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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很想春遊

          K12專稿     2003-04-18     K12網友 黑白齋主 

其實,我很想春遊

 

    從網上讀某學校組織春遊,居然讓學生家長簽訂什麼旅遊安全“生死狀”時,我的第一反應便是這事做得荒唐,同時又感覺到老師的無奈。   

    這事的荒唐我就不用多說了,因爲它於情、於理、於法都是站不住腳的,如果學生在春遊活動中出現了與教師的責任相關的事故,這一紙“安全狀”在情、理、法的任一方面都是不起作用的。而說這是教師的無奈之舉,我卻是有自己的感觸的。     

    我當班主任的時間已經快二十年了,每年都有學生在我耳邊嘀咕春遊的`事兒,但我總是淡淡地回絕,屈指算來,我已有近十年沒有和學生一起去春遊了。     

    記得剛參加工作的頭幾年裏,自己工作在一個小鎮上,學生雖然每天都能接觸到田園的風光,但每年的春天,也許是秋天,我都會與學生一起,用上一個週日的時間,去“遊”--實質上是玩上一天,或是爬那座離小鎮並不遠的小山,或都騎上單車去另一個相對繁華的集鎮轉上一圈,也許是包上一輛客車,去省城看看高樓,逛逛公園,哪怕是與同學們一起去聞一聞大家都非常熟悉的泥土的清香味兒,坐在一起喝一點自帶的茶水,也高興得不得了,大家想的就是哪種氛圍。     

    當然,每一次遊玩,我都要強調這是集體活動,反覆強調安全的重要。雖然在出門前十多歲的學生一個個都對你的要求點頭稱是,但也忘不了對你說上一句“我們都大了”之類想讓你放心卻讓你更不能放心的話兒。事實上,往往一出門,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去尋找自己的驚奇去了,讓你顧了左邊顧不了右邊,顧了前面就顧不了後面。記得有一次騎單車春遊,早上一同出發的有四十多人,而返回時我就成了孤家寡人,有出發不久便打道回府的,也有見到星光還不見人影的,那時雖然也有擔心,但似乎沒有後怕。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不斷傳來春遊中出現事故的報道,每出一次事故,耳邊就會響起領導們的警鐘,及至後來,要組織學生外出,不僅要向學校申請,還要到上級教委去申請備案,簽訂什麼責任狀。爲了一次春遊,我得跑上幾十裏去申請備案(這已相當於一次春遊了),接受訓導,還要籤什麼責任狀,我瘋了?於是春遊對我來說就此中止。     

    來省城教書也有五、六年的時間了,同樣也當着班主任,每到春天,同樣總有學生提出“是不是到哪裏去玩一玩”?而回答他們的無不是冷漠的拒絕。當然,我也十分清楚,這些活潑的學生每天只能行走在高樓之間,整天都被鎖定在教室內不得動彈,他們太需要接觸外面的世界了。上週,我與學生一起站在教室外的走道里,望着樓下那塊被200米跑道圈着的“足球場”中一小堆一小堆新鮮的泥土,我對學生說那新鮮的泥土下面有個小洞,洞裏面有個小蟲,這可是我的經驗。學生不信,說去挖一個看一看,我說不用挖,從旁邊摘一根小草的葉片,就能將蟲兒“釣”出來,學生嚷着要去試一試,我趕緊說不行,春天正是球場上草皮生長的季節,學校規定學生不得在球場上活動,而整個校園也就這一塊能見着土地的地方了。學生爲不能釣蟲感到失望,而我則爲他們與土地的距離感到遺憾。     

    憑心而論,我是非常希望能與學生一起去呼吸一下校園外的空氣、觸摸一下校園外的風景、聞一聞大自然的氣息的。但我想大家和我一樣清楚,戶外活動也許會出現我們大家都不願看到的偶然事件,而這並不能說明我是不負責任的。但從已發生的事故來看,一旦春遊出現了事兒,不論什麼原因,幾乎沒有不是教師的責任的。並不是我想推卸責任,而是我確實承擔不了這樣的責任。     

    每年數着春天即將從身邊滑過的日子,心中總會有對過去春遊的懷念,但我斷不至於讓學生家長去籤什麼“生死狀”的,因此我也不會去組織春遊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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