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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小鎮溫暖的記憶作文

徜徉在家附近水街的繁華與喧鬧裏,我攜着多年記憶的幻夢迴到了童年小鎮——樓夏街。

童年小鎮溫暖的記憶作文

小鎮依水而建,清澈的小河水如綢帶柔軟地繞在小鎮的周遭,小鎮不大很小,一條青磚鋪就的路從鎮的中間穿越而過。兩邊的店鋪背水而建,但奇特的是房子一半建在岸上,一半建在水上,水上的部分由幾根木樁支撐,歷經無數洪災,從未被淹過。小巧的烏蓬船輕快地滑過清亮亮的河水,船頭的魚鷹機警地盯着水裏遊動的魚,隨着船的晃動搖擺着身子。高高低低的賣魚蝦的呦喝聲劃破小鎮清晨的寧靜。店鋪的正面朝着街道,木式窗櫺上鑲着乾淨的玻璃,閃着明晃晃的太陽。店鋪的門是木板插門,在大清早店家一塊塊地順序取下,斜靠在店門旁,夕陽西落時,再按序一一地插上。墨青色的瓦當上刻有精緻的花草圖案,在雨天,流年的雨水滴嗒,泛着苔青色的歲月光澤。

小鎮不大,樣樣有,除了一般的店鋪,有郎中開的中藥鋪,有合作社,還有照相館。雖然那是全國上下都穿清一色藍布衣裳,使用糧票,布票,肉票等等票據買生活必須品的時代,伴着清晨重煤爐子的煙氣氤氳,升騰着小鎮一天的熱鬧非凡,各種小買賣亦已粉墨登場,在那物質極其虧乏的年代,小鎮賣的東西,可以說是琳琅滿目。有吃的大餅油條,油餅,油飩子,魚蝦,少量的豬肉……有穿的的確良布料,黃球鞋,戴的草帽……有用的洋油,洋油燈,火柴……還有鐵鏟,鐮刀等等。

每每聽說去小鎮,往往前一天晚上都興奮得睡不着覺,想像着將在小鎮上吃到油飩子和油餅。那賣油飩子的是個白胖的中年婦女,每次看到她自然捲曲的濃密黑髮越發感到時髦,看着她那肥胖的雙手嫺熟地操作起來,一隻手握着盛有面糊模子長柄,另一隻手則靈巧地挾起蘿蔔絲平鋪在模子裏,然後再澆一層面糊,放進炙熱的油鍋裏煎,頓時熱氣纏繞。在寒冷的冬日,就着油鍋吃外脆內香的油飩子,雖然當時吃得滿嘴流油,但脆香中浸透着蘿蔔的綿軟,腹中頓時溫熱充實起來,油飩子成了童年最美的小吃。

敲着鑼的糖擔子是小鎮上行走的小賣部,清清脆脆的鑼聲引來了婦女和孩子,玻璃方格子裏應有盡有,看得你眼花繚亂,有媽媽們需要的針頭線腦,塑料鈕子,蛤裏油,有孩子們喜愛的麥芽糖,五彩的玻璃球彈珠,甚至還有泡泡糖,也有紅綠頭繩,有許許多多小零碎,每每看到我一見到紅綠頭繩時雙眼發出的亮光,母親會買幾分錢的頭繩紮在我細長髮辮上,美麗心情立時開成了花,生長在心裏。

那時在鄉下,要穿新衣裳到過年才行,要用布票去鎮上合作社買,當年合作社的一般營業員看到鄉下人都是愛理不理的,我總覺得與他們無法接近,對我們最和善的要算是賣布料的白淨中年男子,每次過去他總是笑嘻嘻地打着招呼,在那個時代是多麼的難能可貴,頓覺和他近了不少,只見他取長尺量布,在布的上方橫量一下尺寸,用剪刀剪開一小口子,用同樣的方式再從布料下方量開剪個小口子,然後用長尺對齊上下口子,以尺爲界,用畫粉畫線,取剪刀,沿着畫好的線齊齊整整地剪開布料,不像其他地方的賣布營業員,用長尺在布的上方橫量時,尺往懷裏斜,取剪刀,然後放一點尺寸剪開口子,直接用手撕布,明看好像多給了尺寸,實際上在裂帛聲裏已短了你的尺寸。不知爲什麼,總感覺從小鎮上買的翻跟頭的玩偶小人與賣布料叔叔特別像,每次按玩時,就想起小鎮上親切的賣布叔叔。

據說最初小鎮上還有私塾,是個留洋的姓夏的先生辦的,在抗日時期被日本人炸燬。我的大伯父在那私塾念過兩三年,童年常常聆聽大伯父講述千字文,名人典故,儒家思想,世間禮儀和精彩的故事,大伯父還寫得一手漂亮毛筆字,歲歲年年爲鄉里鄉親寫自編的對聯,可以看得出那私塾解惑授業的出類拔萃。

那個時代拍照片是件稀罕事,一般的小地方沒有,我們小鎮雖小,但有照相館。在小鎮拍的是一張全家幅,居然是我唯一童年照片。當時的照相館裏的照片都是鋸齒的,都是黑白色,照相館的牆上掛了好幾排大小不一的照片框子,一幅幅不同規格的黑白照任你選擇,有單人的,有全家福的,還有細長的集體照片。當時拍照時,照相師傅把頭鑽進罩在相機鏡頭上的黑布裏,我們目不轉睛地對着鏡頭看,也不知道什麼時間開拍,當時等急的我,竟把握在手裏的蘋果咬了一口,誰知照相師傅竟拍下那一瞬間,相片上的我握着缺口的蘋果,像極了今天蘋果手機的標誌,嘴裏嚼着蘋果,看上去像在笑,那麼自然,竟然成了我以後人生中拍的許多照片裏最爲自然的一張。

多少流年歲月過去,小鎮沒了身影,儘管如今的我遊玩了許多江南名鎮,儘管那些古鎮有名人掌故,有獨特的景緻,但是我還是最喜歡,最懷念童年的家鄉小鎮——樓夏街。那裏有我童年的溫暖,歡樂與記憶,早已深深地烙在我的心裏,在清晨,抑或在黃昏,童年小鎮仍如往初一樣嶄新而來,溫暖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