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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三日後他竟與我有關作文

雪作文1.29W

遇見西湖,是在二〇一三年冬季。眼前的它,從古至今都是美的。

大雪三日後他竟與我有關作文

那一捧捧波光粼粼的西子湖水,那一幅幅山色空濛的畫卷,那一朵朵接天映日的荷花,那一株株婀娜多姿的楊柳,那一闋闋風雅的詩詞,那一篇篇動人的傳說,那一日的煙雨氤氳,那一歲的桃花灼灼……這一切,拼湊出了每個人眼裏的西湖美景,怎能讓人不動心?

西湖的美,大都在於蘇軾筆下的初晴後雨,楊萬里眼中的花葉相映,白居易眼裏的亂花淺草。而我站在冬天的西湖長堤邊,眼前浮現的卻是那崇禎五年十二月,大雪三日後的湖心亭。

張岱在《湖心亭看雪》中寫絕了西湖的雪景:紛紛揚揚的大雪下了三日,天地間一片白雪皚皚。張岱乘着一葉小舟,獨自前往湖心亭看雪。冰花瀰漫,他望着上下一白的天與雲與山與水,不禁感嘆自己的渺小。湖上的影子,只有西湖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和自己所乘的小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

不管是《陶庵夢憶》還是《西湖夢尋》,總覺得張岱的文章在清高獨立之外還有一抹淡淡的孤寂落寞。後來查閱了明末那段痛徹心扉的血淚史,才瞭解他這孤寂落寞之筆的背後,是一種怎樣的亡國之痛。

張岱少爲富貴公子,喜好遊覽山山水水,聆聽梨園戲曲,極愛熱鬧繁華。可是熱鬧難久,繁華易逝,他青年時家道中落。再後來,就是山河破碎。張岱孑然一身,悲痛的亡國之心化作陶庵一憶,西湖一夢,化作天與雲與山與水之間的孤寂與落寞。

明亡後,有人認爲他不能像明末其他文人一般抗爭。可張岱筆下不但沒有對侵略者的絲毫討伐,反而依舊寄情于山水,癡癡地描繪着世人難以理解的風花雪月。他仍然做着世人眼中的紈絝子弟,仍以清淡的筆,寫下幾句文字陶冶情操。可那些人中又有誰知道,他那些文章的字裏行間,隱藏了一顆怎樣的愛國之心?

猶記得《湖心亭看雪》中舟子說的一句話:“莫說相公癡,更有癡似相公者!”那舟子怎會知道,他結識兩位“金陵人”的歡喜?他們都是癡人,都有着一顆湖心亭看雪的癡心,都有着一份落寞的癡情。

西湖的風月,惹得多少文人墨客在此駐足?古往今來,又有多少人爲它寫下膾炙人口的詩篇?他們爲西湖的'美所折服,字裏行間都是對西湖的吟詠與讚美。蘇軾說,西湖宛若西子,“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楊萬里說,西湖的六月風光別具一格,“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白居易說,西湖之美在於春,“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而我,記得的僅僅是那崇禎五年十二月,大雪三日後的張岱。只記得他孑然一身,乘着一葉小舟,獨自前往湖心亭看雪。他在湖心亭中喝了杯熱酒,自嘲了聲癡人。

站在飄飄搖搖的小舟之上,他醉了。遠處一輪明月當空,向湖面灑下點點清輝。天地間,只剩他一人。他好似永遠定格在那一天,定格在那大雪三日後的湖心亭。天地之大,獨剩他一人空享韶華。這是真,是假,抑或,只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人生本就如同一場夢,誰又能說得清?

如今,在西湖邊,我望着手裏的《湖心亭看雪》,想着張岱。幾百年已然過去,冬天的西湖,不復從前。是了,就算這裏仍然是大雪三日後的白茫茫一片,又能怎樣呢?能真正癡迷於此情此景中的人,已經不在了,他已淡淡消逝在了天與雲與山與水之間。除了他,再也不會有別的人來了。他把他一生的熱鬧與繁華,煮成一壺苦酒,在大雪三日後的湖心亭裏一飲而下。

多少人排斥過他,多少人譴責過他,多少人批判過他,而他,只會是他。世上的虛情假意太多,倒不如以山水傳情。張岱就是一塊癡心石,任天塌地陷、電閃雷鳴、風雨侵蝕,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模樣與方向。他笑,他怒,他傷,可他心中的那份愛國之癡情是不會變的!斗轉星移,寒來暑往,他始終深深地愛着雖已滅亡卻銘刻在心中的祖國!

幾百年匆匆而過。今天,人們站在這裏,想的無非都是蘇軾、楊萬里、白居易等留下的西湖詩篇。但誰又能想到,在幾百年前的那一天,大雪三日後的西湖,醉了張岱,成了張岱心中永不能忘的一場夢?

如今,又多了我這個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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