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的年散文

今天聽說他們中有幾個人可能再過幾天就可以出來了，不過還不是確切的消息。周旋了一個月的時間，事情終於有了眉目。一個月之前，一行人大概十幾個全部莫名被帶到警局，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老闆已跑路。跟他們交情比較好的朋友，一聽說這個事情，馬上開始四處奔走，託關係，請律師，詢問各種可能導致的源頭，等等，就是想讓他們能夠儘快出來。可事情遠遠沒有那麼簡單。隨着時間，問題越查越多，已經不是取保候審的事情，而是觸犯到了刑事法，他們被判定刑事拘留，不得保釋，有案底是肯定的了。最無辜的是，他們只是跟我們一樣的打工仔，並不參與任何高層的機密和決策。

所有有拉鍊的.衣服，被剪掉拉鍊，鈕釦也不剩。外面的朋友，想送幾件換洗的衣服去（他們臨時帶走，什麼都沒有準備），被告知被關在裏面的他們沒有權利見任何人除了代表律師。新人進一個牢房，會被欺負，據說會被揍很慘，就像電影電視裏拍得那樣，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是慣例，美其名曰是新人禮。

我們大概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打工也會被打進牢裏去。打工不是應該最安全的嗎？公司裏所有的決策所帶來的結果不是該由老闆承擔的嗎？打工的我們，只是按照公司的要求去做，不做只能走。不知道他們一天天怎麼過來的，總沒有人習慣那樣的生活吧，畢竟都是二十幾歲，正值青春和拼搏的歲月。剛進去的日子，肯定是最難熬的，萬念俱灰，不知道有沒有尋死的想法。後來不是習慣，更多的是無奈的妥協吧。聽說，其中有一個人，剛進去就認罪簽字畫押。可據他的朋友說，他是最好的一個人。顯然，他不想做任何的辯護，只想擔下所有的“罪責”，覺得這是最好的安排。

聽說被帶走的前一天，朋友還和他們其中一個在看電影，開開心心。誰曾想，第二天，會迎來這樣的命運。他們有人就差一天的火車票回家，但是就這一天，沒有逃過。雖然，或許，也根本就逃不掉，哪怕已回家。有人想拿完年終獎再走，年終獎最後是拿了，可是這卻變成是用牢獄之災換來的。好像只有一個人逃掉了，當然我只是聽說，那人是在休產假，不在上班，所以逃過一劫。還有人覺得僥倖，當場沒有抓住，在外逗留也不回老家，但最後還是被帶進去了。於是，我的一個同事時不時地邊玩笑邊恐嚇我：“要對我好一點，不然這份工作我也不做了，擔心自己有一天會進去。”

一個月，彷彿過了好幾載。每天都聽到消息，但是每天都不知道明天會怎樣。他們在裏面，日子變成了每分每秒。以爲可以過年前出來，可是三個工作日，五個工作日……事情就這樣一直在取證中。有些孩子在家裏是獨子，父母想必更絕望。不是年夜飯和守歲的問題，而是在等待一個不知道有沒有結果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結果的結果，這纔是真的絕望。說到這，我有點後悔。春節在家期間，一直在拼命讀書，忘記了父母，應該多陪陪他們的。讀書有那麼重要嗎？

是不是真的會重建天日，我們誰也不知道。慶幸的是，他們的朋友一直在努力，動用自己的一切力量。這份情，一點也不亞於家人。只是再出來，可能沒有那麼好的心境了，人或許會因此垮掉；或許會隨着時間，慢慢調整到比較好的狀態，但是再也回不到沒有案底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