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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請在站牌下等我經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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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生活中的我們,面對愛情是多麼無奈。不是來早了,就是來晚了。如果十年前,自己能在那趟車上遇到許白,我們的故事將會怎樣?我們是否會過上童話裏的幸福生活?

親愛的,請在站牌下等我經典散文

十年前,許白、我還有汪洋,我們三個是高中同學。十七歲,情竇初開的年紀,每個人心裏自然都是有夢的。那時候我的夢是汪洋,高大魁梧的汪洋,給人一種無法言說的安全感。是汪洋先寫情書給我的,情書寫在粉紅的信箋上,用的是藍色墨水,字型剛勁有力,非常漂亮。我記得清楚,那天放學的時候,在車棚,許白向我走過來,他說汪洋給你的。

就這樣,我和汪洋成了一對。至於那是不是愛情,我不知道。事實上,十七歲的我們誰也不會深究什麼叫愛情。但是,當我得知情書竟然是出自許白之手時,心忽然就亂了一下。

第二天上學,在車站,我想不知道能否遇到許白,因爲我知道那是許白的必經之路,他和我一樣都需要乘坐1路車。那天1路車來的時候,我上了車,但那輛車裏沒有他。

星期天,汪洋和許白他們去我家玩。那時候家裏養了一隻叫小白的小狗,小白在許白腳邊蹲下時,我就笑了,說許白,以後我稱你小白如何?很親切呢!汪洋他們一聽就笑了,說大家都同意。說着拍了拍趴在許白腳下的小白。我以爲許白會不高興,但是他想了想,擺出一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樣子,嘆了口氣,說好吧。

許白,他一直都是最大度最寬容的。

轉眼我們上大學,又轉眼大學畢業,大家都回到這座城市。不過是幾年的光陰,大家都變了不少,但唯一不變的是我們的友誼。我們依然經常見面,尤其許白,那個以前默默無聞的許白居然成了大家的焦點。工作中如魚得水的他,相較我們屬於升職最快的一個。以至於大家在一起時總會下意識地說他,你升得這樣快,小心和我們不一個階層了我們會“排擠”你的。許白聽了就淡淡地笑,他如多年前一樣謙虛溫和。

但就是這樣的許白,他卻一直沒有女朋友。聽說有女孩追他,但是全部被他拒絕了。

後來聽說許白談了一個女朋友,但來往了不久就分手了。是許白在電話裏告訴我的,我記得,那天晚上接通他的電話時,他說的第一句話是,艾寧,我喝醉了。我說爲什麼呢?他說,我和她分手了。放下電話,我呆呆地出神。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這不符合他的性格,這樣一點小苦他是不會對外人講的。

我和汪洋的分手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是他向我提出來的,之前沒有任何預兆和鋪墊。他說:“艾寧,我們分手吧。”他的樣子很平靜,似乎沒有經過任何掙扎就得出了這個結論,“我是仔細想過才說的,其實也沒有什麼理由,我就是不想繼續下去了,我總覺得你能找到比我更合適的。”

話說到這份兒上,沒有再補充的必要了。

和汪洋分手後,很奇怪心裏並沒有感到多麼痛苦。我只是把十七歲那年發生的事想了一遍,是他寫了情書給我,情書是許白代寫的,然後許白在車棚轉交給我,於是我做了汪洋的女朋友。但我們愛對方嗎?也許,那時候的我們只是愛上了愛情而已。

許白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他爲這事專門來找我。他說你是不是還愛汪洋?如果是這樣,我儘量幫你。我搖搖頭,說不必了,我們已經緣盡情了。

幾天後,許白約我,他的眼神怪怪的,但很堅定。他說艾寧,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對你說。你可記得,那時候我們上學同路,都坐1路車,也就是說你所等的站牌是我的必經之路,每次經過那個站牌的時候,我都會向那個站牌下張望,看看那裏有沒有你。可是我不是來早了就是來晚了,居然一次也沒有碰到你。我一直都在想,如果你和汪洋是幸福的,那麼我將永遠保守這個祕密。

我忍不住笑了,我說其實我是等過你一次的,就是你幫他送情書給我的第二天。這句話讓許白很興奮,他說真的嗎?這是真的嗎?

許白的表白令我有點措手不及。這很出乎我的意料,他一直都是個被動的人,在我記憶裏他似乎沒有主動去追求過什麼。他說是的,一直以來我都習慣把感情藏在心底,現在也許是唯一可以說的機會了,我真的不想放過這次機會。曾經,我也想放棄,也曾努力和別人在一起,可是我做不到。

對許白我始終不知道該說什麼,我無法進入到他的角色裏。不是他不好,事實上恰恰相反,隨着年齡的增長,對愛情的概念我已經改變了許多,要不然,自己怎麼會那麼容易和汪洋說再見呢?只是,我對許白說,愛情不是件簡單的事,不是說換人就可以換人的。

我後退着,本能地後退着。也許他也感覺到追我追得太緊,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有一天他說着說着忽然笑了,他說我好怕這樣追你早晚會把你追跑的。然後像是自言自語,自己都等了這麼多年了,爲什麼現在反而等不及了呢?

那年冬天,許白去了D城工作。其實他可以不去的,但是他說,我離開是想給你一個思索的空間,所以我選擇離開。

許白走後,偶爾我會給他打電話。我問他方便講話嗎?無論任何時候他都是回答同樣的兩個字:方便。被人愛的感覺就是這樣吧,接你的電話他永遠都是“方便”的。

我覺得,愛情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只是自己把它想複雜了。我對自己說,他愛了你這麼久,現在他仍站在門外,等你開門,爲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享受上天賜予我們的安寧呢?爲什麼要問那麼多爲什麼呢?

冬天過去,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坐了一夜的火車去D城看許白。許白對我的突然出現很驚訝,也很驚喜。他一定是以爲我想通了,所以他的口氣很像對女朋友一樣,他一邊幫我把行李放到車上去,一邊“埋怨”說,爲什麼不坐飛機呢?坐一夜的火車很累的。我但笑不語。

他告訴我,他會放下所有的工作來陪我。我心裏暖暖的,卻假裝很嚴肅地說,何需這樣呢,我們不過是一般朋友而已。我故意把“一般”二字咬得很重,後來我想其實那樣說真的只是一種惡作劇心理,但就是這個小小的惡作劇改變了我們。我記得當時許白的手明顯地抖了一下。

但他仍然放下手頭的工作來陪我。兩天後,他送我到車站,我們隔窗相望,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就笑了,我覺得他真是傻得可愛,一個女孩子千里迢迢去看他,他竟然不明白她的心意。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而自己呢,我問自己,不知道爲什麼也變得如此矜持,難道就不能主動對他吐露真情?是的,對許白,我仍然是有些不習慣的。我想還是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再對他說吧。

可是那個合適的機會還沒有到來,我就出了事———在回到濟南後的第三天晚上,在回家的路上,我不幸遭遇車禍。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牀上,頭髮沒有了。原來在我昏迷的時候已經做了手術,因爲頭部受傷,所以一頭秀髮就這樣沒了。媽媽說保住性命已經是謝天謝地了。那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傷得不輕。

因爲各種藥物的作用,苗條的我變得越來越臃腫,還有,臉也一樣腫了。當我再次照鏡子的時候,我幾乎不認識自己了。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說,這是你嗎?你是以前那個長髮飄飄的女子嗎?而腿上的傷更是使我行動不便。

一切都恍如隔世。

我一天一天煎熬着。我告訴父母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不能讓任何一個人見到我這個樣子。在一個又一個深夜來臨的時候,我的心裏充滿了對未來的`恐懼。

許白。許白這兩個字一直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媽媽告訴我,在我昏迷的時候,口中一直輕輕呼喚着這個名字。媽媽自是見過他的,一幫同學來我們家玩,去廚房幫媽媽做飯的就是許白。

終於接到許白的電話。他說一直想打電話給你,那天送你走時,我一直想告訴你,我會等的。我無言地扣掉電話,心就那麼一點點疼起來。今天的自己已不是他見到的那個我了,前途未卜,變殘或者變醜都是極可能的事,而許白是那樣優秀的一個人……

許白仍然不斷地打電話來。他說,我想抽時間回去看看你。其實,對他說出那句絕情的話並非我的本意,可當我看到鏡子中自己的光頭,還有自己臃腫的臉,忽然就崩潰了,我說你不要來,許白,我們之間不可能的。我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那麼高的演戲天分,不是那樣的,不是,然而那些話被我一句一句說出的時候,我知道,字字都像錐子一樣紮在許白的心上。

許白果然再也沒有打電話來。我想正好,我可以有充足的時間來康復。我想一定要再次留起長髮,因爲許白是最喜歡女孩子留長髮的。

半年後,我的傷終於痊癒,只是頭髮依然短。康復之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許白。於是,我訂了機票,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那天晚上收拾行李的時候,很意外地接到許白的電話。他好像喝了酒,他說艾寧,明天我要結婚了,她說明天是她的生日,所以希望這一天去領證。

天哪,怎麼會這樣?我張大着嘴說不出話來,我能說什麼呢,我可以告訴他這半年來發生的事,可是那個女孩怎麼辦呢?也許我把許白從她身邊奪走是件輕而易舉的事,甚至我說我已經訂了機票準備去看他,許白就會明白一切。然而,我能這樣做嗎?

放下電話,我呆呆地坐着,直到天亮。

我想起了許白曾經對我說過的那件事,那個站牌,是他的必經之路,他好想能在那裏遇到心愛的女孩,然後他們搭乘同一輛車,他會帶她奔向幸福的彼岸。多麼美好的一幕,就像童話裏描述的一樣。王子和公主經過千辛萬苦之後總能柳暗花明,然後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現實生活中的我們,面對愛情卻是多麼無奈,不是來早了,就是來晚了。如果十年前,自己能在那趟車上遇到許白,我們的故事將會怎樣?我們是否會過上童話裏的幸福生活?誰知道呢?我只知道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有人對我說,請在站牌下等我,請在站牌下等我……

獻給生命中那些爲愛等候的人,別讓愛你的那個人等你太久,也別用你自以爲是的想法去考驗所謂愛情的貞潔,如果你決定去愛一個人,你就得去接受他的一切,以前,現在和將來。

爲愛做好一切準備,如果愛就請深愛,如果不愛就請離開。若即若離的做法最終就如飛蛾撲火一樣,痛苦的可能只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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