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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的情感散文

散文2.17W

什麼是情感?人爲什麼會產生感情呢?這問題曾不止一次地在我心頭升騰。每當我想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淚水總是淹沒心房的每一個角落,我不知道自己迷失的情感丟在了哪裏……

迷茫的情感散文

每個人都行走在屬於自己的世界,無論你喜歡,還是不喜歡。生活,它就是生活,我們誰也無力去改變生活給我們帶來的衆多不適。就拿我自己來說吧,有好多次都想瀟灑地轉一次身,離開這個本不屬於我的世界,可一份責任牢牢地捆綁我,無法解脫。

從小體弱多病的我,在記憶裏就是一個可憐蟲。沒有快樂的童年,沒有健康的身體,沒有生命的朝氣,更沒有自由的翅膀。十三歲那年父親病逝,爲我播種下了無盡憂傷的種子。單薄的身子行走在歲月深處是那樣無奈與渺小呀。

爲了生活,爲了幫媽媽多減輕壓力。身體與心靈上的雙重摺磨,像兩座大山壓得我無法喘氣,我在十五歲的時候就有了病態的想法,想離開這個世界,不讓媽媽爲我擔憂。可如果我真就那樣走了,那媽媽會又是怎樣的呢,想想都覺得可怕。到處都瀰漫着黑色的氣息,弱小的我窒息地感受着身體心靈的掙扎,倔強的性格驅使我行走在泥濘的人生路上。

都說有陽光的地方是明媚又溫暖的,可我就是怎麼也感覺不到陽光的溫度。陽光中行走的我,身體與心靈都在瑟瑟中發抖,往事不堪回首,那都是血和淚鋪成的路呀!當母親再也無法支撐那個殘缺不全的家離我們而去,人生路上的我們剩下了什麼?只有痛苦不堪的回憶與無盡的思念深深地篆刻在記憶深處的綠洲。曾經多少次,多少次夢驚夜半,淚溼枕巾。殘酷的孤獨侵蝕單薄貧瘠的心靈與肉體。

家,一個多麼溫暖的字眼,你是我永久的渴望,是我無盡的思念,是我今生無法圓了的夢。無依無靠、孤苦伶仃、前境渺茫、生活貧困、苟延殘喘、心靈倍受煎熬,這就是所謂孤兒們的真實寫照。一份倔強,我不知道它是好是壞,弟妹需要溫暖和呵護,做爲姐姐的我是感到慚愧,因爲我給不了他們許多。

飢餓,這個詞有時候我不知道該怎樣形容,也不知道該怎樣解說這個詞的真正含義。我認爲飢餓它並不僅僅只是肉體的感觸,更是心靈的需求,沒有經歷過心靈飢餓的人是不會真正體會到這個詞的含義。歲月也許就是這樣才產生了它獨有的特性吧。

一份記憶便是一份傷痛。西瓜大家都不陌生吧,就是這個所謂的西瓜,是它在我心頭,深深地插上了一把無形的鋼刀,也是我永遠的疼。記得那年媽媽還活着,我十五歲,而最小的弟弟僅有三歲。那天和現在一樣,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我們大的幾個跟着媽媽去田裏幹農活,中午剛進門,最小的妹妹就跑我面前向我告狀:“二姐、二姐、今天弟弟不聽我話,到鄰居家學嘴了。”我趕緊捂住小妹的嘴,怕這話被媽媽聽見,其實我知道在那瞬間,媽媽只是假裝沒聽見罷了。事後我避過媽媽問這是怎麼回事,小妹告訴我:小弟弟不是不懂事,而是看尕爹他們吃西瓜,實在忍不住就過去看他們吃,他們也給了弟弟一小塊西瓜,弟弟沒吃過癮,差點把西瓜皮都吃了,還被人家嘲笑,恰好被小妹看見就給拉回了家。那時小妹也只有五歲。

我把小弟弟帶到媽媽看不見的地方,讓他伸出手,在弟弟那可愛的小手上重重的用柳樹條打了三下,告訴他:“我們雖然沒有父親,家裏很貧窮,可我們要活的有骨氣,要有臉,我們不是乞兒,不靠討東西過活,現在雖然這樣,等我們長大了就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到時候你想吃什麼姐姐都買給你吃。”

弟弟靜靜地流着淚,忍着沒哭出聲,點了點頭:“二姐,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不會去看別人吃東西,就是看見也會假裝作沒看見的。”我強忍着淚,用手在土牆上擦了擦,然後用沾了土的手指爲弟弟擦去淚痕:“乖,去玩吧。”因爲只有擦上土,媽媽纔不易發現我們的淚痕,這是我們兄弟姐妹的一貫作風。弟弟是去玩了,可他哪裏知道,我當時是怎樣把流出來的淚狠狠地咽回肚子裏。

記憶就像被鎖在隨時會決堤的壩,你若不小心觸碰到,它都會像潰壩的洪水一樣奔騰,狂流不止。狂風一樣亂竄,無處下筆。冬天的腳步絲毫也不放慢它的步法,就那樣一次次地無情的侵蝕心靈與肉體的創傷。

媽媽的去世如晴天霹靂,打得我們兄弟姐妹手足無措。那天是媽媽七七四十九天的祭日,我回家祭拜媽媽的同時爲小弟買了一雙棉鞋,他腳上穿的那雙已經很破舊了,也不知道我們穿着它過了多少個冬天。第二天早上還沒下炕就被我眼前的景象給弄傷心了,弟弟還在熟睡中,那可愛的睡姿甚是惹人愛憐。他那年十二歲的生日還沒過,因爲冬天上學遲些。我起來做早飯,只見弟弟把那雙鞋端端正正地擺放在他的頭頂的前面,我知道他是怕夜裏誰不小心把鞋踩壞,所以才把鞋放在炕上的。

痛,也許就是這樣悄悄潛入人的心扉吧。記憶就是這樣在歲月深處讓人無法平靜,一次次折磨着靈魂深處的孤寂,在煎熬中度過屬於自己的生活。

每逢佳節倍思親,這是從古傳到現在的一句名句,也是我們中國人從未遺忘的一種記憶,是遠在他鄉、遠離親人的人,對自己親人的相思。每到任何一個節日,一種痛就會貫穿我的全身,慢慢在血液裏延伸,又延伸,自己無力去驅趕,只能任其恣意地咆哮,咆哮,再咆哮。

我一直以爲自己很堅強,一直以爲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情感,一直以爲自己的`眼淚早已流乾,一直以爲自己能做到最好,卻發現自己不過如此,如此的一個小女人。媽媽去世的頭一年,正月初二我就迫不及待地趕回家。心情特別沉重的我,推開大門走進這個讓我日夜牽掛的家。虎子搖擺着尾巴,伴隨幾聲輕吠,親熱地撲向我,我沒有心情地摸摸它的頭,又把它拋在身後。

小院在冬天的摧殘下,顯得格外淒涼與安靜,讓我的心越沉越冷。我習慣地推開媽媽平常住的那間屋,房裏是有點溫暖,是的,是溫暖的。房子裏沒人,我將手裏的東西放在桌子上面,接着走向正中間的主房,看看弟妹們在否。主房的門和我沉重的心情一起開啟,房子裏也是暖暖的,一個瘦小孤獨的身影坐在房子裏,正在洗衣服,身前是一個比他還大的盆子,嗷嗷地張着大嘴。

“怎麼你一個人,你哥他們呢。”“我哥陪嫂子去孃家了,姐姐們去外面了。”一根刺,是的,是帶勾的,刺就在不經意間扎進了我脆弱的心房,淚水如傾斜的瀑布,無法阻擋,我趕忙轉身跑出房門(自從爸爸去世後,弟妹們從來沒看見過我流淚),跑回媽媽生前住的那間房子,任淚水肆意地踐踏我臉上的表情,那是一種無法用文字所描述的悲哀與疼痛。沒呆幾分鐘,我怕自己這樣的心情無法收拾,又怕給弟弟帶來不好的影響,頭也不回地對身後的丈夫說了句“你給尕娃說一聲,我們就回。”然後跑出了門。

我不知道自己那次是怎麼回婆家的。自從那次以後,大弟在小弟沒成家以前,每次過節都會把小弟帶在身邊。在小弟的記憶裏,沒有父親,關於母親的記憶也如同模糊的影子,哥哥就是他的全部。我在那次之後,每次回孃家進門前,養成個習慣,深呼吸三下,然後滿臉燦爛地走進門。

現在想想,我覺得自己其實是很幸福了,我的兄弟姐妹們沒有因爲自己是孤兒而墮落,沒因爲自己被人性脆弱的一面所擊敗,沒因心靈的創傷而喪失生活的勇氣,現在的他們以自己頑強的個性和對生命的熱愛做最好的自己,那就是幸福。這是我認爲的幸福,我想父親和母親可以欣慰了,因爲是他們打小告訴我們,什麼是自愛、自強、自尊、自勵,他們的思想和原則陪伴我們在人生這條路上前行。雖有太多的辛酸和無奈,但我們做到了,做到了他們從小爲我們定的那個界限,即做人的基本。

歲月的滄桑總是無情地延續。一份情感貴在曾經擁有過,我知道是我自己不好,心靈深處總有一種不足,總覺得在我的生活中缺少了什麼,一種失落與迷茫一直徘徊在心底。也許是經歷與衆不同的緣故,這種情結一直與內心的迷茫纏繞在一起。

十年,一個漫長的時間,一段坎坷的歲月。二十九歲那年,我生了一場大病,至今還未痊癒。一個人能有幾個十年呀,我的一生就這樣走了一大截。在時間面前,人生是短暫的,人也是無奈的。

漫漫人生路,歲月滄桑。多少次行走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多少次垂死掙扎,多少次忍受肉體與心靈上的傷痛,多少次在無奈中跌倒又爬起,爬起跌倒,然後再爬起……日子就這樣在跌倒和爬起中度過。

生活不是等待暴風雨結束,而是在暴風雨裏翩翩起舞。這句話說得多好,可一個人用半輩子的人生換取這一句話的真諦,未免太過殘酷了吧!在我心靈深處,一直有一個夢,一個簡單的夢: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坐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吃一頓飯,然後拍一張照片。無論生活多麼殘酷,我們在人生路上,學會了生存,學會了獨立,學會了好多自己都不認爲做得到的東西。有時想想自己的這個夢,卻又感到無比悲涼。

一份痛,你不去觸摸並不代表它不存在。我寫下一個個字,只爲心中的那一份溫暖。我親愛的兄弟姐妹們啊,一份流淌在身體裏的血液將我們牢牢凝聚,無論我們身處何方,無論我們是快樂或是憂傷;親愛的兄弟姐妹們啊,生活給了我們無盡的挑戰,而我們都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行爲、自己的生活方式、自己對待事物的理解,生活因此而精彩太多。

雖然歷經滄桑,可一份真情是割不斷的。它是流淌在我們心中的泉,縱使我們見面的機會不多,可我們誰會把這份親情給遺忘了呢!你們還記得母親的三週年祭日嗎?我們提出合影,卻因爲缺了一人,這張相片至今沒能拍成。被病痛折磨的自己,每次從病痛中站起,我都渴望與你們合個影,留下我們兄弟姐妹那張在風雨中也不被摧殘的燦爛笑臉,然後大家高高興興地去吃一次飯,重溫一次那份好久都沒有感覺到的溫馨,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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