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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斯人可想的網絡散文

散文2.06W

時光不會因爲某個人的喜歡不喜歡,而停留;也不會爲某個人的願意不願意,而慢下來,或者快上去。時光,纔是最任性的傢伙,誰的帳也不賣了,任由着性子,不慌也不忙的,前行。

忽有斯人可想的網絡散文

因此,常常的,就會說,時光如隙,轉眼百年,千千年。時光就似流水,不緊不慢,按照它自己獨有的步伐,一步步遠去。留給人的總是前一秒的期盼與等待,或後一秒的難忘與糾結。

茫茫人海,浩浩煙波,時光不會爲誰而停頓,也不會因誰而改變步伐。有的也只是,人們的記憶慢慢回放。如落花在心底起舞,色彩繽紛;如潮退出白石,在腦海裏漸自浮現。

偶爾閒下來,或只是一停頓,或只是一回眸,低眉的瞬間,忽然間想起一個人來。想起他的眉,細而彎;想他的脣,豔若桃瓣;想他的眼,水波盪漾,似一秋的水域,招搖着你的思念,開在了季節的泥瓦間的苔花,不經意間,清香淡雅,思念的寒鴉繞樹三匝不肯棲,日落時的醒目與鮮活,依然蕩氣迴腸。

或許他的一個微笑,他亮白的牙齒,他的一低頭,一回眸,他的一句話,一個眼神。想起來,竟然也閃爍文章,美麗華彩。他的好暫且可以不念,他的`人卻不可以不去想。

揚州八怪之首的金農,他的啞妻是他的靈芝仙草,點染了他畫中的暖意。他曾在一幅山水人物畫裏寫的——忽有斯人可想,可想。這樣一句似李清照的捲簾西風人比黃花瘦的詞句,一樣的讓人想不銷魂,又不得不銷魂。真的很想知道,金農,你在想,想誰呢?能否一說?然,卻又不言而喻。

而你呢?也會同樣有那樣的一種感覺,也會有忽有斯人可想的吧?那麼,又知否,知否,應是在想誰呢?這就是一低眉間,落花瓣瓣,月光片片。鳥聲啾啾,蟬鳴嘶嘶,水波盪漾。那個走遠了的身影,那個舊了的時光,突然間泛着金輝,倏然間劃入了腦海,現在眼前。

其實,有這樣的一位斯人可想,是如何的美麗呢?有這樣的一位斯人可想,整個薄涼人生也會因此而溫暖起來。斯人,多麼雅的詞彙,斯人,多麼誘人的稱呼。斯人,舊人也,似泛黃的相冊,如魅惑的夜蝶,翩翩而來;似舊時光裏的陳年酒,縷縷泛着香醇。

只是想一想,偶爾想一想。心裏就會如春水瀲灩的西湖水,西子一樣的美麗。醉意闌珊處,有斯人的容顏爛漫着,招搖着;有斯人的低語歡笑璀璨着,似春花兒野性張狂的盛開着。

那走遠的時光,會忽如遠客至,好似他就旖旎在時光的冊頁裏,周身氾濫着時光賦予的煙火氣。嫋嫋的倚着你思念的門扉,輕輕一推門就走進了你,一點也不生疏,沒有絲毫隔閡,羞澀中飽含渴望,美麗的神情裏蓄滿情濃。

或許,走進你的是他。他捻着那枝蔫了的桃花枝,他口裏吹着春柳哨。那聲音似燕語,那聲音似妙音。遠遠的,他在你的窗前來回的走動,徘徊。

可是,就是不肯走進你家的庭院來,他每天傍晚都這樣,你很渴望他會勇敢一些,你很渴望,說出那就話的是他先。但,你又很怕他說出那句話來,你不知該怎樣回答他,是拒絕,還是接受。

或許,走進他的是你,你總是等在他路過的花徑上。你羞羞的低着眉,你怯怯的撕挼着瓣瓣花瓣。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是不經意的遇見。那種時候,什麼也不說,又好似什麼都不需要去說。

那時,花徑上好似能長出你的影子來了。你的樣子就似花徑上的鮮花,芳香淡雅,嫣然在蒼苔邊,小草間。自然而然的,與時光的素顏清歡。

那麼吹柳梢的他呢,也將那隻口哨吹成了山水,根植在了她的心田。可想而知,你與他,就似梁祝化成的蝶兒,曾經在人世的花海里雙雙對對,翩翩起舞。

那麼爲着什麼呢?你與他,卻分開了。而且那麼久,那麼久。但無論如何,他或你,會再次想起,會在一低眉時,一擡頭間,會忽有斯人可想,可想。

花開了一季,雪下了一冬。春來過,夏也來過。

偶爾間,不經意時,也只是一低眉,也只是一擡頭。春花秋月,小樓東風。往事的花瓣兒,呼啦啦揚灑下來,撥響了記憶的琴瑟。於是,我也同樣會忽有斯人可想,可想呢。

與我,也坐在了舊時光的岸邊,河水依然盪漾,鳥聲一樣悠揚。忽然的一回眸,一瞬間,就看見了舊時光裏的那個人,斯人兒呀。

那些個時光,因爲有他,時光美的剔透,美得晶瑩。也許還不知情爲何物,也許是最純美的情愛。總之當時,你很希望每天都能見到他,他也每天都願意爲你做些什麼。

可能那段時光是藤蔓上的花蕊,開放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走過那樣一段青澀的花期。

於是,想起那個我,那時的我因爲身體不好,只能呆在家裏,不能去工作,不能去做很多事,就只好閒在家裏,每天除了看書,看書還是看書,一冊書早早翻得焦了書頁,一句詩也早已爛熟在心裏。

好在有一個人來陪伴,讓我每天依舊很快樂。那個人,下了班就會來我家裏,他喜歡將一些舊泥罐帶給我,他說這可是他的寶貝呢,是很有收藏價值的。他還要靠着這些泥罐罐發家呢,說不定哪一天他的泥罐就會增值了,他就發了,會給我買幾件好看的衣服穿,買首飾帶,會給他母親買房子去住。

我看了,就很想笑,笑他真的異想天開,笑他真有點自信過度。可他依然自顧自的去收集,然後帶回家來,然後就帶到我家,讓我幫他收藏起來。因爲他母親,以爲他是在發瘋,不會相信他的破破罐罐會有什麼用處。

我不相信,會有什麼升值的可能。但,也不反對他的做法,因爲,他做什麼,我都會覺得很不錯,愛屋及烏嘛,我也喜歡上了這些瓶瓶罐罐的。

他有時間的時候,我們就一起洗涮他那些舊泥罐,用井水來洗,他先從井裏提上來一大桶水,邊提邊問我:“妮兒,你哪裏也有這樣的井嗎?水甜不甜呀?”

我說:“沒有的,是自來水,沒有井,但水都很甜的。”

“哦,咱這裏也早就吃上自來水了,可我爺爺還是保留了這口井,我也感覺還是井水甜,好喝些個,你呢?”

我說:“沒感覺出來,好似也差不多。”

“差不多?那可是差的大了那,你不會品茶,你當然就不知道井水與自來水的區別了,記得妙玉不,紅樓夢中的那個很有個性的姑娘,她是用什麼水來泡茶嗎?”

我搖搖頭,心想,早知道了呢,電視劇裏演的好多遍了的,誰還不知道呀,我就是偏不說,看他有什麼見識呢。

“哦,妮子,還天天看書看電視呢,都當飯吃了吧?連妙玉用雪水來泡茶也不知道。那雪水是什麼水?這井水又是什麼水?”

“聽你這麼一講,好似很有道理呢。”我故意很驚訝的望着他,誇他好有見識,好有學問呢,他就會給我講更多的事情。

開始,他也很珍惜他的泥罐罐,讓我好好的給他收着,可是放在那裏也確實沒什麼用處,我就說:“這泥罐罐,白白的放着也沒什麼作爲,不如載上花草呢。”開始他有些不捨,後來,我一次次的說,他就點頭了,當然有些很無奈。

於是,花花草草栽滿了一罐罐,花香也隨之就滿了庭院,蝴蝶的歌聲也飛滿了一院子。一罐罐花草在清風裏自唱,在雨露中搖曳成詩句。等到秋天,花草們枯了,蝴蝶也不知飛到哪裏去了,那些泥罐罐們也沒閒下來,我將裏面盛上了水。

他就很不解的看着我:“妮兒,這又是爲什麼呢?”

我就指指天:“不用擡頭去看雲了,只要稍稍低下頭來,看看我的泥罐罐裏,滿滿的雲天盡在水罐裏晃呀晃呢。我想我北方的家鄉了,也不需要擡頭,低頭一看,盡是我們家鄉的雲兒,在飄呀飄的呢。”

他就低下頭來看着泥罐罐,故意將泥罐罐遮得嚴嚴,笑着:“我怎麼沒看見雲呀天呀的,怎麼滿滿的罐罐裏全是我的笑呀?看呢,我的牙好白,我的發好黑,我的人好帥,我的笑好有感染力哎,連泥罐罐也在笑呢。”

好似僅僅一個回眸,一個低頭,一個揚眉,時光匆匆又迴轉來,他就又將微笑滿滿的填充在泥罐裏,將雲天擋在外面,微笑似花朵樣盛開在泥罐的水面,雲天外……

忽有斯人可想,可想。時光可以走遠,可那舊了的時光,泛着老時光的書香,藏在記憶裏,偶爾就會被記憶的清風翻起,一頁頁的粘着清純愛戀的花香,跳躍在眼前。

斯人,多麼誘人的稱謂。斯人,多麼柔美的身影。而那一個可想,更是令人想不消魂也難。無論如何,無論怎樣,人生有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讓你偶有可念,忽有可想之人,也是幸福的。無論結果如何,斯人可在心底,美麗依然。令舊了的時光粲然,讓冷寂的人生鮮活,生動,也很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