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身後的關心優美散文
今天是中秋節,阿石打電話問我,要不要一起吃個飯慶祝一下。我說:“當然要,畢竟異國他鄉,兩個中國人聚在一起過中秋,實屬不易。”
選了一家安靜的露天餐廳,喝着紅茶,吹着夏風,賞着秋月,看着月色浸入泳池,泛起層層漣漪,不經意間,心亂了節奏,不禁感慨,爲何南半球的月今日也如此明亮皎潔,與家鄉窗前的玉宮並無差異。
“此情此景,心中竟有些落寞。”阿石看着天邊垂掛着的月亮,喃喃自語。
“想家?”我目光所及之處,恰是天邊雲霞散開之處。
“嗯。”阿石似乎在自言自語,也似乎在說給同樣是遊子的我聽:“每逢佳節倍思親。”
隨即亦是良久的沉默,不知過了多久,當餐廳響起了舒緩的鋼琴曲,阿石纔開口:“剛到印尼的時候,心裏很孤獨。”暖黃色的燈光配合着紅茶杯的高雅,帶走了一切喜悅,留下的全是傷感。
孤獨。
在我心中,孤獨亦是一個人的修行,它是你獨自行走時的盔甲,包裹着你的同時也是你沉甸甸的負重。
脫下它可好?
不好。
孤獨讓內心變得強大,讓原本的脆弱隨海浪消失在沙灘,孤獨讓你看到了人性的'善,讓你記住了每一次旁人暖心的關懷。如若忍受的了孤獨,捱過了慢慢長夜,那麼黎明破曉便更加彌足珍貴了。
很快,思緒被阿石的話打斷:“但在印尼的這一年裏,也發生了不少讓我感動的事,讓孤獨感消散的很快。”
“什麼事?”我問。
“我剛來這兒的時候,住在單位裏,語言不通,沒有翻譯,沒有司機。一切出行都得依靠我的一個業務員。
他的家離我們單位很遠,所以他每日騎摩托車上班,將車停在單位後,再開車載我出去辦事。晚上下班,他總是先將我送回單位,然後再騎摩托車回家。
有一次,我們外出辦完事,回單位的路上,剛好要途徑他家。他吞吞吐吐的問我:“boss,今天,我女兒病了……我能直接回家嗎?”
我看着他黝黑的面板和歲月留在臉上粗糙的痕跡,不假思索的答應了他的請求。但是他卻並未露出喜色,而是一臉擔憂的望着我。
我問他:“怎麼了?”
他憂心忡忡的答:“Boss,你一個人開車回去,真的可以嗎?”
真的可以嗎?我也不禁在心裏產生了同樣的疑問。我在國內很少開車,來到國外,人生地不熟,還是右舵駕駛,更是讓人心裏沒底。但轉念一想,我也不能總是依靠着別人生活,人總是要靠着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於是,我信誓旦旦的點了點頭,說:“我可以。”
他還是有些擔心,欲言又止的表情夾雜着愧疚。於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過多擔心了。
到了他家,他下了車。我一個人獨自駕車離去。路上,川流不息的摩托車讓我的心變得緊張。但一切還算順利,我安全的到了家。
第二日上班。他見了我,並未仔細詢問我昨日駕車的情況,只是寒暄的問了問我,開車的感覺如何。我也並未多想,繼續忙我手中的工作。
午休時間,我在茶水間泡咖啡,無意間聽到他與其他同事的對話:
“昨日,你怎麼讓boss一個人開車回來?”另一個同事問他。
“別提我有多愧疚了。昨日我到家後,我老婆硬是不讓我進家門。”
“爲什麼?”
“我老婆說,怎麼能讓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外國人開輛不熟悉的車,自己回家。我老婆非常生我的氣。”
“然後呢?”
“然後,我就騎着我的摩托車,跟在BOSS的車後面,一直跟到他進了家後,我纔回家。”
“……”
剩下的話,我就聽不清了,我的腦海裏一直迴盪着那句“我一直跟在他身後。”這句話讓我的心很暖,因爲我從未想過,會有一個人以這樣的方式關心我……”
夜漸漸深了。月亮在不知不覺中移了位置,月光也因爲雲霧的散去而變得更加皎潔,我看着杯中的紅茶,心裏想着:“或許就是從那時起,阿石戰勝了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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