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佩樓記散文

大園內處處皆景也。其西南一角，玲瓏湖石尤美，望之如金雞報曉旭日升也。沿幽徑徐行，蘭花幽草幽香撲鼻也。湖上有舟，舟上有鬚髮凝霜之漁公及童子也。時有童子自娛歌謠曰：“小翠香，蘭蘭浪，千堆雪卷舞霓裳。舟中片葉莫輕狂，小喬已嫁打魚郎。小翠豬尾沾白糖，小孩吃了光尿牀！小喬贊，小喬誇，頭上戴朵五月花，雀兒驚看似彩霞。”聞者皆樂也。同樂者，還有棲林之雀兒也。峯迴路轉，叢林掩映中有雕欄玉砌者，鸞佩樓也。名之者誰？鸞老闆也，取和凝之《臨江仙》句也—— “翠鬟初出繡簾中，麝煙鸞佩惹蘋風。”經營者誰？鸞老闆及一夥趣味相投者也。

所謂鸞佩者，亂配、亂呸之諧音也。鸞佩之意不在亂，而在於嬉戲逗笑、會心一樂也。鸞佩樓中皆大腕也，上至紅牌阿姑蘭蘭小翠小喬，下至丫環雜役梅香老馬閒漁公者，無一不技藝精妙，時時吟詩頌雌、對聯拾趣也。有聯雲——青峯山頂，幽谷深處，樵夫肩挑日月。新婦灘頭，女兒浦口，小翠口喚漁公。

若夫時逢盛會，爭奇鬥豔者，讓人目不暇接也。有蘭蘭蝶舞青絲上，細嗅依然幾縷香也。有黑牡丹之女兒香也，有小翠花之寄生草也，更有五彩雲霞這刁蠻公主之招親逃婚、月下偷茄之趣話也。朝而往，暮不歸，寒月語軟呢喃聽，都是夢郎夢姑一片情也。

至於聞風而至湊趣者，也不乏其人也。有賣大餅的'退役軍人大兵也，有喜好聞紅塵墨香之墨豬也，錯了，是墨狐也。還有欲效西湖瘦之雲上流者也，皆時時偷眸而樂，以省幾小錢也。

已而蛙鳴四起，笙歌不斷，長樂未央不及也。爭有名人大腕題書“鸞佩樓”詩匾，可擺滿一室也。現挑選一二供諸公一閱也，冷雪散人禁不住誘惑，號召人們“閒雲有意下輕舟，燕語鶯歌鸞佩樓。”小翠唱道：“觀園看戲不需廂，鸞佩樓臺粉墨張。”“誰言仙界尚佛聖，吾道紅塵羨女神。”蘭蘭頭牌唱道：“更喜歪歪拿手戲，揚鞭打馬舞長槍。”漁齋雲——“粉底含春鸞佩樓，繡簾彩筆篆風流。梅香盈袖消魂散，螓首簪花顧月羞。嫋嫋蘭馨極樂閣，堂堂玉蒲百花洲。 調琴助興鶯鶯囀，裙浪翻書燕燕啾。” 當然，也免不了鸞老闆的自我吹贊，詩云：“快哉亭醉快哉人，真趣曾留御寶真。鸞佩頭牌肌似雪，簪花娉內夢如雲。名流不過流氓過，神女如今還是神。我亦是佛誰不曉，逍遙唱罷醉銷魂。”

其中唯雀兒知鸞老闆之樂，而人不知其樂也；人知遊鸞佩樓而傻笑樂，而不知雀兒之樂其樂也。夢來能同其樂，醒來能述其文者，鸞老闆也。老闆謂誰？弱水三千，我取一瓢飲之一泓清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