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文谷

位置:首頁 > 文學賞析 > 詩詞

春日可愛,古詩詞中的春天

詩詞2.76W

在學習、工作或生活中,大家都經常接觸到古詩吧,古詩泛指中國古代詩歌。你知道什麼樣的古詩才能算得上是好的古詩嗎?下面是小編爲大家整理的春日可愛,古詩詞中的春天,歡迎閱讀,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春日可愛,古詩詞中的春天

春天是古代文人吟詠得最多的節候,詩人熱愛自然、熱愛生活、崇尚美好、多愁善感的秉性也在春天詩詞裏得到了充分的張揚。

早在《詩經》時代,詩人們就開始吟詠春天。“春日載陽,有鳴倉庚。女執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描寫了一羣可愛的女子在一個美好的春日裏出門採桑的情形,而“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倉庚喈喈,采蘩祁祁”描寫的則是一個遲來的春天,但草木花鳥將春天裝點得異常美麗,一羣採蒿女子一邊欣賞春色,一邊快樂地勞動。

當春天掙脫冬的寒冷悄悄降臨時,總是先在大地上留下星星點點的徵候和資訊,這微妙的變化逃不過詩人的眼睛。謝靈運的“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吳均的“春從何處來,拂水復驚梅”、沈約《泛永康江》中的“山光浮水至,春色犯寒來”、杜審言的“雲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淑氣催黃鳥,晴光轉綠蘋”、白居易的“柳色早黃淺,水文新綠微”,山光、樹影、水色稍稍露出了一點春意,詩人即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些詩歌表達出了發現的驚喜、希望的喜悅。

但其實,最先感受到春天資訊的並不是人,而是沉睡於自然懷抱、與自然親密接觸的花木鳥蟲,這一點被喜歡翻新的宋人發現了,他們吟道:“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蘇軾《惠崇春江晚景》),“律回歲晚冰霜少,春到人間草木知”(張栻《立春偶成》),這是將鴨子和草木擬人化了,但筆者覺得,這是詩人將自己擬物化了。

雖然早春的景緻不及仲春那般繁花似錦,卻也別有一番風味。韓愈甚至認爲這是一年中最好的時候,稱“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早春》),楊巨源也說:“詩家清景在新春,綠柳才黃半未勻。若待上林花似錦,出門俱是看花人。”(《城東早春》)不過,後者認爲“詩家清景在新春”的原因是“上林花似錦”時人太多了,到時看的恐怕不是風景,而是人頭。

但不管怎樣,繁花似錦更能代表春天,春深似海的日子更能吸引詩人們讚歎的目光,且看宋慶曆七年(1047年)暮春滁州市民遊山的情形:“紅樹青山日欲斜,長郊草色綠無涯。遊人不管春將老,來往亭前踏落花。”(歐陽修《豐樂亭遊春》)“春風動春心,流目矚山林。山林多奇採,陽鳥吐清音”(《子夜四時歌·春歌》),這是山林的春;“山色晴嵐景物佳,暖烘回雁起平沙。東郊漸覺花供眼,南陌依稀草吐芽。堤上柳,未藏鴉,尋芳趁步到山家。隴頭幾樹紅梅落,紅杏枝頭未着花”(無名氏《鷓鴣天》),這是城郊的春;“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兒童散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鳶”(高鼎《村居》),這是鄉村二月的'春;“擲柳遷喬太有情,交交時作弄機聲。洛陽三月花如錦,多少工夫織得成”(劉克莊《鶯梭》),這是都市三月的春。宋祁在《玉樓春》中道:“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一個“鬧”字爲他贏得了“紅杏尚書”的雅號,其實,“鬧”又何嘗不是人們對於春天的印象呢?朱熹也稱:“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等閒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春日》)萬紫千紅纔是春天呈給我們的面容。

不是所有人都像朱熹一樣“等閒識得東風面”,春色總是捉迷藏般不肯輕易露出她的尊榮,於是,一些人便因尋春不遇而留下了遺憾:“雨前初見花間蕊,雨後全無葉底花。蜂蝶紛紛過牆去,卻疑春色在鄰家”(王駕《雨晴》),“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葉紹翁《遊園不值》),春色明明只一牆之隔,卻又是那般遙不可及、撩人心懷。

春天是美好的,但古人面對美好,卻是喜憂參半。“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孟浩然《春曉》),這裏面已經有一絲淡淡的憂傷了,是由於風雨打落花朵而產生的傷感。但古人更多的憂傷卻來自於離別、相思,“春草碧色,春水淥波,送君南浦,傷如之何”(江淹《別賦》)、“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李叔同《送別》),這是在最美好的春光裏送別,卻正應了王夫之的話:“以樂景寫哀,以哀景寫樂,一倍增其哀樂。”(《姜齋詩話》)傷感卻是倍增。

“有女懷春,吉士誘之”(《詩經·召南·野有死麕》),春天又是一個愛的季節。有多少愛的喜悅,就有多少愛的憂傷,就有多少愛而不得的思念之苦。所以古人才在詩裏說:“春林花多媚,春鳥意多哀。春風復多情,吹我羅裳開”(《子夜四時歌·春歌》),“雪罷枝即青,冰開水便綠。復聞黃鳥聲,全作相思曲”(王僧孺《春思》)。又在詞裏道:“春山煙欲收,天淡星稀小。殘月臉邊明,別淚臨清曉。語已多,情未了,回首猶重道: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牛希濟《生查子》),“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溼春衫袖”(歐陽修《生查子·元夕》)。

春天的腳步匆匆,九十天的花事終將結束,浪漫的古人對春天依依不捨,於是有了新的問題:“春天去了哪兒呢?”辛棄疾即感嘆道:“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惜春長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春且住!見說道、天涯芳草無歸路。怨春不語。算只有殷勤,畫檐蛛網,盡日惹飛絮。”(《摸魚兒》)黃庭堅尋不到春,卻去癡癡地問黃鸝:“春歸何處?寂寞無行路。若有人知春去處,喚取歸來同住。春無蹤跡誰知?除非問取黃鸝。百囀無人能解,因風飛過薔薇。”(《清平樂》)而王觀在送朋友南去的時候,囑咐道:“若到江南趕上春,千萬和春住。”(《卜算子·送鮑浩然之浙東》)白居易卻在一次遊覽大林寺時,有了新的發現:“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大林寺桃花》)其實,大林寺的桃花還是要凋謝的,不知到那時,可愛的詩人還能去哪裏尋找春天呢?其實,最好的方法還是葉採:“雙雙瓦雀行書案,點點楊花入硯池。閒坐小窗讀周易,不知春去幾多時。”(《暮春即事》)在閒坐讀書的快樂中,竟不知春天已悄悄過去。

曹雪芹在《紅樓夢》中,給大觀園佈置了一羣花一般的女孩子,其中,“三春”(迎春、探春、惜春)的寓意頗爲深刻,這正與古代詩人面對春天的態度和行爲一致:年年歲歲,歲歲年年,他們迎春、探春、惜春,或喜或悲,時歌時泣,有面對繁華時的喜悅、讚歎,也有面對凋謝時的無奈、悲嘆。這一切,都被他們留在了透着草綠花香的古詩詞裏。詩言情、詩寫志。學習古詩詞,當然不是讓我們僅僅體味古人的善感多愁,而更多地是讓我們熱愛自然、崇尚美好、陶冶情操、淨化心性,激發昂揚向上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