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的路上散文

看《凡女仙葫》。葉天源在幻境的沙漠中，獨自走了六十年，他相信師妹就在外面等着他。“想到她，他清冷的表情被嘴角噙着的笑意染上了溫柔，彷彿不是狼狽的走在沙漠裏，而是赴一場令人怦然心動的約會。

千萬年歲月，我們除了在一起的時光，就是走在將要相見的路上。”

很令人動心的一句話，似乎給了虛空裏的人，一絲安慰。

而葉天源修煉的原本就是“至情。”

在這個小說裏，他並非是我喜歡的角色。想起他，無非是傲嬌、裝酷、外冷內熱、笨拙之類的形容詞。至於他的英俊與聰慧，他的堅持與深情，不知爲什麼，都打動不了我。他不像羅玉成那樣有血有肉，形象單薄，不生動，不豐滿。

羅玉成很像生活中的人物。而莫清塵和他有漫長的時間在一起相處，一起禦敵。從開始的提防戒備，到漸漸信任，和最後的生死之交，可以爲彼此付出性命……都讓讀者感同身受。兩個人都是人中龍鳳，在一起鬥智鬥勇，還經常絆個嘴，吵個架，鬧個小拐扭。莫清塵有時還欺壓他，怎麼看都是日久生情，更令人信任。

而葉天源和她之間的情愫，沒有她和羅玉成那麼自然，沒有她和顧離那樣渾然天成。和葉天源這個人一樣，說不出哪裏令人彆扭。

和顧離，就更沒有辦法相比了。想起顧離，就會想到，當莫清塵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丫頭時，那個總是來買她酒的灰衣男子。想到她出事時，他及時伸出的援手。想到在瑤光，她落難時，收她爲徒，而等她見到那身灰衣時，才恍然，喚出那聲：“顧大哥！”

可惜他不是她可以平等相待的世人。他這一生，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她也只能在他面前賣賣萌，撒撒嬌，玩玩賴……她努力想要追趕上他的腳步，卻只能在他身後亦步亦趨。他是老師，是保護她、引領她的那個人，帶她走向這條修仙之路，讓她看到更遠更美妙的風景。

真的無法想象，顧離和她成了夫妻，會是什麼樣子。那他就不再是那個始終溫和，有着笑意與距離的師尊了吧。他或許會象葉天源一樣有缺憾，象羅玉成一樣有弱點。不再是男神，而有了凡人的氣息。

“千萬年歲月，我們除了在一起的時光，就是走在將要相見的路上。”其實，千萬年歲月，我們除了在一起的時光，還走在已經分別的路上。甚至不知道，這分離，是否會有再見的那一天。

就像《凡女仙葫》中，羅玉成離去時，擁抱莫清塵那一幕。他閉上了眼睛。“月瓣似乎凋謝，倒映在那湖邊，點亮湖面一個圈。

一個人的感覺，靜靜的看着天，不知道天有多遠。

像出列的孤雁，遊弋在白雲間，劃不完美的和絃。

屋檐上冒着煙，對煙囪說再見，這一去就是永遠……”

永遠，就是看不到心上人的每一個瞬間吧。

每一個瞬間，都會像永遠。

那麼顧離，你在靈界是否寂寞呢？

或許，你知道總有一天，她亦是會飛昇的吧。

只是，她的身邊，始終多了那麼一個人。

唯有羅玉成，相見無期。

而無法再次感知到深愛的人的存在，就已經是最深也最隱祕的痛了。

我是恨不能讓那些相愛的人們日日在一起，天天歡聚的。那相愛，不僅僅限於夫妻之情，還有友誼，親情，戰友情……會希望看到莫清塵和手足、爺爺、師父、丈夫、朋友、靈獸們……一直廝守。

可惜不能。

會讓我想起那首《送別》。李叔同一定是領略過人生所有況味的。纔會讓那樣簡單的句子，道盡人世淒涼。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觚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