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興遊記散文

在一個地方，呆久了，習慣了之後，慢慢地也就形成了一種惰性，就會哪也不想去，怎麼也不想動了。所以，平時我總是喜歡留意一些特別的東西，來填補那些重複而又有些單調的歲月。

第一次聽說東興這座小城是聽來廠裏的一個拉貨的司機說的，司機是東興人。他告訴我說，其實他們主要是拉傢俱的，別看他們的車小，可是就這麼小小的一車紅木傢俱，價值就超過上百萬了。司機講起來的時候，甚是自豪。爾後，再一次提起就是聽老王講的了，由於產品出了問題，老王去那邊修補，他告訴我說東興那裏座小城的很繁華很美哦，並且那裏隔越南只有一條河之隔，河也只有二三十米寬，不過，他最後卻感嘆說自己卻沒有機會去看上一眼，去越南逛上一圈，着實可惜。聽了他的話之後，這似乎更加撩動了我的心絃。終於，讓我等到了這次輪休的週末。

清晨出發，輾轉來到小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鐘。從車站出來，車站出站口的周圍停滿了摩托車，一排排，整齊的排列在那裏。由於沒有吃中飯，下車的時候已經是餓得心慌慌了，於是就在附近的餐館點了些吃的。說實在的，這裏的食物還真的是有些吃不慣，點了一份青椒炒肉，肉片切得方方正正，一片一片大得很，並且那肉炒得白白的（只聽過白切雞，莫非還有白切肉片？），對於吃慣了湖南口味的我來講，這肉着實有些清淡。雖然，老闆娘在我面前放了一瓶醋，然後放了一碟生辣椒和切碎的蒜，不過，那味又似乎太重，我卻終歸還是沒有碰它。或許是因爲餓了的原因，那麼大一份的菜倒也被我輕鬆的一掃而光，再配上滿滿的三大碗飯，雖然不是湖南的口味，然而清淡自他清淡的味道。

酒足飯飽，自然而然地就是要去當地的繁華貿易區——口岸看看了。

一路上，摩的師傅絮絮叨叨告訴我，這裏的金器，玉石，紅木傢俱，沉香，都是很有名氣的，因爲是由越南那邊過來的，所以價格比一般的地方都會要便宜很多。其實，車站到口岸也只需三五分鐘的路程，小夥沒有絮叨幾句便把我送到了橋邊了。下車之後，他又問我要不要去越南玩玩，他說他有熟人，偷渡過去只要100元。我想了想之後終歸還是搖了搖頭，於是小夥也只好無趣地離去了。

小夥一走，接下來便是自由閒逛了。當然，首先要看的當然是頭上的這座中越友誼大橋了，這座大橋據說在1900的時候就曾經有建過了，在經歷了被炸，修復，幾經歷史風雨之後，最後還是態矗立在北侖河之上。現在的橋歸兩國共同管理，一半屬於中國，一半屬於越南。雖然，這座橋只是簡單地搭在了兩岸，然而卻是連結兩片大地，兩國人民的友誼。橋的一邊是中國的東興口岸，另一邊則是越南的口岸了，相對望着，也僅僅只是幾十米米之隔。據說橋上有一條斑馬線，當你跨過那條斑馬線便算出國了，而你站在斑馬線中間的時候，那麼你便是一半在中國一般在越南了。我到達口岸已是下午三點，然而看到橋上的行人卻依舊絡繹不絕，來來往往。橋下的長長的岸堤上便是數不清來到中國做些小生意的越南人了，人潮涌動，甚是繁華，這些都無形的證明着中越友誼大橋的意義所在罷。

說起越南人，我想那些尖尖的帽子便是他們的象徵罷，正如新疆人的吐魯番帽是他們的標識一樣。北倫河邊，長長的一排，清一色的越南人，他們頭上都頂着這麼一頂尖尖的帽子，坐在矮矮的凳上上，背靠着河岸邊的欄杆，前面一個小小的袋子，裏面放着幾條煙，幾瓶香水，幾件手工小玩意兒，再掛上幾串沉香。而賣農水果的，則會在前面一個頗具特色的小籃子裏面放着些許的水果，大大的，紅紅的，黃黃的，都是一些我所不知道的水果，甚是誘人。他們坐在那裏，有安靜的，有吆喝的，還有會主動湊上前來詢問的，所有的，都淹沒在這嘈雜聲裏。我沿着這一路的嘈雜聲順着河岸而走，靜靜的望着這一切。突然，我卻被一處各式各樣的編織小玩意兒給吸引住了，一堆的貨品擺放在那裏，有簍子，花瓶，籃子，盒子，還有做成各種小動物形狀的，小豬，小雞，小兔...我想知道這些東西具體是什麼原材料編織的，便拿上一個花瓶上前去問那位中年婦女，只可惜她對於我的話似乎不是聽得很懂，只是斷斷續續的跟我說40元一個，純手工做的，可以做很多用哦，然後再問她其他的問題她就似乎全然聽不明白了，只是一個勁兒的擺手，嘴裏不停念道，“不懂”“不懂”。於是，我只好悻悻的離開了。離開的時候，我不禁又想起以前在南京的時候在地鐵口看到的一個用銅絲編織成的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的中年人，有劍客，有馬車，有摩托車，也很是新奇...但是不管他們用的原材料是什麼，是竹子也好，是鐵絲也罷，我都不得不佩服他們的手巧，這些植物和銅絲在他們的手中轉換成了另外的一種美的存在。

走了幾個小時之後似乎也有些累了。漫無目的，來回沿着河岸走，不知不覺中走到了河岸邊街道的盡頭。盡頭處有一個小小的'碼頭，而碼頭邊的欄杆上扶滿許多人。於是，我也好奇的加入到那羣人的行列，在欄杆處找了一個空餘的地方，也這麼靜靜的看着。眼前是河流的匯流處，另外的一條支流連結着北侖河，幽幽地流向了越南的深處。不少的船隻在河中忙碌着，有載人的，也有運貨物的。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偷渡，偷運，如果這算的話，那麼我想這或許算是最明目張膽的偷渡，偷運罷。於是，我問着旁邊一個學生模樣的人，爲何這裏的船隻可以在兩邊這麼自由的上下岸時，他卻也是一臉的茫然望着我，攤開雙手，“我也不懂啊！”原來，他也是從南寧過來，剛剛到這。再平眼望去，遠遠的對面處也有一座橋，不過那是隻屬於越南的橋了，橋的一旁也能看見密集的房屋，房屋中能夠看到高高的鐵塔，看起來還頗爲繁華，而橋上的車輛也絡繹不絕。橋的另一端便不再是那麼繁華了，雖然也有着許許多多的房屋，卻也不顯得很是密集。遠遠的望着，低低的雲層，雲層後閃着金黃的陽光。雲層的下面：房屋，高壓電線塔，綠化帶，路燈，零散停靠的摩托車，還有依稀的人影，水線吃得深深的貨船，河中盪漾着的水紋...那裏就是一片異鄉國度的風景。突然間覺得，就這樣也挺不錯的，吹着河風，靜靜地望着不遠處的異國風景，慢慢地消散在遠處落日的餘暉當中，心裏卻也不時地被平靜所充實。於是，我似乎明白了爲何總是會有那麼多的人喜歡依靠着欄杆這麼眺望着遠方，而那些人又大多並非是本地人。其實，這樣，挺不錯的，這樣的小城，繁華而又溫實。

第二日清晨回去的時候，外面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裏面的窗戶也結上了一層濛濛的霧氣，擦掉那層薄薄的水氣，看着車外裹着外套的行人，才儼然感覺到這個秋天已然走完，而冬天似乎也在悄悄然地靠近了。我依舊又戴上了耳塞，只是一陣子切換之後卻怎麼也找不到一首讓自己感動的旋律，那些曾經的爲之深深感動的心情似乎怎麼也找不到往日的蹤跡。怪不得今天和一位朋友閒聊的時候，朋友有些自我調侃的說道，現在的週末，睡覺似乎成了唯一的嗜好了。我想，和這找不到聽音樂的心情也是如出一轍的道理罷。於是，我又摘下了耳塞，就這麼靜靜的看着窗外。窗外，更多的是密密的樹林，偶爾看得見條寬闊的河流，河水有些波濤洶涌，橋墩下橫亙着幾艘小船，隨着波濤不停的晃盪；或者，看見一片人工的園林，嫁接的樹樁上長出片片的新葉，在這連綿的山林中卻也多少特別；再或者看見幾座特別一點的山，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終歸能夠給人一種特別的感覺，儘管這裏奇形怪狀的山多不勝數，再接着，便是昏昏入睡的節奏了……

偶爾的，就這樣，穿着一雙平板鞋，背上一個揹包，來到一個安靜的小城，帶着一份陌生的心情，聆聽夜半的城市寂靜，來上這麼一次簡短的旅行。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