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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場雪散文

散文2.94W

南方下雪,是一件稀罕的事情。

第一場雪散文

許多年沒親眼目睹下雪的場景了,能親歷一場下雪的過程,當然也是一件稀罕的事情,而且特別的感到幸福和快樂。

20xx年1月8日,因特殊的原因特殊的天氣去了特殊的地方——雲南南澗無量藥谷。

從南澗縣城出發,老天爺就陰沉着臉,風雨欲來的前兆。小客車爲的是違章拉客,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跑出去十幾公里,天空就落下了滴滴的雨絲。首先是前擋風玻璃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雨刮器來回搖擺,緊接着那雨並開始大滴大滴的打在車窗玻璃上,車頂噼裏啪啦作響。駕駛員位置的車窗沒有關,能聽到外面雨水灑落在樹木小草上發出的沙沙聲響。或許是一直以來雲南飽受乾旱之苦對雨水的渴求,觀着雨景,聽着雨聲,看着山上的樹木,田裏的莊稼,更多的是欣慰的感覺。下雨啦,我那些與土地打交道的父老鄉親該是喜上眉梢,顧盼着來年豐收錦程了,他們腦子裏想的應當和我一樣,雖然有點寒意,心裏該是美滋滋暖洋洋的。

雨不停的下,我悻悻的在南澗縣寶華鎮寶華新街下了車。不是不高興,而是想着盼着早點到達無量藥谷,看看那裏的雨中風情——發達水庫逸靜的水面上濺起的雨花;那成林成片的華山鬆被雨水洗滌後蒼翠欲滴的身影;還有那星羅棋佈的村莊屋頂飄出的陣陣炊煙……無量藥谷,處在哀牢山腹地,無量山鎮發達、衛國、紅星三個村民委員會的中心位置。要去無量藥谷,乘車到寶華鎮還有十多公里的里程,和三弟約好,他來寶華接我。也想過趁着恭候三弟的這段時間,慢慢的順着公路行進,看看風景的,拍幾張照片,可那雨阿拉的就是下個不停,也只好悻悻然的一個人杵在三岔路口,靜候三弟的到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空漸漸的暗了下來了。也剛好是這個時間接到一條資訊:“今天夜間到1月11日,有寒雨,高海拔地區有雨加雪……”。這可是一條不太好的消息,愣愣的對自己的擔起憂來:去吧,山高路遙,來回不便,但可以賞雪,難得的.機遇;不去,可輕鬆回到溫暖的家,可就錯過了觀雨賞雪的機會了。正當猶豫不決的時候,那開涮的三弟來了,沒商量的餘地就把我弄上摩托車後坐,向無量藥谷挺進。

寶華鎮到發達水庫是一條新修建的柏油路面,道路寬敞而整潔,除去旅遊旺季,車輛行人不多,何況下雨。可我和三弟從寶華出發已經是六點多鐘了,灰褐色的天空,不停的飄落着雨滴,遠山近樹變得越來越模糊不清,已經無法滿足一路觀光的奢求了。隨着公路向山頂盤旋,海拔不斷攀升,氣溫在不斷的下降,令人產生出一種暗淡詼諧的心緒。三弟的車技不算蹭蹬,或許考慮到他的哥哥年紀大了,車輛一直保持均速行駛,並且,兄弟倆一路走一路的聊天,行程並不覺得寂寞無聊,不知不覺之間併到了他的處所。

三弟的處所在無量藥谷的東南角,離發達水庫約一公里左右的路,位於大殿山的東南面。這裏的森林植被一般,是經多年精心保護成長起來的針闊混交林,也有農戶種植的華山鬆、藍桉和茶葉等。因受地理環境、海拔氣候,特別是發達水庫和逐步恢復森林植被的影響,溫度低,溼度大,大部分時間雲霧繚繞,發展藥材、茶葉等經濟作物有獨特優勢。爲此,維和藥業並在這裏建立了一個茶葉生產基地,三弟就是爲這個基地服務的。當然,這也成了我經常到這裏來做客的藉口與假設。當晚,我就寄宿在三弟的帳篷裏,一整夜,那不大不小的雨,就是沒有消停過,好在三弟爲我準備了電熱毯、多加了幾牀被褥,在一整夜乒乒乓乓的交響樂曲裏度過了哀牢山中的又一個雨夜。

第二天早晨,因爲下雨,一直賴在暖烘烘的被窩裏,到七時四十七分才起牀。洗漱後來到三弟他們辦公兼餐廳的帳篷,一盆燒得旺旺的炭火已經放置在帳篷的中央,基地的員工正圍火取暖。外面的雨,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看來,專門來辦的特殊事情是辦不成了,可這雨……心裏就揣了忐忑不安的心情,打起了回家的主意,並於小弟商量:吃過早飯就出發,回縣城,冒着風雨回家。說話間,熱騰騰的飯菜已經端上餐桌,有他們自己醃製的臘肉,自己種的青菜,吃起來真的很爽口。幾碗飯菜下肚,身體也暖和了起來。看看這雨是真的停不下來了,我並喝了點水,催促三弟動身,三弟也不含糊,換了雨衣,背了行囊,騎上摩托車就出發了。

從基地到發達水庫,是一段紅膠泥泥土路面,經一夜雨水澆淋,路面溼滑,三弟騎車很小心。我坐在他後面,風雨被他給遮擋了,且把雙手都藏到衣服裏,不覺得怎麼的冷。可三弟就不行了,沒帶手套的雙手完全報露在冬天的風雨裏,那滋味可想而知,我勸他就近找雙手套戴戴,他一個勁的搖頭,照就平靜地駕駛着他那輛有些陳舊的摩托車。沒幾分鐘時間,車輛就駛出了泥土路面,可我的心總是記掛着他的那雙手,大冬天的,二十多裏地,怎麼受得了?可勸了幾遍他總是滿不在乎的口吻,我也就沒說什麼了。

從發達水庫一直到山頂,雖然是柏油路面,但都是上坡,坡不怎麼陡,但因下雨,車輛行駛的速度都很慢,包括對頭駛來的車輛。儘管如此,寒意依然很濃,迎面襲來的雨水打在臉上,十分刺骨生痛。三弟依然沉着的駕駛着他的摩托車,我依然藏的他的後面,心裏感覺陣陣內疚和自責,要不是因爲我,他也不着急着出山。就這麼思想着,猛然間感到天上飄下來的那雨有些不對勁,緊接着三弟說:“哥,下雪啦,要不要停下來拍幾張照片?”當我回過神來巡視四周,才確定真的下雪了。遇到這樣的機遇,拍照那是當然的了,但我腦子裏想得更多的是要好好的看看這個久違了的下雪的場景;看看這一場飄灑在我周圍漫天飛舞的雪花;看看大地怎麼被大雪所覆蓋以及被雪覆蓋了的蒼翠山巒,挺拔的樹木。我並對三弟說:“無法回城了,把車寄存起來,你先回基地,我要好好看看雪!”“好吧,那你注意安全,我先去停車,然後就回基地了。”我顧不得與三弟多說,取出相機,激動地按下快門:一張、兩張、三張、四張……轉換着角度,調整着距離,個別場景覺得好,相機拍了就用手機拍,站着拍、蹲着拍,就缺沒趴下拍了。走一段拍幾張,再走一段又拍幾張,一路走一路的拍,拍着拍着,不知不覺就拍回到了三弟的基地了。

回到基地,進入帳篷,三弟的兩個同事在烤火看電視。他的同事告訴我,三弟回到基地就去睡覺了。我知道,昨天夜裏,他把他的牀讓給了我,他就在他們的辦公室兼餐廳裏就着慄炭火囫圇的困了一覺,大冷的天,真難爲他了,內心免不了愧疚和痛楚。看着火盆裏燃燒的火苗,感覺到我的心在一點一點的在收緊,三弟是個熱心腸的人,對任何人,哪怕是很陌生的人,他同樣的熱忱,更何況他一奶同胞的哥哥。可我在他們的基地,增添麻煩的不僅是他一個人,還有他的同事,或許還會耽誤了他們的許多工作……爲此,我又來了新的主意,我還是走吧,步行回家,不再煩勞其它人,我悄悄的走,鍛鍊身體,一路上,可以把山鄉的雪景風光看個夠!主意一定,並和三弟的兩位同事告了個別,走出帳篷,走進了飄飄灑灑的雪影裏。

步行,我選擇的是途經發達地、虎街到石洞寺,再搭乘小客車回縣城。我預計,連同走路坐車大約需要三個多小時的時間。我從約谷出發的時間是下午一點十分,六點回到縣城,那樣,我有的是時間賞玩一路的風景。

從走出帳篷的那一刻起,我關注的是飄灑的雪花:那雪花,真的很漂亮,紛紛揚揚,密密匝匝的飄飛,不間斷的下落,潔白,純淨。看到雪才體會到了什麼真正的白色。那雪花,真的很漂亮,用手去接,冰涼冰涼的,着了手的餘溫,立馬變成晶體,順着指縫往下滴,淋在地上堆積的雪面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坑,不一會,又被那新飄來的雪給覆蓋了去。接着繼續再來,可雙手受不了,不一會就凍得通紅通紅的了。也嘗試着抓起一把雪放進嘴裏當水喝,當雪團碰到舌尖和牙齒的時候,就會想起夏天在冰庫裏吃冰棍的感覺,急於把放到嘴裏的雪又吐了出來,看來,南方人確實沒這種眼福。走在白雪鋪就的草地上,腳下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響,特別動聽,尤如白色的精靈在與趕路人說話聊天。一個人獨行,會以爲有什麼在你身後跟着,折回頭去一看,什麼也沒有,身後依然是那飄飄灑灑的雪花,無聲無息,輕盈盈的模樣。因爲趕時間,在雪地裏不敢久留,也就邁開步子,加快了腳步,可越往下,那雪就越小了,到了河邊,雪沒了,天上飄來的是細細密密的雨。真令人氣餒,怎麼山下就沒雪了呢?

很長時間沒走這條小路了,走了許多的回頭路,又加上貪戀雪景與雨雪中山鄉旖旎的風光,緊趕慢趕,到達石洞寺已經是下午六點十五分,還好,沒過幾分鐘就有車去縣城,雖然那位下班後“跑點油費”的哥們要多收點車費,我還真是心甘情願的:全身溼漉漉的我,畢竟有了個可以遮風擋雨的代步工具,捲縮起差點凍成冰坨的軀體羈押在車箱後座上苟延殘喘到縣城。

回到縣城,已經是華燈初上了。天空中飄着濛濛細雨,街道上幽魂似的行人,一手撐着傘,一手放在褲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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