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遊大連的散文

如果不是因爲治病，或許我還不會去大連。

雖說 大連於我並不陌生，但闊別這個城市已整整四年。四年的光陰，再見大連，與記憶中的大連模樣，怎麼都重疊不到一起了。

（一）問路

下了火車，走出地下通道，燦爛的陽光下，展現在眼前的城市，竟是出乎意外的安靜。沒有洶涌的車流，也沒有擁擠的人羣。聳入雲霄的高樓，宛若七個小矮人居住的森林，圍繞着條條曲徑通幽卻寬敞光潔的街道跟馬路。站立在這樣一個特殊森林包圍的地段，頗有種暈頭轉向的感覺。然後，就只好問路了。

剛開始的時候，心裏很是躊躇。不知人家是否願意被打擾。於是，尋找問路的第一個對象，是一位警察。有事找警察嘛！那是一位跟我兒子年紀差不多的年輕警察，他很耐心細緻地告訴了我要去星海公園的車次，及起始站，去了星海公園，找到了那家診所，看完了病，我想去拜訪兩位久違的朋友。拿着地址卻找不到警察了，只好向一位老伯打聽，老人家很細心地爲我指點着路徑車次，這讓我很是感激，膽子也壯了起來，先後跟不同年齡段的大連人問過路，都得到了很滿意的答案。我的朋友一個住在泉水，一個住在劉家橋，我一路打聽下來，居然很順利找到了朋友。我在高興之餘，心裏還有感動跟感激。四年沒來大連，大連的人變得更溫和優雅了，那種帶着濃濃海蠣子味的方言，輕言細語地說出口，竟別有一番類似江南般的溫柔。

（二）乘車

因爲醫院、診所、朋友三地往來，在大連的日子大多時光都是消磨在車上的，屬於典型的“車裏觀花”。

坐在車裏看外面的世界，聳立的高樓，乾淨的街道，幾乎看不到破破爛爛的棚戶區。奧利匹克廣場的雕塑、星海公園修剪的巧奪天工的園林……窗外的一處處風景，都是那麼的養眼悅心，而車裏的乘客也沒有想象的那麼擁擠，每次乘車都可以找到座位。乘客也少有大呼小叫的，即使熟人交談，也都是壓低了聲音，從而使悅耳的'報站聲，可以清晰傳達到每個人耳中，尤其是陌生的外來客。最讓我感觸良多的是，公交車上，沒有一位吸菸者。說來慚愧，某天乘車中，忽然涌上一口痰，正要隨口吐出時，入目乾淨整潔的車廂環境，愣是讓我硬生生地嚥了下去。雖然，感覺有點噁心，但好歹贊也算爲這個城市文明做了一把貢獻吧！同時，我感覺到一種良好的從衆心理，對維護城市文明的重要性。

坐在車裏，與車外形成了兩個世界。但又是那樣的和諧，渾然一體。

（三）霓虹

晚上，殘聯領導請我和朋友去酒樓吃海鮮。華美的餐桌上，很是豐盛，但總體的感覺是特清淡。除了一隻清燉魚，稍顯厚味外，其他的都很素淨。清煮小蜆子、水煮蚆蛸……而清淡之中，又彰顯出大連這座海濱城市特有的飲食魅力。歸去時，已是華燈初上。原本我對燈就有着特殊的感情。這一刻，置身於旖旎的霓虹裏，心中感覺特溫馨，那種清澈溫馨的氛圍，讓我暫時忘記了肉體的病痛。最讓人流連的是，路上的車輛很少，並沒有想象中大城市的車水馬龍的喧囂與浮躁。而是華美中透着寧靜，富貴裏又顯深沉。在我的默唸感嘆中，車早已拐上一條新路，只覺得身左身右，頭前頭後，俱都是明亮璀璨的燈光，恍若走進琉璃世界，通透晶瑩，美不可言。身邊的朋友感嘆說：“看，香爐礁的立交橋上燈火多美啊！”

我完全被燈火迷惑，已不能迴應朋友的感嘆，只是莫名其妙的想起郭沫若的《靜夜》詩中的“會有鮫人在岸，對月流珠”的句子，感覺這一刻的情景跟那詩句是如此的契合……

（四）雨中

在大連的第二天，就下雨了，從早上開始，淅淅瀝瀝下了整一天。從出了火車站的那一刻，我就失去了方向感，堅定不移相信的東西南北，卻被朋友一口否決，我所以爲的方向，跟正確的方向完全相反。好在我原本就是一個很中庸的人，既然找不到東西南北就不找好了，反正這個並不影響我的行程。只是因爲下雨，不能出門，坐在朋友家寬大的落地窗前，看雨珠穿成透明的雨簾，不疾不徐地落下，灑在那些棕色的高樓大廈上，彷彿是一把把輕巧的刷子，細細地梳洗着這個年輕的城市。

記得八十年代，改革伊始，我曾經常常光顧這個城市。那時候，覺得這個海濱城市漂亮、洋氣。如今，經歷了人們三十年勤勞不懈的努力建設，大連，正在煥發出新的青春，在人們注視的目光裏，她漂亮、洋氣的身姿裏，正隱隱透出包容大氣的內涵。

明天，我就該打道回府了。再見了，酒樓的海鮮！再見，香爐礁的燈火！再見，清幽的星海公園！……再見，美麗的大連！但願，再見時，我已祛除身體的病痛，可以自由徜徉在你溫馨安寧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