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草上的露珠散文

夏曆九月十九是觀音菩薩的生日，外婆說，這一天帶着露珠的觀音草是靈丹妙藥，能夠醫治百病。今年的九月十九在二十四節氣霜降之前，粵北霜降前後清晨地上的小草已經披着一層薄薄的露珠，今年天氣比較暖和，惠州的九月十九市區公園清晨幾乎還沒有晨露，往年重陽節之後，尖峯山上的草葉就有露珠。想起了外婆的觀音草，朦朦秋雨中，九月*九大清早就起牀上了尖峯山。

昨天開始下綿綿秋雨，清晨尖峯山的觀音草露珠和着雨水，露似珍珠，發出淡淡的清香。外婆說，佛祖在菩提樹下悟道時，就是蒲坐在觀音草上，觀音草沐浴了佛性，外婆每年舊曆九月十九觀音菩薩生日時，都一大清早就起牀去採陽光還沒有出來之前，帶着露珠的觀音草，以備一年之用。小時候，感冒發燒，外婆拿來泡水喝，小腳扭傷時，拿來搗碎敷貼，也許是心理作用，或許是觀音草有鎮痛的功能，小時候用了外婆的觀音草，是感覺靈丹妙藥，藥到病除。每到這一天，記得故鄉人們都大清早出門去村外拔帶着露珠的觀音草，尤其有女孩的家裏，往往是挑着擔子去，開始不明白他們爲什麼要拔那麼多，後來漸漸長大才懂得，原來是把九月十九帶着露珠的觀音草晾乾燒成灰，每月女孩子例假時候，把灰放進布袋裏面當衛生帶，據說用了不會有婦科病，現在社會發展，人們都圖省事用衛生巾，故鄉也早已經沒有人用那種灰布袋了，難怪當年家鄉的女孩子們幾乎沒有什麼婦科病，現在的女孩子婦科病一大堆，中醫學角度說有一定的道理，也可能真的是觀音菩薩顯靈保佑吧。

觀音草也叫吉祥草，有清熱解毒，消腫散血，祛風瘰癧，潤肺止咳等作用，故鄉人們還喜歡晾乾掛在門前辟邪，一種自我安慰及對壓抑反抗，對美好生活的嚮往。觀音草還有鎮疼作用，也許正因爲如此，如同佛教給人心裏安撫，心靈寄託，人們把這種不枝不蔓、蘭草般纖細的小草叫觀音草，賦予觀音菩薩一樣大慈大悲的靈性。

秋冬季節，清晨尖峯山的觀音草，仍然翠綠欲滴，伴着略帶寒意的晨風散發陣陣清香，暗香幽透。露珠小巧玲瓏，晶瑩剔透，晨霧中那露珠彷彿在眼前慢慢變大，越來越大，霧靄氤氳裏感覺好像外婆就在跟前，和藹地看着我，如同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守護在身邊。又回到了天真爛漫的童年時代，外婆經常教狗兒唱 “觀音草，吉祥草，保佑大家天天好”。是童謠，也是祈禱。那時候，如火如荼的人間天堂試驗接近尾聲，但人性惡的本性，證明了人間似乎不可能建設天堂，西方淨土的思想又悄悄的'迴歸，在那清貧的歲月裏，能夠吃肉本來就是一種奢侈，儘管如此，初一十五家裏還是一直保持吃齋，外婆任何葷菜都不沾，其時，年幼無知好奇地問外婆，西方真的有淨土嗎？外婆摸了摸狗兒的腦袋說，西方有沒有淨土，外婆不知道，但有狗兒在外婆身邊，就是人間淨土，再苦再累的日子，只要看到狗兒，對外婆來說都是淨土。也許，在外婆眼裏，有狗兒在她身邊，人間就有天堂。

誰說草木無情？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一草一觀音。觀音草是觀音菩薩，露珠是自身。露珠只存在一剎那，太陽一出就會蒸發，逃不過滅卻的宿命。人生如露珠，在呼吸之間。浮生若夢，滄海桑田，緣起緣滅，生應時機，死順天命。但那心中的露珠卻是佛性，明月不沾，入水無痕。一磋一嘆一輪迴，一聲木魚一縷風，一顰一笑皆修行，一生癡迷一世醉。

霧靄氤氳中，清晨尖峯山觀音草上的露珠漸漸褪去，淚眼看露夢不在，歲月無情，香動成傷，浮生若露，塵緣如夢，去日苦多。春寒秋涼，流水落花，風雨路漫長！總有那麼一些東西從心靈深處流出，如同這眼前的觀音草，喚起人們窖藏的記憶，隱隱約約的鄉愁，淡淡的美麗，那山，那草，那人，那溫暖與感恩，那深深的繾綣和思念，那艱難紅塵中一起走過的悠悠歲月，隨露珠化作蜉蝣旖旎在尖峯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