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如斯散文

當一切都歸於沉寂，萬物都沉浸在睡夢中的時候，你是否有凝神傾聽，夜深沉的呼吸？

古老的鐘聲依舊錚錚作響，嘀嗒的水聲依舊那麼清亮。這個時候，你是否聽到，初雪裏細雨的呼喚？

然，故事就發生在這樣的夜裏。

這樣的夜，是冬天還是春，是夏天還是秋天，若雲早已恍惚。每次入夜，思緒彷彿進入自動的時光機，在夜的上空徘徊，穿梭。只有一幅幅印象，在眼前忽隱忽現。那是一個雨季。久久的，不曾停歇。

朦朧的暗夜起伏波盪。然而，就在這樣一個雨季，這樣一個場景，就這樣，久久地，進入她朦朧的印象裏。然而，忘了那是什麼時候，忘了那是什麼地點。印象裏，在雨中，她總能看到一個女子，孤寂的撐着一把雨傘，透明的。夜的上空，依然能看到，傘下的清麗女子黯然的神情。雨順着透明的雨傘一顆顆滑落，落到那條灰色的青石板路上。她的身影在夜的雨中，漸漸模糊，漸漸地消失到青石路的遠方......

那雨中的絕望、麻木是那麼清晰深刻，若雲不自覺的捂住心口，一股寒意順着手腳慢慢傳來。夜依舊那麼幽暗，彷彿海上的波濤，在夜的上空洶涌。而許多故事，也像那洶涌的波濤，緩緩地涌來。

雨季，依舊久久的不曾停過。

當我再一次站在站牌邊的時候，我不經在想，這是我遇到的第幾個雨季？

今天又是一個星期五。

在我的記憶裏，這樣的雨季就是星期五。也就在那一天，我們相遇在雨裏，相遇在這個候車站邊。現在我就站在我們曾經想遇的站點。同樣的雨天，同樣的夜色，我一次次看着你走下車，一次次看着初識你時帥氣的笑臉。我們就那樣一次次相遇，一次次擦肩而過。我看着你，看着曾經的我與你發生的一切。相識、相助、離開......那把透明的白色雨傘，就那樣一次次撐開，一次次驅逐那逼人的寒。

現在，我依舊站在候車站，手裏依舊拿着你送我的透明雨傘。我看着透明雨傘上劃過的雨滴，就像臉上劃過的一道道淚痕。我看到那淚痕中匆匆而過的人羣，那經久不衰的永痕。我看到遠方黑色的雨傘下相擁而過的男女漸漸離去，在滂沱的大雨中，就那樣漸漸遠去......

印象裏，那茫茫大雨中，一個清麗的女子，撐着透明的雨傘，落寞的消失在茫茫的雨中，消失在青石板路的遠方......

若雲緊緊地蜷縮着。雖然冬天的夜有些冷，然心底莫名的心痛，竟冷的有些顫抖。夜更深了，她卻沒有一絲的睡意。眼睛呆呆的，看着茫茫的夜。

我回到我的寓所，手裏拿着你送我的那把透明的雨傘。又一次，我看到那一夜，我抱着你送的雨傘在被裏發抖。我看着眼淚滑過臉龐時候，是那樣無聲，是那樣的蝕骨。我在無言的淚水中，看到你我曾經打鬧的歡樂，那清脆的笑聲，你溫柔的眼神，你堅定的誓言......

現在，當我面對如此空曠、淒冷的房間，我只想笑，笑納可笑的一幕，那不曾出現的雨天。

那天的雨，是場綿綿的細雨。其實那樣的天本可以不用打傘。然而，從那個車站，那個夜晚，那場雨後，我就固執的相信，只要乘着這把雨傘，我就能靠着你的心更近一點，離我們的幸福也更近一點。所以，不管以後的什麼時候，不管是晴天還是雨天，我都會把你送我的傘帶到身邊。看着傘，我彷彿依舊能看到你那淺淺的笑臉。彷彿你一直都在那，只要我在那裏，那個相識的站點，我依舊能等到你，等到你那初識的笑臉。

因而那個路口，也成了我到那個車站的必經路口。每次等紅燈的時候，我總能看到陽光下的我們，一起撐着那把透明雨傘手拉手走過來的.情景。我看到你眼裏的那抹微笑，是那樣的沉醉神迷。我一次次走過去，一次次伸出手，想摸摸那迷人的笑臉。然而，當我回過神，只有那空空的斑馬線而已。

我終究明白，我早已迷失在自己的夢裏，那個有你的雨季裏。

身旁，喇叭聲早已響個不停，我卻神思恍惚。身旁一輛輛車飛馳而過，我驚慌失措，我腳步迷離。忽然，我看到馬路對面，你撐着那把透明的雨傘，對着我正揮手微笑......

我笑了。看見了，我看見你了......

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劃過天空，我看到，透明的雨傘飛向天空，緩緩地，緩緩地。我看着它緩緩墜落，墜落。忽然，又一輛車飛馳而過，墜落的傘再一次飛向天空......

“不......”

若雲猛地坐起。冷汗順着額頭，輕輕滑落。一種難以言說的壓迫，使她的呼吸變得異常艱難。若雲爬了起來，開啟燈，下去倒了杯熱水。雙手握着杯子，騰騰的白霧軟軟的，軟軟的飄向夜空。

有些故事，註定沒有結局。恍若那場雨季，那個久久的雨天，永遠都不曾消失一般。

那個孤獨的身影，那個透明的雨傘下黯然的神情，那青石板路上，漸行漸遠的身影。那場雨天裏，氤氳的霧氣，都永遠不會消停。

故事依舊延續。如同雪夜裏，傾聽雨水滴落的聲音。

若雲呆呆地看着，看着杯中的熱氣，仿若看着未曾消逝的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