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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思的經典散文

散文3.12W

天氣預報說今夜有雨,沒想到很滂沱。雨聲密集的一個人的雨夜,正是適宜用心思量的時候,用心去思量些不無虛妄的事,用心去思量些在腦海縈迴的人。

雨夜思的經典散文

人生就是這樣吧,一旦墮了紅塵,便註定了被牽纏。被一些真真假假的事,善待或是折磨;被一些真真假假的人,記得或是忘記。被忘記未必便痛苦,雖可以不在乎,總歸不值得炫耀;被記得卻只會帶來溫暖,讓人想起這還是一個灑滿陽光的世界。因由一次意外的機緣而記得了你,走進了你的內心,在你心頭留下笑聲或是淚水的人,成爲你的知己,是你的生命。知己一二足矣,生命更只有一次,還能奢求什麼?

就是這樣,我們在人世間奔跑,可以錯過風,錯過雨,錯過金錢名利、鮮花掌聲,唯一不能錯過的,是那個在世界的一隅,肯於一直默默記得你、牽掛着你的人。就像你大可以忽略年華里璀璨的花期,卻不能淡忘留存在了你生命深處的,那經久不去的歲月的暗香。生活教會我們,有些事物,絕不能輕易失去;有些人,需要一生一世去惦念。忘卻可以忘卻的,堅持必須堅持的。人生,不過這麼簡單。

突然想到,人究竟爲了什麼而活着?除去生存的必需,無非是在尋找。尋找意義,尋找希望。尋找那個流離在外的自己,尋找那個漂泊在外的知音。尋找另一顆似曾相識的心。很多時候,生的過程就是我們不斷在尋找的過程,渴望完善、迴歸自身的過程,渴望被認知被接納的過程。那是一個不滅的理想,一個去向往生的不醒的夢。這多少有了悲壯的意味。有多少人爲了這樣的尋找而耗盡青春,到頭來卻兩手空空,只能孤獨一身在寂寞的漫長夜?我真的無法知道。但我相信,假如你夠幸運,你找到了,那麼,這樣的一日便是永遠,這樣的一日便是一生。

我是幸運的,居然在芸芸衆生中找到了,找到了久違的那個自己,找到了久違的那個“她”,找到了從生命中走丟的那場延遲的花期。由此,一顆心才終於完整,一個生命才終於不再獨自淒寒。這樣的感覺是奇妙、溫馨、純潔的,它與男女之事無涉,只與人世間最真誠的友情相關,與兩個“恰如人生之初見”的乾淨的靈魂相關,與一個南國女子的溫婉如水、善解人意相關。這個遠在千里之外的女子,她有個樸樸素素的名字,她叫白藍。

一提相遇,便總難免摻雜宿命的味道,其實是也不是。生命中歷來充滿太多的不確定,這是事實,但不確定本身豈非便是原本沒有定數,它也在隨時的變化之中,不受那“上帝之手”的操控。不被“天”之所控又怎可稱爲天意?由此看來,所謂定數,不過是被人冠之以名號後的虛無的產物,是人想當然的願望,人的“神祕的美和傷的想”罷了。既然如此,便可以知道,於我們之間看似偶然發生的,相遇或是別離,便尋常不過。走或者留,最終做出決定的,其實還是我們自身。退一步講,即便我們相逢於不可自主,是上蒼的苦心安排,但如果不事珍惜,還不是枉自辜負。命運一物,說到底還是掌握在我們自己手裏。假天意之說爲自己尋找由頭或藉口的做法可休矣。好在還有那麼一些人,他們最終放棄了天命論,不再拿虛無飄渺的天意去苛責、索求,而是全身心地互相呵護,只以一顆赤誠的心,珍惜了這樣的機緣,珍惜了這樣的彼此,相知相憐着,走進對方的生命,走進對方的心靈,在各自心頭開出燦爛的友誼之花。我和她,就是這樣。

現在的世界拒絕着童話,它揮舞起物質與慾望的旗幟,遍地狼煙。可以見到的是,多少純真都已不復,多少夢想成爲幻影,多少腳步最終選擇了逃避或者依附。他們在自己製造的幻象面前消失了自己。然而,白藍不同。她竟然還是當年那個素心自持的女子,不被塵污瑣事沾染,遠離俗世的喧囂,世事的牽纏,靜安一隅,用深藏於心底無限的憧憬和追求,用一雙閃亮依舊的眼睛,去努力發現失落在這塵世中的被遺忘的美。在自己的精神國度裏,她用心、用文字編織一個又一個不被這世界認可的童話,這是隻關乎她自己的故事,只關乎她自己的唯美又純淨的夢。她就像那個單純的灰姑娘,忘記一切,一心一意要去找到王子的水晶鞋。由此,我們或許可以認爲她不通世事,一廂情願,情緒化,但絕不能因之去指責,指責她的幼稚、她近乎傻傻的天真。因爲,有多少理想是要靠具有這樣幼稚、天真與執着的人去實現。既然世界已經很冰冷,那麼,爲何不給它投上一束本已稀缺了的溫暖陽光呢,那不正是給了我們所有人所期待着的愛和希望嗎?

從本質上看,白藍並不是一個足夠快樂的女子。她的憂傷彷彿是與生俱來的,那種恍如夢境的文字裏無意間透露出的絲絲薄涼,以及在日常交往中不無沉鬱的寡寡言談,都常會惹人因之唏噓感嘆。雖然她會因此顯得不夠陽光活潑,但這纔是真實的她。不刻意僞裝自己,毅然摘除根植在心靈深處的假面,需要自信和勇氣,更是做爲一個人的最優良的品質。當真實的白藍走到你的面前,你不會抹煞她的優秀,反而會有更深的感動。

雖然如此,我還是想對你說,以一個真誠的朋友的名義:難以自拔的,通常是悲傷而非快樂,如果心值雨季,那麼多少傘都是無用。傘遮擋的只能是雨水,而非你眼角心頭的淚。我們終其一生在尋覓的,無非一個讓自己快樂起來的夢。“那個人”很多時候不過是我們賴以逃避的藉口,你以爲那是港灣,到頭來發現,那其實是更洶涌的汪洋。你可以將“他”做爲一個格式化的符號,用來寄託你的歡樂抑或哀傷,但不能執迷。“他”也許確實存在過,也許只是你自身。每一條道路,最後的終點還是心靈,嘗試走出去,問一問自己到底要去向何方。祝我的朋友永遠快樂!

在這個註定失眠的夜晚,窗外的雨依然在下,不知道這個時候,世間多少花正在默默地開放,多少女子輕吟淺唱着撐傘獨行。南國究竟有多遠,那個叫做貴陽的城市,是否也正是個滂沱的雨中夜。這樣的雨夜,是否會讓你恰好想起,想起一個素未謀面的北國男兒。我們在同一片天空下,淋的可是同一場滂沱的雨,吹的可是同一陣颯爽的風。有沒有那麼一片雲彩,爲我們,從南方向了北,從北方向了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