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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抒情散文

散文2.7W

二叔的人生,是坎坎坷坷的一生。

二叔抒情散文

在二叔40歲時,因爲和二嬸經常吵吵鬧鬧,最終因感情不和離了婚。離婚時,法院將正在上高中的大兒子亮亮和未滿10歲的小女兒婷婷判給了二叔,正在讀初中的二兒子平平判給了二嬸。從此,一家人分道揚鑣。

離婚後的二叔,好像一下子掉進了萬丈深淵一般老了許多,臉上的皺紋突然之間就像被犁鏵犁一般,縱壑不平。可面對孩子們,在親朋好友的勸說和幫助下,二叔又堅強起來,重新挑起了家庭的重擔。

兩年後,亮亮很爭氣,考上了大學。二叔覺得兒子給自己掙了臉,大學錄取通知書寄到家裏那天,二叔拿着通知書跑出了家門,逢人就炫耀道:“我兒子考上了大學啦,我兒子很爭氣啊,考上了大學啦……”就連晚上做夢,二叔都能高興地笑了起來。可是,面對高昂的學費,二叔的臉馬上陰了下來。晚上一個人坐在院子裏,不停地抽着旱菸,反覆地思索着,並不時“唉,唉……”地嘆着氣。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二叔忽地站了起來。對着正在屋子裏流淚的亮亮大聲說:“亮亮你放心,大一定給想辦法湊齊學費,讓你順利地進入大學校門!”說着返回屋子,將一院的月光關在了門外。

在亮亮開學的那幾天,二叔就賣了自己二畝花椒園,給亮亮湊夠了學費。

亮亮上了大學之後,二叔沒有了花椒園,就沒有了太多的收入,只好帶着小女兒婷婷去了城裏,從一個老鄉手裏買了一輛二手三輪車,依靠給人拉貨送東西維持生活,供孩子們上學。雖然很辛苦,但日子過得很充實。

但命運好像總是捉弄二叔似的,就在亮亮大學畢業那年,輟學後的二兒子平平坐着農用三輪車出外打工時,因三輪車剎車失靈,從公路上衝下了懸崖,不幸遇難。二叔悲痛欲絕,白髮人送黑髮人,後經二叔再三向二嬸懇求,將孩子的屍體拉回來,埋在自己的地裏。從那個時候起,二叔就變得精神恍惚,每日總是自言自語的,一有時間就跑到埋兒子的地裏轉悠,村裏人都說二叔快要瘋了,但我知道二叔一直還沉浸在痛苦當中,相信終有一天他會重新振作起來,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有一天,母親突然對我說:“你二叔想給平平了確一件事情。”

“平平不是已經……”母親的話讓我既驚奇又疑惑。

“你二叔想給死去的平平彌婚。”母親的解釋讓我有些毛骨悚然。

“彌婚”,偶爾聽聞,是指滿十二歲未婚男女死亡後締結的婚姻形式,彌婚形成的婚姻叫“冥婚”。主要爲了讓死去的人鬼魂不出來作怪,得以安寧,同時也是爲了完成父母和死去的人一輩子未完成的遺願。

作爲年輕一代,我認爲這是大可不必的事情,但這種風俗在陝北這塊土地上已經有幾千年的歷史了,已經根深蒂固了,一時半會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二叔更不會。

聽母親說,二叔自平平離開後,一直在四處打聽合適的女骨。前幾天,終於打聽到一個因先天性心臟病死亡剛滿12歲的女孩。二叔帶着激動的心情立刻前往女孩家中,透過幾番說和、協商,最後以一萬元商定了女骨的價格。

然而,就在二叔叫來陰陽先生看好日子準備“彌婚”的那天,女方家屬“反把”了。

二叔接了大哥電話後憤怒地喊道:“這不是掐眼眼想把人害死嗎?!”親鄰們也氣憤不過,但都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二叔。

原因是女方嫌錢少了,將價格一下子從一萬元加到了五萬,並且分文不少。這對於一個農民來說,要馬上再拿出四萬元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可陰陽先生看好的日子是不能改變的,平平的墳已經被親鄰們挖開,把棺材從墓窯中拉出擺在了墳堆旁。面對突來的變遭,二叔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陰陽先生辦法多,他讓二叔趕緊在村裏找木匠修了一個木盒子和木人。那陰陽先生拿起木人,用刀子再細細雕琢了一番,繫上紅綢帶,一個女士形象立刻出現在眼前。二叔雖然心裏還是有多麼的不願意,但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然而事情總是在讓人產生絕望的時候出現了轉機。就在準備下葬的那一刻,二叔的電話響了,是大哥打來的。或許是良心的發現,女方家屬同意拉女骨,條件是隨後再送來5000元,作爲補助費。二叔立刻由憂轉喜,在大家的幫助下,終於完成了一樁心願。

兩年後,亮亮從學校畢業參加了工作,結了婚。對於二叔來說,他又完成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其實在二叔的心裏一直埋藏着一個祕密,那就是還想再找一個,只是之前苦於孩子們還小心疼孩子,怕孩子們以後受罪,現在眼看着孩子們都長大了,二叔想把這個事情告訴給亮亮,可又怕亮亮反對,所以心裏一直矛盾着。直到有一天,實在憋不住了,二叔想了一個很周折的辦法,託母親把這件事告訴給亮亮,沒想到亮亮和二叔想到一起了,亮亮又託母親給二叔找一個。恰好鄰村有一個年齡和二叔相仿的`女人,前年丈夫得肺癌死了。這個女人和母親很熟,母親就直接帶着二叔到他們家相親,可那個女人嫌二叔太窮,只是因爲母親的面子沒有當面拒絕,說出了很是苛刻的條件,條件是她兒子看上了城裏加油站的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追求了好長時間,人家女孩不願意,讓二叔去說一說,只要能說成就答應嫁給二叔,二叔說:“我沒見過。”

“我給你照片。”女人說着從抽屜裏的一本破舊的書本中找出一張不知從哪裏搞來的照片,指着照片說:“這就是那個女娃。”母親一聽這是在刁難二叔,丟下照片拉着二叔馬上離開了。

幾年後,二叔的新果園開始掛果,賣了一萬多元,二叔把賣果子所得的錢和平時的積蓄,加上政府的補貼,蓋起了新房子,搬進新居之後,二叔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喜悅的心情時刻都掛在了臉上。

第二年,二叔的果園全部掛果,收入有了三萬多元。錢多了,二叔的心思又浮了上來,對母親說:“我想讓你去說一個人。”

“誰?”母親疑惑地問。

“李家村張寡婦,只有一個女兒去年已經出嫁。”看來二叔這次不打無準備之仗。

幾天後,母親獨自一人去了李家村,回來後對二叔說:“人家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只是讓你等到明年蘋果賣了之後再說。”

“還要到明年再說啊!”二叔很納悶。

“你等不急了,你不自己去問問?”母親笑着。從那個時候開始,二叔就經常去到張寡婦家去幫忙幹活。

不久之後,二叔又迎來了一個喜慶的消息,小女兒婷婷考上了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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