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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城市,右邊故鄉散文欣賞

邊城1.97W

這些年以來,我都在寫我生活的這座城市。我的筆下經常講述着佛山與陶瓷有關的人和事,講述着我身邊陶瓷人的日常生活浮世儈之像。卻忽略了自己在這座城市生存的遠方,還有魂牽夢縈的故鄉。

左邊城市,右邊故鄉散文欣賞

我忽然想起離開故鄉那年,我剛好過了而立之年。那時,故鄉沒有網絡,資訊閉塞。我不知道南方城市究竟是什麼模樣,只是在電視裏偶爾看見的景象,社會財富豐裕,生產力發達,城市燈紅酒綠,到處都是工廠和商鋪,城市的立交橋縱橫交錯,高樓大廈鱗次櫛比,汽車在道路上來回奔馳,商業中心擁擠不堪的人羣在琳琅滿目的商品中自由的選擇。所有這些,我都在記憶中努力尋找,像舊時的一個上衣口袋,翻遍了,也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在南方城市生活了若干年後,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丟失了人性本質中許多難能可貴的東西。比如,我習慣了南方的清淡的飲食,習慣了南方溼熱的氣候,習慣了南方的語言和南方人的真誠與執着。與此相反的是,故鄉火辣辣的湘菜,四季分明的溫帶氣候,親切友好的鄉音,故鄉人的赤誠與帥真,這些都成了日常生活中久違的記憶。更有甚,這些年每年春節回家,因爲不習慣故鄉的氣候與飲食,每年回家都像一個大病不愈的人,不堪一擊,蒼狼一片。我時常懷疑,如果再在南方生活幾年,我會像一株失去根基的樹,將不堪風吹雨打。

南方城市對於我來說,充滿着慾望。我曾斷言:南方城市的經濟發達不但是金錢物質上的引擎,也有肉身的引誘。在南方城市,社會環境複雜,治安混亂。搶劫的,謀殺的,出軌偷情,皆因慾望而躁動不安。所有孤獨的漂流者都心懷一顆騷動的心。他們在人性的本能需求上,渴望被關懷與親近。只是,被道德的枷鎖撕扯得遍體鱗傷。我在粵西一家陶瓷廠生活了幾年時光,見證了陶瓷廠的那些隱蔽的情事。當然,這僅是南方城市工廠的一個縮影。南方城市的感情可以發生在電子廠,製衣廠,製鞋廠,五金廠,鋼鐵廠,鋁材廠,塑料廠,傢俱廠,無處不在。也無處不引爆出那些孤獨的人對慾望的渴求。我所到之處,南方城市的慾望也令自己一再不得安分。如果有一天,大家想脫下道德的僞衣,我想,南方的慾望之海,必定可見隨波逐流的帆船。

經常在黑夜裏感覺這個城市離我很遙遠,我時常想感恩着這座城市。她給了我生活的富足與舒坦。可每次提起筆,卻又把南方城市的醜陋一覽無餘地呈現出來。這是因爲我心中有故鄉。有對未來對故鄉的美好生活的憧憬。所以,每當我寫南方城市的時候,沒想過要對這座城市表達責任與愛,我就那樣寫了,更多的是鞭噠南方城市的`曖昧與陌生。南方城市的規模之大,令人詫異。幾乎沒有城市的邊界。更鮮有見到鄉村的貧瘠與落後。我經常在南方城市的地域問題和故鄉做比較。南方城市的工業化進程令我看到故鄉依舊那麼淳樸。我崇拜自然,故鄉二十四個節氣裏,沒有一個能隨便拋棄與捨棄。這是心靈上的一種崇拜,如佛的皈依,這是一條通往聖潔的心靈之路。

然而,現在我只能寫兩種地方。一個是故鄉,一個是南方城市。一個生我,一個養我。對於故鄉來說,她是我人生的啓蒙,有我的成長、感情、慾望和愛戀。而當下,真正能使我生存,並繁衍生息的,還是南方城市。她賦予了我對美好生活的嚮往權力,也給予了我追溯幸福的力量。所以,無論是故鄉,還是南方城市,兩者都是我寫作的母體。每一個生活的細節,都賦予我寫作的靈感。

作家徐則臣說過:我的小說,最常出現的兩個地方,一個是北京,另一個是花街。我的故鄉不在那,但花街適合我文字的感覺。我慢慢地把故鄉發生的事情搬到花街上來。原來一條很短的街現在越來越長,我希望它逐漸從一個小地方,變成一個大世界,世上所有的事,都可以到這個地方來發生。我也沒有把花街作爲我的故鄉或者和故鄉等同的地方。花街是我文學的故鄉,文學的故鄉和心靈上的故鄉是不能重合的。

現在,我在南方城市與故鄉兩者之中生活。而南方城市的陶瓷廠也在後工業化崛起的邊遠地區不斷髮展。感謝南方城市,感謝陶瓷廠,感謝陶瓷廠那些形形色色的生命個體,正是有了這些活體的記錄,文字纔有了血肉和靈性。我生活的這個城市,如果沒有陶瓷廠,就沒有歷史感值得書寫。我時常從容地記錄這些難以忘懷的時光,如果不在陶瓷廠生存,你無法體會出那些真切的感受,文字也就沒有隔膜。

只是,在一天天老去的歲月中,我更渴望溶入南方城市中,無論是基本的生活方式,還是家庭,孩子的教育,我都渴望能真正走進南方。至少,南方社會的富庶足以安頓我的家人和情感。而更令人不得其解的是,我更渴望回到故鄉。畢竟,那纔是真正的根,落葉最後的歸途。

正如在南方城市的鋼鐵水泥森林裏,我仍然沒有迷失自己的方向,夢裏一再悠遠靜謐的故鄉,我有着赤子一樣深情地回望。故鄉那老屋,水井,古樹,都隱藏我的根基。我流動的血液裏烙下了母親的血緣。

邊城市,右邊故鄉。城市中有生存的力量,故鄉有着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