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的散文

傍晚時分，一輪金黃的圓日，幾片彩雲襯托着，弦掛在暗綠山巒的那一邊，與店門口一塊淡黃的沙地融爲一體，格外的耀眼奪目，金光璀璨，吞天沃日，站在門口的人影被拉的老長老長，放學後的左鄰右舍的孩子聚在一起在玩些什麼遊戲，我看不太懂，都是買來的小玩具似乎在比賽，現在的孩子們大多數是電子產品陪伴着長大的，對於下地的遊戲不那麼熱衷了，不時有男孩大嚷嚷着誰不守規則，我循聲望去，原來是住在我後面一棟三層新樓賣豬肉劉老闆的兒子劉正明，相對於劉老闆沉默寡言，倒是他那聲大且常常有理沒理都嚷嚷的老婆讓人有印象的多，而且大家都在背後叫她豬婆，有點像以前人們叫地主婆的感覺那樣。她那個九歲的胖小子可能不夠那些瘦小孩子的靈活，玩不過他們,嘟嚷着什麼，然後一屁股坐在了臺階上。

鄰家便利店的胖老闆走過來小聲地問我：“聽說他爺去世了，你知道不？”說着他指了劉正明。我怔了一下，“不是吧？好像前陣子還總見到他老人家啊？”

“應該有些日子了，死前就聽說送回老房子那邊去了。”胖老闆說了又走進他的店裏去招呼剛進他店裏的幾個中學生。我很驚訝，又覺得應了我曾聽到的事實。來這新墟五六年了，而且這地方也還算是半農村的狀態，可就是很奇怪，沒見過老人去世的事，不像我們潮汕地區的，一個老人去世，十里八鄉的人都會知曉，還要爲去世的老人辦一場風光的喪事。我在年前一直對這個問題想不明白，找了一個嫁給本地人十多年的女人問個明白：新墟的老人去世了怎麼處理？她說：這裏的人死的沒有價值的，人一死馬上就讓殯儀館的車子拉走火化了就行的，沒有通告所有的親戚朋友中弔唁最後一程，沒有儀式表孝子心意，很多時候是鄰居都不知道前陣子還好好的老人，問起來原來都已化成灰燼了。甚至還有這樣的兒子，父親因病去世了，作爲兒子的人，在外面打麻將，媳婦來電話說父親去世了，怎麼辦？兒子聽到後淡淡的說：“哦，人死了，那就打電話叫車來拉去燒了吧！叫幾個外地的民工擡一下，給幾個利是就行了。”電話中簡單的安排了這些事，他繼續打麻將。旁聽的老鄉是潮汕的客家人，一直懷疑是不是他的父親去世，如此情義！這地方如果老人病重了，原來住在新房子的都會被子女送到老房舊屋去，實所謂的等死，他們都怕新房死了老人不吉利。劉正明的爺爺亦是如此，在老房子呆了幾天便歸西了，實在不敢再去想像他們的做法。人們常說對於老人長輩，應該是厚養薄葬，對於這裏對去世的老人簡單處理我們也說不上什麼，但是在老人臨終前是否能給予多點的溫暖呢？在這新墟的年青些都不願意和病了的`老人同住一座新房，怕一旦老人去世新房子就粘了晦氣，所以有很多還陰暗潮溼的老房子都會住着一些老人家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活，看了難免心酸沉重。

我看了看那劉正明還坐在地上弄他的玩具，我上前去問了問他：“你爺爺呢？”

“死掉了，七天前就死了。”

“怎麼回事呢？病了嗎？”我問他。

“是有病，然後送回老房子去過兩天就死了”

“那有病有沒有送醫院去啊？”

“送了，去了兩天又回來的，就送到老房子去的。”小傢伙娓娓道來。

“那你爺爺死了，你有沒有哭？”我很好奇一個九歲的小男孩子對他爺爺有沒有感情，平時他爺很疼惜他，事事都順着他，花錢買零食玩具也從不吝嗇。

“我沒有哭，我媽和我姑姑就哭了。”不知道是小傢伙好在顯示自己的堅強還是對於八九歲的他對生死意義不懂，說完他起身走了。

人生真無常啊，明明還常常見到的老人，雖說生老病死人人都要面對，有八十高齡的老人家，平常身子骨感覺他還很硬朗，走路也輕快，好像一年四季都戴着氈帽，瘦小的臉上顯不出什麼歡快和憂愁的情緒，不愛同我們這些外來的人說話，平常別人不主動問他，他都不問別人，每天送小孩子上學路上，或是放學的路上，總能見到老人家陪着小孫子走，跟他說一兩句話，他也只是“嗯嗯”地應兩聲，不再多言。有時候也看到送完小孫子上學後便在早餐店和他同樣的一幫子老人才有說有笑坐一個早上。對於小傢伙說的他媽媽豬婆的哭喪的真實情感有幾分，都不太敢苟同，平日總是兇巴巴地對待老人，曾經養的雞少了怪怨老人沒看好，到處抱怨，說這麼一點兒事都做不了，甚至一些她叫他幫着做的事沒做好都不留情面罵街的潑婦一樣，每次老人聽到他的兒媳婦罵他的時候，總是頭低低，有時覺得像小孩子做錯了什麼事一樣難爲情，被罵了過後，還要勤勤懇懇侍弄那些總會四散走的雞，也依然對他的小孫子百依百順，要買玩具，不管在哪都要陪着小孫子去買。老人的兒子似乎也管不了，一家上下任由她掌權作主。其實不管怎麼樣都好，她也只是一個強勢的女人而已，想必她哭也是有些情義的，畢是十幾二十年的翁媳了。

中華民族是個禮儀之邦，也是講究孝道之邦，生命的歷程，是一代接一代而過來的，當初父母的含辛茹苦地帶大了子女，卻又在年老時遭這般冷落，難免不讓人心裏難受，或許在這個地方，人們一代一代都是這樣過來的，甚至在中國的許多地方也是如此的冷落老人，兒孫滿堂卻沒有人願意騰出一點心思來照顧年老病重的老父母，或有兒孫在外工作，老人在自己家中孤獨地死去，那種悲慘也不時在新聞上看到。我們的社會將進入一個老齡化的時代，會不會有更多的老年人在年老時受到這種冷落呢？我想我們應該反思吧？

夕陽西下了，沉鬱且有些許蒼涼，縷縷的輕風吹來，我真希望每一處的夕陽都可以紅透天際，溫暖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