告知一下。父親的生活就是這麼簡單,呼吸着清新的空氣,享受着這份快樂,就像一條“一天到晚游泳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