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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寫春的名家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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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喃的燕子,也加入了百鳥大合唱,到處鶯歌燕舞,演奏一曲春天的交響。

描寫春的名家散文

楚笛《春雨》

盼望了整整一個冬季,終於,你來了。

一睜眼,你晶瑩瑩的身影已晃動在我的窗前,你脆生生的喉音正叩響着我的窗紙。是怎樣急迫地披上衣,推開門!我迎接你。

看着你,我的目光不能有一瞬轉移;聽着你,我的耳膜不放過一個音節。從遙遠的天際到漠漠的平川,每分每秒你都在誕生與消亡裏掙扎。生的喜悅死的恐懼歡唱與吶喊的一聲:丁丁冬冬。我實在是貪婪的,貪婪地想挽住你,擁有你。於是,我便嗅着你,聞着你,用我乾裂的脣撫慰你。多少日子等候的焦躁,在吻你的時候,平平潤潤了。

來吧,親愛的你。和我一起望穿時光,看一看十年前的聽雨少年。四月的西湖,黃|色的柳眉落了,在淺藍淺藍的天色湖光裏繽紛。那一天,燕子磯上,我倚着“紅樓”夢見六朝故都的脂香粉濃。你挹我以滿頰的清涼,淋淋漓漓的,真的欲說還休嗎?北上的車廂裏,有一籃滿滿的`輕愁,是你送的。從蘇州到賓州,只有收音機裏還說“江淮”,還說“黃梅雨”。

十年了,看了十年的塞外風景。北國的味道只在白雪鋪天蓋地的時候。白的枝條,白的山石,白的冰河,胡城關山的驃悍強健就盡在其中了。東北喜歡用紅磚瓦蓋房子,鮮豔中有一種狂傲不鷲的浮華。住了十年,我一直不習慣,只好在窗外掛一個風鈴,夜裏在軟軟柔柔的崑曲中逛一逛寒山寺,想一想記憶中的青山綠水。江南都喜歡青磚,素素淡淡地立在田野裏,間或有一陣雨滴答在瓦上,漾起一片灰色*的溫柔。

風鈴聲可以權充作我故鄉的雨聲嗎?今夜的夢境也可以和聽雨少年的一樣嗎?暖流從那邊飄過來……

來吧,親愛的你!給我絲絲毫毫南方的氣息。不能撲進她的懷裏,被她的眼波掃一掃也算是安慰吧。

盼望了三千六百多個日子,仍不能定下歸期。

盼望了整整一個冬季,剔透的你從故鄉的雲際落下,落在我的髮梢、脣上、心底……

丁立梅《醉太陽》

天陰了好些日子,下了好幾場雨,甚至還罕見地,飄了一點雪。春天,姍姍來遲。樓旁的花壇邊,幾棵野生的婆婆納,卻順着雨勢,率先開了花。粉藍粉藍的,泛出隱隱的白,像彩筆輕點的一小朵。誰會留意它呢?少有人的。況且,婆婆納算花麼?十有八九的人,都要愣一愣。婆婆納可不管這些,兀自開得歡天喜地。生命是它的,它做主。

雨止。陽光嘩啦啦來了。我總覺得,這個時候的陽光,渾身像裝上了鈴鐺,一路走,一路搖着,活潑的,又是俏皮的。於是,沉睡的草醒了;沉睡的河流醒了;沉睡的樹木醒了……昨天看着還光禿禿的柳枝上,今日相見,那上面已爬滿嫩綠的芽。水泡泡似的,彷彿吹彈即破。

春天,在陽光裏拔節而長。

天氣暖起來。有趣的是路上的行人,走着走着,那外套釦子就不知不覺鬆開了——— 好暖和啊。愛美的女孩子,早已迫不及待換上了裙裝。老人們見着了,是要杞人憂天一番的,他們會嘮叨:“春要捂,春要捂。”這是老經驗,春天最讓人麻痹大意,以爲暖和着呢,卻在不知不覺中受了寒。

一個老婦人,站在一堵院牆外,仰着頭,不動,全身呈傾聽姿勢。院牆內,一排的玉蘭樹,上面的花苞苞,撐得快破了,像雛雞就要拱出蛋殼。分別了一冬的鳥兒們,重逢了,從四面八方。它們在那排玉蘭樹上,快樂地跳來跳去,翅膀上馱着陽光,嘰嘰喳喳,嘰嘰喳喳。積蓄了一冬的話,有的說呢。

老婦人見有人在打量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先自說開了:“聽鳥叫呢,叫得真好聽。”說完,也不管我答不答話,繼續走她的路。我也繼續走我的路。卻因這春天的偶遇,獨自微笑了很久。

一個年輕的母親,帶了小女兒,沿着河邊的草坪,一路走一路在尋找。陽光在她們的衣上、發上跳着舞。我好奇了,問:“找什麼呢?”

“我們在找小蟲子呢。”小女孩搶先答。她的母親在一邊,微笑着認可了她的話。“小蟲子?”我有些驚訝了。“我們老師佈置的作業,讓我們尋找春天的小蟲子!”小女孩見我一臉迷惑,她有些得意了,響亮地告訴我。

哦,這真有意思。我心動了,忍不住也在草叢裏尋開了。小蜜蜂出來了沒?小瓢蟲出來了沒?甲殼蟲出來了沒?小螞蟻算不算呢?

想那個老師真有顆美好的心,我替這個孩子感到幸運和幸福。

在河邊擺地攤的男人,不知從哪兒弄來一些銀飾,擺了一地。陽光照在那些銀飾上,流影飛濺。他蹲坐着,頭稍稍向前傾着,不時地啄上一啄——— 他在打盹。聽到動靜,他睜開眼,坐直了身子。我拿起一隻銀鐲問他:“這個,可是真的?”他答:“當然是真的。”言之鑿鑿。

我笑笑,放下。走不遠,回頭,見他泡在一方暖陽裏,頭漸漸彎下去,彎下去,不時地啄上一啄,像喝醉了酒似的。他繼續在打他的盹。春天的太陽,惹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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