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遊五鄉寨的優美散文

從春天萌發第一抹嫩芽時，我們便開始唸叨着，要去爬山。我們立下了宏偉的計劃，這個周爬這座山，下個周爬那座山，下下週再爬……我們決心要在這個春天爬遍茅坪鎮附近的羣山。但想象總是美好的，而實際行動卻是那麼困難。放不下瑣事的牽絆，便暫且怪罪於天氣吧！

今年的天氣的確比較奇特，陽春三月已經過去，四月中旬，竟然有時仍然可以穿棉襖，早晨騎車雙手凍得冰冷。而到中午，若是豔陽高照，便有了暖春的感覺，若不出太陽，便仍然冷意侵人。但一切都阻止不住春的腳步，山上的葉兒漸漸都綠了，剛發的新綠嫩的似乎都可掐來吃，清明節後，天氣一直晴好，更加速了嫩葉的成長，漫山遍野時時綠光閃閃，那是風起時，滿山翻滾的綠浪。看着窗外後山的景象，常常默唸着“春深似海”，天地間的那一片綠海，那一片勃勃然的生機，屢屢叫人神往。爬山計劃的落空，也實在不能再歸罪天氣了。

於是，在昨晚終於下定了決定，周六一定去爬山。近幾年，退耕了，還林了，山顯得幽深多了，許多路被荒草湮沒，野物也時常出現蹤影，所以爬山已不再是簡單的爬山，還是探險。若不邀上五六七八好友，實是沒有登山的膽量。幸好，雖說不能一呼百應，但是欣然欲往者還有數人。

週六一大早，天空蔚藍，晨風和煦，淡藍的天邊太陽已灑下暖暖的光輝，一個晴好的日子，我們一行數人在山腳集合，準備向五鄉寨出發了。起初，我們兵分兩路，老陳老師從大路獨自開始出發，他穿過高速公路下的涵洞，坦然攀登；而我圖近路，則帶領餘人從河邊崎嶇小路開始進發。這便註定此次徒步之旅是探險了。數年沒有爬過五鄉寨，連我也忘了路怎麼走了。竟然把衆人領到了高速路上，迫不得已，我們膽戰心驚的鑽過鐵絲網，上了高速橋，左右巡視一番，見無車輛，一聲大呼“跑”，我們便飛速越過兩座橋面，撲向對面山腳下的一條石梯，驚險又刺激。本是驚魂未定，可剛到石梯，纔看到這個石梯的.傾斜度幾乎有70多度，如此陡峭，我們還是停也未停迅速攀登，雖然我們其中有恐高者，但卻被其他人拖着即使跌跌撞撞也在繼續前行。

穿高速，爬石梯，只幾分鐘，但又驚又怕，便已把人累的兩腿發軟，氣喘吁吁。這種險，只此一次，以後再也不能這樣了。不過幸好我們都沒有打消爬山的決心，而是興致高昂的堅定的繼續攀登。

雖然才走了四分之一，但經過剛纔一番激烈運動，我們已有筋疲力盡的感覺，剛好來到了第一個休息點——移動信號塔下。此時，老陳老師早已攀到了半山腰，因綠葉繁茂，他杳然不見蹤影。我們只好在懸崖邊紛紛就地一坐，小憩片刻。此時，居高臨下已能望見半個茅坪街，只見高樓林立，一派繁華景象，在今天這種醉人的陽光下呈現出寧靜柔和的氣質，山腳下遠望還算是一彎碧水的小河繞着小街道靜靜流淌，四周巍峨的羣山在春日草長鶯飛裏漸漸顯露豐腴之態。懸崖邊，兩枝長長的開滿了花朵的香刺花反方向各自垂下，構成一顆潔白噴香的心，朵朵白色的香刺花瓣燦然怒放，陣陣馥郁的香氣隨着山風撲面而來，周身都飄蕩着幽幽的清香。陽光，山野，花朵，靜好的歲月，空氣中似乎聞得到幸福的味道，這樣的天氣只該這樣閒散的，慵懶的，隨意的四處飄蕩，而絕不該有什麼計劃來打亂心頭的寧靜。

移動信號塔小房子後，有一棵高大的杏樹。它獨立於一小塊草坪之中，腳下是一片雜密的枯草，它就這樣靜靜的，靜靜的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不知怎麼的，我突然想到了《山楂樹之戀》，想到了那棵山楂樹，也是這樣獨自孤立，所以，我覺得這棵杏樹的身上似乎也隱藏着美好的故事。它長得很繁茂，片片嫩葉層層疊疊，陽光從頭頂灑下，地上是斑駁的綠影，頭上是半透明的葉片，一片生機勃勃，但因爲它讓我想起了《山楂樹之戀》，於是，我總覺得它站在這裏呈現出悲傷的模樣。也許是因爲它太美了，太美的東西總是流露着淡淡的悲傷。

我們走着，攀登着，有時候似乎是沒有路了，我們就踏着滿地荊棘，分開繁枝綠葉開一條路出來，但順着山勢最後總歸是能走到老路上來。有時候，路似乎斷了，我們只能拽着旁邊的樹枝或者是野草爬上去。在半山腰，我們終於和老陳老師匯合了，他精力旺盛，活力不減當年，給了我們很大的鼓勵。還有兩個可愛的小孩，更是勁頭十足，常常把我們拉下老遠，他們奮力前行，毫無同情心的將我們甩在老後面。

這一路上，大自然竭盡全力的將它的傑作呈現給我們。繁花似錦，大大小小，朵朵各形各色的花兒爭相開放。樹上的，如桐子花，算是滿山繁花中較大的了，潔白的五片花瓣，至花心漸呈橘黃色，像滿樹綻開的笑臉似的就這麼笑盈盈的望着我們。略略幽深的林中，幾株修長的蘭草花已悄然開放，疏疏幾朵嫩黃的花瓣卻能散發出非常濃郁的香氣。更叫人歎爲觀止的還是香刺花。漫山遍野，久違了的山野氣息中瀰漫着馥郁的香刺花香，這熟悉的味道，屢次讓人聯想到了童年時光，夥伴們翻山越嶺，就在這樣的氣息中游戲、玩耍、勞作。香刺花的香氣陪伴了我們很多時光，可是我卻一直都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我們只據它的外形，稱它爲刺花，但總感覺這樣稱呼委屈了它，因爲它是如此美麗，現在問老陳老師，他說它叫香刺花。但我想，也許它的學名一定不是刺花或香刺花，也許它有更好聽的名字，我無法得知，但是，即使它無名也如此招人喜愛。越至山頂，香刺花越多，幾乎開成了片，就在路邊，它們蓬蓬勃勃，縱橫交錯，身上長滿了小刺，就在這荊棘之上，鋪着一片片潔白的花朵，四五朵花瓣凝成一簇，一簇一簇，像天邊的繁星。在明亮的陽光下，簇簇花瓣似乎罩上一圈淡淡的光環，香氣便無所不在，似乎那香氣都是可以看得到的。綠葉，繁花，此時此刻，誰想得到生活中的風、雨、雷電？只剩下安寧的歲月就在這花間悄無聲息的緩緩流淌。

就在此時，阿萍說，她聽到了野豬的哼聲。時間凝固了，我們側着耳朵仔細傾聽，她說她又聽到了第二聲。我竭力向荊棘叢中望去，什麼也望不到，泥土小路上的確留下一些豬蹄的印記，心裏怦怦直跳。又想起了那一年遊五鄉寨的情景，也是這樣，看到了豬蹄印，聽到了一些聲響，離山頂只有一箭之地，我們便嚇得落荒而逃，騰雲駕霧般的飛下山腳，上山用了兩個多小時，逃命時只用了一二十分鐘。今天，我絕不要這樣，即使頭皮發麻，我們也要登頂，大不了，咱跟野豬拼了！於是果斷的說聲“走”，便繼續攀登。途遇一小片開闊地，農人把樹砍斷當柴燒了，地中間還餘一棵樹，樹兜龐大，很容易攀上，大家紛紛登上留影，在我們的鼓動下，小康老師毅然當了回大師兄，在樹兜上單腳站立，右手下握，左手舉至眉頭，在高處做探路模樣。孩子雖小，卻堅持用棍子挑着自己脫下的衣服，要吃的零食等，於是，又有了沙師弟，我們忍不住開懷大笑，這樣響的笑聲，估計附近的二師兄又聽成了呆子，總之，一路它都沒有現身來打擾我們。

漸漸有了到寨頂的跡象。東一簇西一堆的亂石，還有一口似乎是水井樣子的坑，裏面泥土依然是潮溼的，像有野豬躺過的形狀。越往上，堆砌的石頭越整齊，漸漸有了寨圈的模樣。只是寨圈上也長滿了密密的荊棘，無從下腳，和小時候我們爬上來看到的景象完全不同。那時候，山頂只是茅草而已，我們能在寨圈上來回飛跑，能清晰的看到五個鄉鎮，而現在，我們處身在荊棘叢中，卻沒有“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的感覺。好不容易，山頂的西邊有了一片開闊的草叢，少了荊棘的蹤影。我們欣然奔到山頂邊緣，眼前豁然開朗。腳下是巍巍羣山，山與山的縫隙中，四新村，南岔村，茅坪村歷歷在目。山風夾着茅草的氣息自山腳遠遠吹來，拂過我們曬紅髮燙的臉頰，格外舒爽。衣袂飄飄，首如飛蓬，我們的相機裏記錄下了一個個經典的瞬間，阿萍和瑩瑩更是擺出了種種嫵媚的姿態，嬌俏可人。我們在山頂忍不住高聲歡呼，齊齊向遠山張嘴大喊，這快樂，筆墨又怎能形容？

快樂時，時光總是易逝。很快，要下山了。這次我們決定不再原路返回，原路太陡峭，於是我們選擇了一條順山脊而下的路。雖然最初，完全沒有路的模樣，只是一片傾斜的茅草坡，但極有經驗的老陳老師一馬當先，爲我們當探路者，我們跟隨着他的腳印一步步踏下來，居然踏出了一條路，並且還安安全全的走下來了。時已過午，陽光越發燦爛，幸而我們已下至河道。春遊五鄉寨，漸漸落下帷幕。雖然我們制定了下次攀山計劃，但瑣事繁多，下一次，不知是哪一天了。但今天，我們沒有辜負良辰美景，這快樂的一刻將永遠留在心靈的素宣上，在以後遭遇風雨雷電時，提醒我生命中曾有過的美好。最後，較爲遺憾的是，我們還有很多想去的朋友因種種原因無法和我們一起共享快樂，希望下次有機會讓我們一起再去爬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