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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芳蔭後人,莫做千古罪人抒情散文

散文1.08W

我走過的城市,屈指可以數完,匆匆留下幾步,來不及熟悉什麼,又趕往下一個舞臺,至於要發生什麼,或躲避什麼,卻已不得而知。一路,走的急促可偏偏多了幾眼回望,偶爾感動,有時悲涼,即慢慢被一些人,一些事所感動。

流芳蔭後人,莫做千古罪人抒情散文

在我眼裏的城市,總帶着一絲絲的冷漠,一眼盡是看不到頭的高樓建築,行道上的汽車也微微帶着傲氣,鬧人的汽笛更像是驅趕的口令。彷彿,你不該如此魯莽的出現,減了一座城市的風采。一個流浪的人,可以脫去一身骯髒的衣裳,決然不會懷念身上的臭味,進而不願洗淨一臉的淤泥。

或許,一個在山野鄉村生活久了的人,升在村頭的炊煙,才更貼近生活。走進那個閉眼就能走完的地方,心靈的圍牆方可卸去防禦,睡在樹頭的月光,就像隔壁父親打鼾的聲音,緩緩流經你生命的每一個細胞。世界很大,你擁有的只是如此和諧的夢,可依然那麼幸福。

村頭、村尾,幾顆老得皺皮的古樹,根鬚纏繞,裸露在外的根勁,蒼硬有力。像健壯的父親,牢牢護住一家的溫暖,把這羣山裏的小村莊,護的嚴嚴實實,誰也別想在這兒帶走什麼。多少人走了又回,當他回頭看見,那些老樹依舊盤根錯節、枝繁葉茂。心的歸屬,依舊在托起月亮的枝頭,安靜的沉睡、懷念。

那裏,死亡停留在簡單的輪迴,從哪兒來,又隨即回到哪兒去,一生的故事簡單的足夠沉靜。結束了世上安穩的日子,又迴歸已故親人的懷抱,不論在那一個世界,若心是幸福的,,世界就是美好的。沒有那麼多的信仰可以參悟,亦沒有那麼多的煩惱可以憂傷,活着的起起落落,誰又能逃避得了呢。那麼何必糾葛於一些我們本就不能左右的事,進而怨天尤人,惶惶不可終日。

於是,在這個人情味最濃的地方,有時卻讓人琢磨不透。村裏辦白事,總是熱鬧的,幾個村的人,聚在一處鬧幾天,哭幾天,把走了的人,往山上一埋,日子照樣風雨不驚的過着。看不出憂傷,數不出不快,彷彿那個人,離開,只是去了他應該去的地方。你要懷念,四處都是回憶,這裏的每一個地方,小心翼翼的改變着,可它們留下了最根本的東西。那些刻在骨子裏的東西,時間是無法帶走的,與其把精神寄託在虛妄的信仰間,不如在依山傍水地方,安安靜靜的活着。

然而,城市卻是另一番景象。它容不下一絲陳舊,一棟歷經幾百年風雨滄桑的老屋,未曾倒在時光裏,可偏偏熬不過幾歲的'時間。每一天,每一座城,都在細緻入微的更替,世俗的眼裏容不下一絲懶散,連同那些老屋也要一併被戴上標籤。或許,今日還在受人膜拜的寺院,明日已在朝陽裏漫天灰塵飛舞。在城市裏,安靜的活着,反而似乎是一種罪過。

總之,不論是基於何故,在我所路經的城市,沒有那一座城市是能保留那些老去的痕跡。那些曾風光無限的王侯府邸,像那些曾耀武揚威的主人,一併在慢慢消失。可是,總該留點記憶,讓後來的人瞻仰吧,而不是飄洋過海,卻本該不屬於它的地方,打望本該存在而已經銷聲匿跡的東西。任何妄圖替所有存在的東西,重新賦予它是否應該活着或存在的人,都是歷史的罪人。若非要擁有那個資格,請在你已活的那麼年老的時候,再大義凜然的站在那兒,評判一個東西,是否已然失去存在的價值價值。

一座城,若有幸保留那麼幾處,已屬不易,何況保留那麼一大片。所以,去過麗江古城的人,決然不會覺得自己是一個過客,匆匆幾日,彷彿大街小巷已然曾走過千次萬次,腳下讓行人打磨的光滑的青石,在這裏你不論走到哪兒,心是寧靜的。其實,繁華走到了盡頭,反而更適合在這樣一個地方,安安靜靜的走上那麼一段路,哪怕已不見那時的人,可每一個地方都記着他們的故事,每一個屋檐曾溫暖一個過客,偶爾邂逅的心。

保留,不論是以一種怎樣的方式,哪怕它僅僅只是被人作爲斂財的工具。可惜,我下筆的重量,無法攪動貪婪的人性,倒下得終究已然倒下。不論承認與否,鄉土已不是鄉土,城已沒有城的模樣。每一天,陽光下的喧鬧,未曾變過,世界還是那麼熱鬧。就像身後的汽笛,它不過也是一種聲音,按耐不住的還是那一個人。可是,他忘了,坐着的人是他。

王元祿,那個可憐的道士,因着一點自私的貪慾、無知的愚蠢,受了歷史的筆誅口討。然而,今天千千萬萬個王元祿,藉着聰明的貪婪,做着與他同樣無異的事。區別在於,王元祿賣的,我們還可以買回或在別的地方,放下身段卑微的觀看祖先的成就,然而,今天被我們摧毀的東西,多少年、含着多少恥辱的淚水,再也看不見了。那麼,王道士,不應該討罵,反應該誇耀不是!。

我們終究不善於保留。城市的盡頭,一座古老的建築轟然倒下,轟隆隆的伐木機,向着故鄉的方向走去。

當然,我們依舊相信,總有一些人站在歷史的塵埃間,默默的奉獻着自己的青春,哪怕是一張樸素的照片,或者是一幅簡單的白描畫,都能把歷史牢牢記錄在歲月逝去的畫卷上,以待後來的人,欣開封閉在故事裏的往事,前去懷念那時的一輪明月,一方狹小的天空。

只是,那時候的人們,也許可能再也看不到古樸、典雅,而又不失高貴的歷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