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愛夜來香的散文
這一年,中秋節很快就到了,但是季節仍然沒多大轉換。很難讓人相信“秋涼如水”的感受。總是喜歡一個人偷偷的跑去玉林最北的地方,看看有沒有傳來秋的風信。一個滿滿的盛夏,在單調匆忙的日子裏消逝無蹤,只留下滿世界的夜來香。是的,很確定是凌晨兩點後的夜來香,清新、乾淨!穿過籬笆沁人心肺,夾雜着淡淡泥土的潮溼味道和青草的香味。
流年裏,那些關於夜來香的記憶,是屬於父愛。哪怕時光過去了多少年,記憶給我的仍是那樣的清晰如昨!
還記得,十幾裏彎彎曲曲的山間小道,是多年以前維繫城鎮與鄉村的唯一脈絡。凌晨兩點以後,家門口的臺階前的夜來香格外的濃郁。而屋內燈光如豆,父親坐在圓木桌旁抽着那已有歷史的菸草卷的煙,也就是這個時節吧,求學之路從此延伸。母親在往擔子裏塞着吃的東西,父親穿着一件洗得褪色的背心,正彎着腰,在試試擔子是否結實。柔和的燈光把這場景折射在牆上,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中。
關於父親的故事,我聽得也不多,因爲那個時候我總覺得理所當然。可是有一天,我聽鄰居家的哥哥說,當我準備遠行離開家去縣城裏上中學的時候,父親總是一副漠不關心地催我離開,叫我放心家裏,只是等我行到一段路的時候,他總會站在家門口呼喚着我,叮囑我出門在外注意安全,我聽得竟然有些悵然得淚欲盈眶。在那個貧窮與食不果腹的年代,我總是能記得那些色彩分明的人和事,總是能感受到父親給我強烈的疼與愛。
父親給的一切都是默默無聞的———“形同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萬物有成理而不說”。他總是在我人生的一個角落裏看着我,滿懷期待地等我羽翼豐滿,期待着我遠走高飛。就像父親種在家門前的夜來香,他只希望,希望我比他過得更好,希望我以後的路更寬闊,更遙遠。父親一生都是走在艱難的路上,太多太多的辛酸。他們自己沒有了希望,只能把希望寄託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他的人生被命運安排成了重複的場景,重複的劇情———在一片土地之上一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對於父親的愛,就像種在家門前的夜來香,當花開的時候,不管我在哪裏,總是能聞到那一股熟悉的夜來香花的味道。
有時候,我會聽到一些同學抱怨,說自己的父親總是要自己學這個考那個。在聽到這些話之後,我也沒有覺得這樣的父親不好,也許他們的做法有些欠缺妥當,但那也許只是他們曾經追逐過的夢想和他們曾有過的.希望的延續。而我的父親,在那些艱難困苦的年代,仍然相信生活的曙光。父親從小就在我的心靈裏播下一顆希望的種子,在這一路上,他精心地培育和呵護着我健康成長。
後來,在我爲求學生涯忙碌的歲月裏,在爲未來奔波的日子裏,或許我從未回過頭去知道,但我總是擁有着這樣一幅陳舊的門框,和一個站在門框邊上的一身歷經歲月與生活的風霜而滄桑得早已年邁的父親,和他那一生亙古不變的呼喚以及叮囑,哦!還有家門前的幽幽夜來香花。
很多年以後,在不同的城市,每當我聞到這夜來香花的氣息,就不禁觸動這塵封的記憶,久久不能平靜。拂曉,穿過鄉間小道,走過叢林,翻山越嶺,父親挑着女兒求學的物品,走在前面,不時提醒後面揹着書包的女兒走路小心。 那是我嗎?十二歲,臨行偷偷在門前摘了一支夜來香花拿在手上,淡淡的香味,一路伴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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