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韻的寫景散文

我愛好秋正之於我愛好夏，愛好冬。

又有鄧肯名句：世人只會吟詠春天與戀愛，真無道理。須知，秋的景色更華麗、更恢弘。因是，我愛秋愛的愈深。

春之與秋，好似女孩之於女人。雖然其蓬勃生機，卻缺少了許多味道。誠然，女孩的美具有靈性，具有潛在的魅力，將來也不妨蛻變成一個嫋娜的伉儷。但，這只是臆想——女子的颯爽或是嬌羞之媚，那是要在到了夏季之時。現在的她，稍顯孩子氣，而女人的身體的性感與嫵媚、思想的成熟與穩重或是穿着的多姿多彩、氣質的颯爽，並不是一個躲躲閃閃、啼啼哭哭而又未喑世事的懵懂女孩所能體現出來的。春雖然熱切，但太含羞了。枝條綠得慢，綠葉顯得淡，花兒又開得謹慎；河流慢慢地解凍，小鳥瑟縮地鳴啼，大地也稍顯寒傖。忽如一陣西北風吹來，夾着黃沙與粉塵，人們什麼美好的想法都被埋葬了。

鬱郁蒼蒼的夏天，可謂算熱情似火了。然而我卻覺得她稍顯單調，她漠然地綠着。生長，生長，向更高處延伸，向更綠處漫朔。她的調是一味的佔有、挑逗、享受，她似一個實實在在的利己享樂主義者；又像一個莽撞的“理想”主義者，其猛烈程度比之於俄國的“十月革命”與甘地領導的“非暴力不合作”運動毫不遜色。你看，那漫無邊際的綠吧！從堤岸到村莊，從田野到莊稼，從森林到山崗，從人們的眼前綠到心坎裏。這真是“膩”的無處不在呀。哎！我也不能不說，這不乏也是一種美。然而比之於秋的萬紫千紅、千萬變化，你不覺得缺少許多嗎？你看那紅黃赭綠藍，你看那高低起伏、層層疊疊或是參差錯落，你看那風吹搖曳姿，你看那天光明滅不斷地變化的形態與色澤，如某人所說“大自然彷彿就像畫家不小心打破的顏料瓶”。更不必說秋天把自己一季的碩果完完全全奉獻了出來的精神了——什麼蘋果、葡萄啦，什麼玉米、花生了……秋之於人，是饋贈；夏，是索取。

沉寂的冬天是一個詭譎的辯士或是一個不知臉皮的'無賴。一個雖然頭腦清醒，一個卻蠻橫無理。但是，他的清醒也只是冷酷，他的蠻橫也只是蕭殺。擁爐而坐的冬夜，笑看人生，什麼“國家大事，匹夫有責”，什麼“華夏上下五千年”，都在這清醒中莫名而過，了無痕跡了。因此他詭辯的有點無聊，有點一無是處，也有點“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滋味。而那個無恥的無賴呢？靜靜地躺着或是打一個滾，或是下一場鵝毛般的大雪，乾脆把一切都覆蓋，工具也不拿一下，做他的春秋大夢去了！現在的人何嘗不像他們那樣呢？將自己鎖在自己的小小世界裏，不去奮鬥，只是詭辯。哎！這可嘆的冬天，我原以爲你經雪的美麗，是來年萌發的動力，而你卻把你的血性深藏——我不禁謂嘆。因此，冬天他只是冷眼看着，毫無動作。我雖喜歡沉默之人，但我更討厭無爲者。所以，我又喜歡秋的大刀闊斧、大動干戈、大手筆、大色調。北國的千里冰封，萬里雪飄，也算是一種豪壯，但那是我看淡（慣、膩）了的。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可以用這麼一句詩形容我對於秋的“感驚”程度。古來詩人多悲秋，也是有其原因吧。因爲在於其它季節，它們都是緩慢發生的，感覺不出大起大落的心境。秋就不同了。一陣秋風秋雨過後，天氣降下了十來度，忽然從熱浪滾滾變成了冷風颼颼，怎能不引人感觸呢？再者就是萬物開始凋零，有種邁入死亡的感覺。因此秋顯得格外的悽清、悲涼。冬不是也死寂嗎？他爲什麼不覺傷感呢？是因爲我們看慣了的緣故，也正如豐子愷先生所說的《漸》的緣故。

春夏秋冬四時我雖有偏愛，其實各有風采。它們不會因爲我的愛好優劣，而稍有改變。這只是人的心境有別罷了！它們其實我都深愛的。秋天的調子，也只是我嘗得深切又最濃重的一筆罷了！

今年我又感覺到了濃濃的秋意，如往年一般，有所感觸，然而秋的味、秋的意我捉握不到千萬分之一，再付之於筆端，更是億萬分之一……

罷了！夜已深了，不如躺下來聽一聽秋蟲的鳴唱，算是無悔於秋的盛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