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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摸着村莊的呼吸抒情詩歌

詩歌1.47W

@草垛

撫摸着村莊的呼吸抒情詩歌

想此刻 秋色正濃

蒼耳的一雙耳朵貼近廣袤田野

可以聽到整個秋天的呢噥

秋蟲秋莊稼都無法停止歌唱

包括一堆堆草垛 房前屋後

很迫切地 在秋夜裏分娩出

一隻只螢火蟲

化草爲螢後 接下來是螢火點點

點點的星光 將一座座星宿

安住到了草地 我渴望着詩句的誕生

隨之而來  大風起兮

鴻雁歸兮 我逼仄進泱泱人海

很可能 我被搖曳成

一隻聽風聽雨的耳朵 只是聽

我不說什麼  與草堆一起化草爲螢

星星點點的光亮 摘一顆送給我最愛的姑娘

不只爲 陪她在曠野裏 曼妙歌舞

只爲 陪她過一個寒冷的冬天

可是 如今

我只能撫摸着故鄉的呼吸

因爲 很久以前 我離開了故鄉

在一個遠方的更遠方 我停留了下來

然而 我記住了故鄉的樣子

慈祥的就似母親面容

美麗的就似我熱愛的姑娘

還有 那一堆堆草垛

氾濫在記憶裏夢裏  不依不饒的

扯着我的衣襟 擦着溼潤的眼眶

讓我無數次念起老祖母的信念

禦寒  堅信那些草垛裏

會盛放出暖暖的花朵來

@村井

最形象的比喻 該是一面銅鏡

姐姐用它來梳妝扮靚

我曾無數次想變成一隻鳥

爲她銜來花黃 簪在鬢間

我最美的就是 吱吱悠悠的落在擔勾上

聽井水在姐姐肩膀上歡暢

我的心兒也異常幸福歡喜

要說 那最刻骨的歲月

我記住了 坐在老槐樹下

一雙雙老人的雙眼

讓我看到了那眼神裏的渴望

可以挖出泉眼來的深情

污染沒有饒過最後一眼村莊裏的井

白色恐怖席捲了牛羊的胃腹

反芻也一度停止在午夜時分

井臺上的姐姐 像一面銅像

立在一口混濁的井口邊 嫋娜的身姿不再輕盈

姐姐 好想舉起這流傳下來的銅鏡

再一次照照 笑靨如花的面容

最後只好難過旳遠嫁 又經常的悔恨

沒有要那口村井做嫁妝 帶它去一個遠方

一個純淨的遠方

@苔蘚

不要以爲無花無種子

就不是植物 一隻蝴蝶

落在檐下的苔蘚上曬太陽

忽然這麼想 它忽閃着翅膀

氤氳在溼潤的村莊氣息裏 很愜意

再也不情願飛出村莊了

蝴蝶 就在一個個草屋間蹁躚

苔蘚可以說是村莊的本色

檐角 瓦壟 老井旁

悄悄的滋生 似一篇不起眼的村志

總是在煙熏火燎的柴扉上半掩

一隻剛剛出生的羔羊

粘着母親體溫的羊水裏掙扎

咩咩的叫聲 把羊圈頂棚的苔蘚喊醒

半截腐爛的木頭 長出一隻只耳朵

樺樹在不遠的村後小樹林睜開一隻隻眼睛

苔蘚彷彿 有意退化了腿腳

走不了太遠的路途

它是村莊的守護者

留守在村子裏 同着

一羣老人孩子們

歡笑與共

@麻雀

麻雀 越來越少

因爲村莊也在不斷減少

經常得一羣羣麻雀

在新建的高樓大廈上空飛旋

那裏曾經也是村莊 麻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從拆除老屋挖出老樹摧毀村莊的第一天

麻雀就成羣結隊嘰嘰喳喳

想弄明白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麻雀太弱小 它們阻止不了什麼

只好嘆氣 只好灰心喪氣的離鄉背井

去尋找新的村莊

尋找尋找 偶爾聽到

一聲雞鳴一聲牛哞哞叫

上前去摘下一朵朵鮮花 找來

一隻只陶罐汲水

等待烏鴉 狐狸 可能

還有一隻老去的'羚羊

一起飲着水 詢問着駱駝

我們的村莊呢

村莊 那是我們的家園

@炊煙

我一直思念着

就如我思念着母親

小時候 貪玩的我

炊煙就是我回家

吃晚飯的一面旗幟

更小的時候 老祖母

總是用半截燒過的木棍

在庭院裏教我寫字

寫那兩個村莊的名字

我認認真真寫 但還沒來得及

喊來老祖母看一看

就被一隻只小雞

快速的刨起土來掩蓋

我沒有生氣 只想下次我會寫的更好些

春天裏 我坐在桃樹下

開始學着寫詩 寫我的村莊

春風吹來 一枝桃花

落在我寫好村莊名字的上面

一雙春鳥到來 一起銜走那枝桃花

去建起了它們的暖巢

那村莊的名字也就此 在暖巢裏不斷繁衍

我總是握緊那是句

不斷的輕嗅

我聞到的是縷縷

炊煙 那是母親的味道家的味道

村莊的味道

@菸斗

其實

老祖母的故事

總是從那縷縷菸斗裏

冒出的

泛着幽幽的綠色生機

那可是 一個個春天呢

小時候 躺在暖暖的被窩裏

聽着老祖母的故事

枕着一彎村莊的月色

數着天上的星星 指着那顆

燦爛生輝的北斗星 暗想

那就是老祖母的菸斗呢

我想着 有一天我迷了路

就朝着那隻菸斗的方向走

我就能走回我的村莊

過小橋 趟溪水

路過麥田青青 在路過火紅的高粱地

來到一畦畦綠油油的菜地

村頭那最地頭上

坐着我的老祖母 吸着

她的菸斗

那菸斗絲絲的

冒着煙 與炊煙呼應

就像一本書裏的文字 泛黃的書頁裏

文字卻 綠綠的惹眼

風中粘着的煙香

那是老祖母的故事

我的啓蒙 真善美

我的做人道理

就如我的村莊 淳樸誠實

嗅着那縷縷煙香

望着天上的北斗

思念起我的老祖母

我一次次撫摸着村莊的呼吸

無論我在何處

無論我走的再遠再遠

村莊就在我的心田裏

我同着村莊一起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