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梨樹彎的散文

難忘的梨樹彎，“天上的北斗星最明亮，毛坪河的水呀閃銀光；八角樓的燈光是黎明的曙光，照亮了革命者的心啊，給人類帶來希望……。”每當唱起“八角樓的燈光”這首歌曲時，我的記憶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樣被開啟，我的心又回到了響應毛主席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很有必要的偉大號召。那是一九六八年的冬日，我們蘭州市十六中學兩百多名學生，稱“老三屆”，被分配到林建二師四團羅山府農場（地點在慶陽地區寧縣境內，接受再教育，到農場後我和其他33名同學，被安排到農場所屬的梨樹彎。）。梨樹彎位於子午嶺林區深處，四面環山、因那裏生長着幾棵大梨樹，到了秋季脆甜的梨子，掛滿了樹枝就被傳稱爲梨樹彎，這個美麗的名稱。我們就住在梨樹彎的院落中，那裏有東西兩個院落，東邊的院落較小，大小有五孔窯洞，住着農場的幾位老職工和他們的家屬，影響最深的是一位姓左的老漢，他勤勞善良，在梨樹彎生活的日子裏，他是一位可敬可愛的老人，愛護和關懷着我。據說左老漢早年間曾跟隨劉志丹參加過紅軍，後來到梨樹彎做飼養員工作，他喂的牲口主要用於生活馱水，那裏的山泉在對面的`深山溝裏，馱一次水需要往返一個多小時，水是很寶貴的。西邊的院落較大一些有八孔窯洞，除了一孔用做大竈，兩孔住着老職工之外，我們這羣初來乍到的知青就住在其餘的五孔窯洞裏。

當年我們的年齡都不大，小的十幾歲大的也不過二十出頭，生平第一次離開了自己的父母，兄妹，離開了自己熟悉的學校，離開的生活多年的城市。來到了這個偏僻陌生貧瘠的山坳，就這樣開始了我們的知青生活。

那個時候，我們發信、取信、買鹽、打煤油和其他生活用品都要到遠在數十里外的場部去購買，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寫信是我們知青同家人、同學和朋友們交流資訊的唯一途徑，那裏的山路崎嶇坎坷，去場部來回需要一天時間，但那卻是我能記得的知青生活中最美的差事。

在難忘的知青歲月裏，雖然自然環境很差，每天的勞動很辛苦，可是大家在一起相互關心相互幫助，建立了堅如磐石親如兄弟姐妹的友誼，隨着歲月的流逝，幾十年過去了，這段友誼愈發令人難以忘懷，愈發顯得珍貴。

知青在當時是農場的主要勞動力，我在羅山府農場生活了八個春秋，日復一日的農場勞作中，我學會了各種農活，春播、秋收、耕田、鋤地、無不在行。在全國農業學大寨，大搞農田基本建設，知青們從早到晚平田整地，兩頭見星星，當時的口號是“三十晚上憶苦飯，正月初一照常幹”。在那滴水成冰的寒冬臘月，地凍的如石頭般堅硬，可我們這羣知青發揚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硬是修建平整了許多和大寨一樣的水平梯田，那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面，現在還時常浮現在眼前。

爲紀念上山下鄉四十週年，我們這些當年的知青，如今的爺爺奶奶們，又重訪了故地。二零零八年九月，當我們再一次雙腳踏上這塊難忘的熱土時，我們的內心真是無比的激動。如今的羅山府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即將落成的場部辦公大樓替換了原來那簡陋破舊的場部，場部門前煥然一新，映入眼簾的是寬廣整潔的草坪和那耀眼的健身器材。爲了保護自然生態環境，當年的農場現已改成了林場，許多人因人事變遷離開了那裏，還有一部分人生活在那裏。場部特別在盤克鎮修建了漂亮的住宅，爲曾爲農場的建設揮灑汗水的貢獻過青春的老職工們創造了良好的安度晚年的環境。這也告慰了我們這些離開那裏返城的知青，從內心深處祝他們晚年幸福。到了羅山府，心裏就更惦記梨樹彎，那個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於是我們去了梨樹彎，途中原來的道路已蕩然無存，到處野草叢生，真是寸步難行。我們只好一邊開路一邊艱難的前行，經過一番跋涉，梨樹彎終於進入了我們的視野，這是一種激動、這是一種回味、這是一種親切、這也更是一種酸楚！我們幾個人情不自禁地高呼：“梨樹彎，我們回來了，我們來看你了！”淚水溼潤了我們的眼眶，哽咽的呼聲久久地在這山坳裏迴旋。自從知青走後，這裏已經不再有人居住，那幾棵高大的梨樹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我們當年栽下的核桃樹，樹枝上結滿了核桃好像是一直在等待着我們採摘。院內我們自己親手做的那簡陋的然而卻給我們帶來莫大快樂的籃球架，已經無影無蹤了，齊人高的野草遮掩了我們曾經居住生活現已坍塌的窯洞。當年從這些窯洞裏飄出的“毛主席和我們在一起”“大生產”“我愛馬場”等一首首革命歌曲，還有那首最難忘的“八角樓的燈光”又迴盪在我的腦海，在這裏我們度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而這裏也見證了我們多少歡樂和淚水，如今這裏只有回憶。

從那時到如今已經整整四十年了，四十年是人生一段漫長的歷程，四十年沉澱下來的是永遠無法割捨的情誼，說起情誼的深厚和真摯，人們常常說：要麼一塊當過兵，要麼一塊下過鄉。是啊，只有一起經歷了艱苦和磨難，一起經歷了那刻骨銘心的歲月，纔會有這樣難忘永恆的情誼。每逢我們這些知青聚在一起，梨樹彎便是我們永恆的話題，說不完談不盡，有酸楚有甘甜而在我的記憶裏，昔日的淚水今天竟都是甜的。

梨樹彎！無論如今你怎樣荒蕪，但在我們每個曾經生活在那裏的知青心裏，你永遠是我們難忘的當年那個充滿激情充滿活力的梨樹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