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見我自己散文

一面聽歌，一面卻在傷感中寫下這篇文章。

世上有沒有魔法鏡能照見自己，照見一個善良可愛又快樂的自己？一個人獨自穿過冗長潮溼的巷弄，下水道發黴的臭味充斥耳鼻，彷彿我自己發黴了。我心情很亂，此刻想躲起來偷偷小泣，又想痛徹心腑號啕大哭一場。的確，我無法安撫自己那起伏變動的情緒。也許這個年紀就喜歡悲春傷秋吧，如此說服自己。我常常有很多疑問，像《蘇菲的世界》裏的蘇菲收到一封封奇妙的信又奇妙地尋找答案。我向世界發問，向情感發問，向生命發問，卻沒有一個人能回答我。

看庭院中柚子樹上幾片葉子飄落，心中不免有一絲悲傷。一切生命都有個秋天，就像這黃葉帶給我“秋天的感覺”，即使身處南方的夏日裏。一個輕微的嘆息，一個轉身之後將生命逃避到內心裏，不曾提起。儘可能去努力轉移自己不想這些，讓自己忙活起來，充實自己。我擔起鋤頭隨母親到田園勞作，解這一點點煩悶。穿過林間，細細碎碎的陽光照進小道，我與母親默默地走着，無需言語也很溫暖。小路兩旁到處生長着密密麻麻的野草野花，叫不出名，卻給我帶來了欣喜。採摘一朵細碎而嫵媚的小花，聞一聞，插進發隙，整個人連同小野花的生命都變鮮亮了。

大汗淋漓過後，擡起頭望無雲碧穹，那一大片的藍與勞作下的母親構成一幅畫映入眼簾。心頭莫名其妙梗住，傷感與快樂矛盾地一起交雜着。我讀過一大堆書，卻未曾讀過母親這本。我揣摩許多人的心思，卻不敢照見自己的內心。我能寫出很多的詩，卻唯獨寫不出母親這首。背地裏哭泣的人是我，還有我的老母親。爲我憂愁，爲生活眉不展。那一刻，我立在田邊一棵老樹下，神情恍惚。這瘦乾瘦乾的老樹溫柔地扇動葉子，爲我招來清風，像我母親，像極愛我的她。

過去的事也許未必值得記述，但這一幕幕濃縮的場景卻在腦海裏回放。短短的這人生二十步是如何舉步維艱。在剛剛開始行進時就面對了糟糕透頂的痛楚——喪父，很可笑必須帶着這份缺失的遺憾繼續走。路上總會相遇熱忱，同情，欺凌，窮困潦倒，孤寒脆弱，感動等等。現在看來，這些都只不過像村口李二狗放的一個屁，放就放了二狗自己都覺得無聊。這人生走着走着，遭遇病魔纔是可怕！魔鬼僞裝成精靈，跳進我的生命，想把我的思想掏空。它施展巫術使我墮落悲觀，但悲觀也不能使我放棄對生命狂野的熱愛。悲觀主義，大部分人以爲的逆理悖論，少有人知道它可以變成強烈的樂觀主義。

我好想在地上打起滾來哭，像我小時候那樣的哭。不用想太多，不用想生離死別與無望的愛情。也許吧喜歡擡頭看天的大人心裏都住着一個天真的孩子。如何能照見另一個自己？不用魔法鏡，母愛能照見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