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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的風景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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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朋友家門,車拐上了開闊的馬路。因爲談得盡興,心中自有不盡的歡暢;沒有了平日的忙忙碌碌,匆匆行色,放眼窗外,竟發現有一方這樣好的景緻。

行走的風景的散文

遠遠望去,那是一個多彩的世界。天是柔柔的藍,雲是淡淡的白,柏油路是青青的灰,路兩旁是站得筆直的白楊;那枝頭把天空也劃出了一條淡藍色的路。

北方的天氣到了立春時節就變得越來越暖,已經包裹不住春天的顏色了。沒有一絲風,空氣卻也在柔柔地流動着,溫柔地撫摸着路人的臉。白楊的枝幹,少了些冰凍裏的凝重,卻添了一絲淺淺的顏色。

路的一旁是一條小河,水時深時淺,以至於水面也跟着寬了又窄了地變。寬的時候,河面是一塊明晃晃的鏡子,而鏡子的邊緣地帶卻已化成了溼乎乎的一汪水兒;窄的時候,小河又成了一條晶亮亮的帶子,曲曲折折的;路有多遠,它就有多長,好像是專門給路做伴兒似的,不言不語就這麼陪着,延伸到視線的盡頭。

路的兩旁是整齊的白楊,河的兩岸也還是白楊。也許造物主嫌這些還不夠,又間或在曠野上大手筆地造出了一片片密密匝匝的白楊林。白楊就成了守護曠野的衛士,精爽爽地站在眼前,任誰看了也不禁有一番讚歎。

美其實可以分爲好多種,而白楊林的美是安靜的、深沉的,醒目着你的眼睛,更寧靜了你的心情。無論樹有多少,總會有一個枝椏生得最高。枝椏是白楊伸向天空的手臂,執着的沒有一絲顧慮。而這最高的枝頭老早地就被一個生命佔領了。它就是北方冬天忠誠的留守者——喜鵲,一個天生的建造師。

喜鵲們把家安在最高的枝椏上,設計成了一個黑黑的雜麪窩頭,頭朝下垂掛着,牢牢的夾在三個枝杈的交匯處。彷彿這就無比安全了。守着這個家,可以聽風聽雨,賞月觀雪,何等樂哉悠哉!那生靈間或亮開白白的翅,長長的尾,剪切着蕭瑟荒涼曠野裏的風,像極了一幅水墨畫;翅膀撲棱棱地扇着,從這棵樹到那棵樹,給整個冬天都增添了一線生機和活力。

放眼冬日的曠野,是蕭瑟又靜謐的。遠遠近近有荒蕪枯敗了的野草,蓬亂地長在河邊或者野地裏。稍微高一點兒的也有,是還沒有來得及收割的玉米秸稈兒,頑強地留戀着這片荒涼的土地;就有那麼一小塊地上什麼都沒有,只留下一片片的黑,是燒過的痕跡。不知是誰家孩子淘氣的傑作,也可能是牧羊人爲了取暖。就真真切切地露出了土地的脊樑,更添了些許的滄桑。不過誰都不用擔心,用不了多久,那一定會最先冒出生命的綠意。

一隻小狗在前邊顛兒顛兒地跑着,後邊總會跟着一個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牧羊人;手裏拿一杆鞭子,順着河沿朝前走。羊兒們三五成羣的在靠近河邊的地裏,低了頭一路連啃帶嚼地吃着野草和落葉,樣子倒很是專注。

那是一片流動的雲。總有一個調皮的,這兒啃兩口,那兒躥幾下,撒個歡,漸漸遠離了隊伍;趕羊人的鞭子這時侯就真成了一個擺設,“嘚嘚”地朝着調皮鬼吆喝兩聲,可羊卻只是裝聾惹主人發了脾氣;立馬貓腰從地上撿起一個小土坷垃,一邊扯了嗓子笑罵着,一邊朝它輕輕砸過去。

被土塊驚擾了的羊,突然地一頓就停了下來,旋即又很快地朝着羊羣跑回來;好像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很快就鑽到隊伍裏面,把自己藏了起來。而這個時候,那條小狗也會仗着人勢鬧個歡;跑在淘氣包的左右,拼命地蹬了後腿,抻着脖子,齜牙咧嘴“汪汪汪汪”地叫個不停;真是極盡討好之能事,儼然成了一條忠實的牧羊犬。

羊兒們本該是純白色的綿羊,雖然不見得就那麼白,但是如果用“白馬之白”的抽象概念理論起來,卻絕不是黑的,也不是黃的,倒是有那麼一絲淡淡的灰,該是散落在毛裏的塵土了。冬日的羊羣,成了曠野裏的一幅流沙畫。

駛過了高速路的出口,離着縣城就近了,感覺路兩邊的景色突然也就不同了。

剛纔還是高高的白楊,而現在卻變成了矮墩墩的饅頭柳,還有偶爾高出來的一叢叢蒼柏。

柳樹是整齊的一排排。去年新理的發,現在枝條還是稀稀疏疏的,但那好像爲過年新染的髮色,卻正傳遞着春天的訊息呢。

柏樹還是一身墨綠的凝重,像一個固執的老者,柳樹卻是一個時髦的小夥子;在春姑娘將臨未臨時,他就提前先打扮起自己來了。

於是人們心裏就有了一絲幻想,一絲期待;企盼着冬天的腳步遠去,而春天正邁着輕盈的舞步朝我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