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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年少不輕狂散文

散文1.53W

幾場行走,幾次陰晴,假期的日曆已經掀去了十頁。家裏溫暖的氣息隨着兒子的回家日漸變濃。

誰的年少不輕狂散文

這個寒假,很多時候都在靜聽時光中度過。找同事借了幾本書來看,硬逼着自己重新迴歸書香中。一開始還不怎麼習慣,看着看着,居然也就適應了。現在,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在精彩的故事情節中暖暖睡起,一覺睡到自然醒。如此舒服的日子倒也容易打發,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十天。

“少年”這個鮮活的名字擱置在腦海已有多日。它牽引着我把腳步放慢,放慢,直至完全回落到比較清晰的少年時代。回想起曾經走過的年少時光,我只能說一句“誰的年少不輕狂!”

打從有記憶的時候,一個人懷抱一本書,坐在陽光底下默默地織夢似乎成了我與世隔絕的最佳寫照。

愛上書的時光,我是寂寞的。從不曾主動與人玩耍,從不曾主動與人交流,甚至在人多的場合還會剛出世的小兔般膽怯。寂寞的我卻比同齡人多了一種快樂。那是來自於暢遊書海的自由與爛漫。常常在猜想:這些毫不起眼的方塊文字究竟是如何組合在一起的?竟然能夠編織成一個個緊張刺激、神奇莫測的世界。

年紀小小的我,就已經懂得揣測人心,畏懼人心的險惡。而對別人的欺負,我只會把委屈和着眼淚吞下,卻從不輕易對人提起。那時的我,到底有多脆弱呀!常常一個人跑到沒有人的角落偷偷抹眼淚,直到哭累了昏昏睡去。一覺醒來後,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在我的學生生涯裏,我一直是中規中矩的,老師眼中的好學生,父母心裏的好孩子。爲了得到父親的獎金,一心一意地撲在學習上,從不與人吵架。爲了得到老師的表揚,我更是堅持每天感謝很早都去上學,幫助班級打掃衛生做好事。我總以爲這樣一成不變的日子會伴隨着我走完我的學生時代。沒想到的是,這麼乖巧老實的我突然有一天變得不安份起來。

歲月遠逝,那一場叛逆的往事早已被寒風吹冷吹遠。總以爲那是自己最不敢想起的畫面,沒想到細數一下自己的年少時光,它們反而是最鮮明的記憶。

小學時第一次被班主任嚴厲批評是在五年級。五年內換了四個語文老師,對我來說真的是一件不開心的事。臨近畢業班時再次更換語文老師,令我對新老師產生了反感,哪怕她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老教師,我也打心眼裏不喜歡她。

從學習委員降到副小隊長,更讓我滿肚子不痛快。這樣的不快我從不曾對人提過,任它壓積在心裏滋生漫長,直至蔓延成無法收拾的局面。

那一次,班主任在放學前通知,放學後班幹部要全部留下來開會。儘管自己是個毫不起眼的副小隊長,我也只能乖乖留下。誰知等了很久,也不見老師過來。我一氣之下,就私自跑回家了。

誰知跑到半路,就被聞訊而來的班主任派人截住了。我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學校,只見她一臉怒氣地坐在教室裏。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我開始害怕了,也有點後悔了。

老師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生氣,她冷靜地看着我,只問我了我幾句話,我便啞口無言了。

“你知道今天要開會嗎?”

“知道。”

“知道,你還先跑回家?如果你父親叫人開會,別人都像你這樣,那他要怎麼開下去?”

“……”(想到父親在村裏經常開會到很晚纔回家,難道是因爲這樣?我可不能給父親抹黑!)

“知道錯了嗎?”

“知道了。”

“下次開會還跑嗎?”

“不跑了!”

許老師確實是個很不錯的老師。她的這番話對我產生了要命的影響,以至於我到現在還時刻牢記“以身作則”四個字要如何落實到位。

原以爲跟老師作對的機會只有一次,沒想到,升入初中後,我卻更加變本加厲了。

誰的年少不輕狂?我似乎太過高估自己了。初一時的第一次作文展覽,竟然沒有我的作文。當我左看右看就是找不到自己的名字時,我心裏的失落只有自己知曉。其實,語文老師是給過我機會的,只是我過於自大,錯失了兩次寶貴的機會。

第一次是我的週記寫得真實感人,老師在本子上寫了“抄完上交”四個字。那篇週記寫的是上數學課時,數學老師點名時把我的名字叫錯,引得全班鬨堂大笑,令我羞愧難當的事。本來這樣的窘事,我只敢在日記本上寫,老師叫我抄完上交,我當然不樂意了。

第二次是語文老師讓我們自己選一篇比較滿意的作文抄了上交。我偏偏不聽他的話,硬是自己寫了一篇類似童話故事的作文。那篇文章我是以夢境切入,編了一個驚險離奇的故事。寫完,我自我感覺良好。沒想到,居然沒有選上。這次的小插曲引起了我對語文老師的不滿。

其實,我是很喜歡上語文課的。上課時,我特別喜歡聽老師講課,他講得很認真,我筆記也做得很認真。每次小測,我都能取得不錯的成績。印象中,我的語文總能上九十分以上。這是我最值得炫耀的事!

我總以爲我會一直喜歡語文課,沒想到,當讀到初二時,語文老師變成班主任後,事情就完全變了樣。平日裏和藹可親的語文老師一旦跟班主任畫上等號,所有的美好皆變成惡夢。

那是一段極其不開心的回憶,男女生禁止親近,嚴禁在一起玩耍說笑。班裏有誰違反了這項規定,就會被班主任罵得狗血淋頭。你越是禁止,越是有人違反。當時叛逆的因子早已在骨子裏生了根,發了芽,只待有朝一日破骨而出了。

第一次跟語文老師有正面衝突是在期中考過後的座位調換事件。可能是因爲我跟同桌與前面的兩個男生交談過於頻繁,經常被前來督修的班主任看到。這次安排位置時,他很乾脆地把我們四個調開,把我調到後面去了。

其實,這樣的安排是在情理之中的,想來老師必定有他的想法。只是,調完位置後,我只覺得滿肚子委屈,因爲我近視,一向要坐在前兩三排纔看得到黑板上的字。當時,我不知道那裏哪裏來的勇氣?趴在桌子上生了好久悶氣,越想越不痛快。最後,一氣之下,竟然中途跑回家了。

跑回家後,班裏發生了什麼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好像是哥哥出面幫我收拾殘局。等我回到學校時,班主任竟然把我重新調回原位了。這樣的安排當然皆大歡喜。只是,過後,我見了班主任總感到不自在,深知自己欠了他一個解釋。

誰也不知道,一向老實巴交的我,究竟向誰借的膽?竟敢在老師面前這樣任性妄爲?我只知道,我這樣的魯莽,這樣的輕狂,終究還是被年輕的班主任原諒了。過後,他竟再也沒有找過我的麻煩。(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找過我的麻煩。)

過後,我也陸續做了一些違心的事。比如:不讓數學老師檢查我的作業,從他的手上奪回。其實,數學老師是很好奇爲什麼我上課都不好好聽講,做作業時卻總是很快。我當然不會告訴他,我課前都有預習,他要教的我都會了。

最令我後悔莫及的還有兩件事。學生時代甚少與同學結怨的我,無端傷害了兩個男同學。一個是在我做作業時,搶了我的作業本,被我打了一巴掌的高個子男生。我只是不明白,他爲什麼老愛找我的麻煩,有時會在半路上擋住我的去路,有時會取笑我,現在居然還搶走我的作業本。事後,我很害怕,總擔心他會再找我的碴。幸好沒有,從那以後,他就沒有再出現在我面前。

另一個是我的隔壁桌,上課是老愛打我的手。那時的我總覺得自己長得特別醜,特別自卑,一向不喜歡主動跟人說話。(除了前面的兩個小男生外,我是真心喜歡他們,總想借來當弟弟。)這位男生長得挺帥的,但這似乎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不知道他爲什麼喜歡欺負我,男生的力氣特別大,雖說只是一小下,卻經常打得我手臂生疼。

有一次在跟哥哥聊天時,無意中說起這件事,哥哥竟然叫人過來把他教訓了一頓。過後,他主動向我認了錯,我覺得很意外,當時並不知道他被人揍了。很久後,才從哥哥嘴裏知道這件事。(有哥哥保護的日子真的很不錯,一帆風順。難怪我們姐妹三在學校很少被人欺負。)

有些事,都是到了很久以後才知道前因後果的。只是,那時,已經人事全非。想要道歉的人已經遠走高飛,想要珍惜的人也已經漸行漸遠。

誰的年少不輕狂?回眸這段不敢輕易提起的過往,是因爲現在的兒子正處在我當時的年紀。我經常會爲他的莫名發怒而不解,又經常爲他的善變而生氣。現在想想,兒子大概是跟叛逆交上了朋友。回想當初的自己,尚且如此年少不經事,更別提現在的孩子了。滿肚子心事沒人分享,遇到委屈也只能透過生氣發泄出來。我有什麼理由去埋怨他的不懂事呢?

回首前塵往事,費思量。不管笑也好,哭也好,喜也罷,怒也罷。它們終歸真真實實地出現在我的少年日記裏。誰的年少不輕狂?我的恩師們,我的同窗前,但願你們能夠原諒當年無知的我無意中犯下的過錯!

標籤:散文 輕狂 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