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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1997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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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開啟手機電腦滿屏都是香港迴歸祖國,主權移交20週年紀念日報告畫面!滾動閃耀在熒屏1997這一串熟悉又特別的數字,讓我們飽含無限記憶。1997那年的你在做什麼呢,我正在學理髮。忍不住在朋友圈發了一條這樣的說說。在學校、在玩泥巴、在做生意衆多微友紛紛回覆留言寫下了自己的1997。彈指一揮間,二十年過去了。回望那一年我告別了在南國流水線上的打工生涯,收拾好母親從老家寄來的一封封家書,打包好行李,心裏有一種說不出被解脫的輕鬆感,要回家啦!原本以爲母親只是想遠方的孩子了,才叫我回家一趟的,殊不知回家母親是爲我安排相親的。二十歲一個多少有點個性的年紀,對母親每次安排的相親總是不能理解,心想着我的愛情一定是書本模式,寫滿電視劇情的,怎麼可以老土到去相親呢。父親退休以後去了南方開診所,對我來說無疑就是天高皇帝遠。母親對我又氣又愛,每天換着花樣給我做好吃的,說打工的孩子很多像沒有吃飽飯一樣。母親哪裏知道,那時候我們就很愛美了,是怕長肉盲目節食的緣故,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母親看了很是心疼。

我的1997散文隨筆

女孩子白胖一點大家都覺得是有福氣的象徵,像我瘦瘦的老被人認爲才十六歲,也不知道是第幾次相親了。看得出來母親都心力交瘁了,說我的同學孩子都好幾歲了,人人所興女孩子早晚都要結婚的,無論男女人生必經之路。我聽着就聽着,看上去很刁鑽的嘴也不敢在母親面前辯駁。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言語之中我又有了去深圳的想法,母親堅決反對着。說不許出去,女孩在最好的年紀遇上一樁好姻緣比去哪裏都實際。母親的決絕讓我幾夜未眠,難道我就這樣和別人結婚生子嗎,這麼年輕就圍着鍋碗瓢盆竈臺轉嗎?那個他牽着牛羊,我揹着娃娃;趕着一羣鵝,在某個村子裏晃來晃去嘴裏吆喝着;孩子哭着,圈裏的豬還吼着餓了。呃呃,想想就很恐怖。幾經茶飯不思,母親態度有所好轉。問我到底想做什麼,我告訴母親不去打工可以,得讓我去學手藝,我還沒一技之長呢,我要學理髮去。母親一聽說我想學理髮就特反對。說理髮沒有幾個學好(正經)的,那些年理髮師這個職業都不太被人看好,很少有人將理髮師和髮廊妹區分開來,像我們這種小地方亦是如此。對於扮靚,我個人就是很喜歡。

我堅持着要學理髮,母親說你父親知道了也不會同意的。母親雖然反對,最終還是執拗不過幫我在鎮上找好了師傅,師傅三十多歲,是一個寶寶的媽媽,丈夫在外地政府部門工作。師傅看到我很開心,說一看就很伶俐一定會比別人學得快。母親告訴師傅父親不同意我學理髮,師傅看出了母親顧慮,開導了母親很久,說什麼行業都有好有壞,關鍵我們要自尊自重。說她對徒弟管理嚴格,不好好學就要被退學費喊家長領回去不然等過失出現就不好了。找好師傅,母親準備了一些手禮,有雞蛋,糖果什麼的滿滿一背篼,還有三百塊拜師費。剛巧那天逢場師傅生意很好,她一邊給別人理頭髮 一邊問我:“妹妹很喜歡理髮嗎,理髮很辛苦哦,有時候顧客多飯都吃不上。”我靦腆的“嗯,不怕。”師傅收下了母親所送東西,母親怕耽誤她做生意給我交代了幾句說有事就出去了。

師傅喊師姐教我怎麼洗頭髮,師姐輕聲細語的傳授着師傅交給她所說所學,師姐第一眼看上去胖嘟嘟的特可親,師姐認認真真的教我,沒事的時候她就打掃四處衛生,來師傅店裏理髮基本上熟人居多,燙頭髮,染頭髮,編頭髮,修面刮鬍子的。師傅有四,五個徒弟 ,生意不忙的時候我們就相互編辮子和練習盤頭髮。師姐們和我一樣,都是未婚女孩兒。師傅在這個小鎮上做理髮師好多年了,很多顧客洗頭都要師傅親力親爲。師傅認真的對待着每位顧客,師傅說顧客就是上帝。第一次我覺得上帝那麼不盡人情,對新來的學徒洗洗頭都那麼挑剔,就別說親自嘗試給她剪頭髮了。師傅就是師傅,看着好說話的顧客就示意我們練下手藝,讓我們不要剪太長,不是她收尾工作不好處理。我們心神領會的小心翼翼給顧客剪下頭髮,第一次拿剪刀,手很僵硬,剪不出師傅拿着剪刀的兩隻手,像燕子在顧客頭上飛的瀟灑感。她讓我們沒事活動手指提升靈活度。師姐們來了好久了,仍然在洗頭,師傅也不說什麼。經常吩咐她們生煤燒熱水,還有就是做一些家務,比如洗衣服,做飯,帶孩子。

早上步行到鎮上,十里左右路程,下午五點過又朝家裏走。每天開開心心的,母親看我心情很好,問我學得怎麼樣,我笑着說還可以。母親說回來一段時間臉上氣色好多了,說着說着又說到相親上面去了,我扯朵子轉移了話題。學徒兩個月了,我似乎讓師傅很失望,她告訴母親說我看上去還是多聰明的,就是學起來沒想象中那麼認真,母親說沒關係慢慢來只要她不想再去深圳。父親還是知道我在學理髮了,信箋上字字充滿憤怒。母親喊我念給她聽,我沒有按父親的原件讀,只是說父親有點不高興。師姐們有些還沒有學會別人介紹有對象就沒有來了。大師姐出師了,準備在另一個小鎮去開理髮店了。蠻羨慕她的,自己可以做生意了。又一逢場,我們忙得不亦樂乎。農村趕場的人這天特別多,二師姐被她母親拉出去見媒人了,去了好半天也不見回來。不曉得又在哪個茶館相親,很多顧客等的不耐煩了他們還忙着回去做農活呢。二師姐不去相親就可以幫着剪頭髮。師傅很氣憤,語氣裏盡是抱怨,說這些女娃娃來學理髮主要是爲了找個好點的對象,要學就要學出來。一天忙着找對象早晚會後悔今天的怠慢。其他幾個顧客也迎合着師傅說父母都是爲了自己女兒以後日子過得不要太辛苦。我心裏在想,母親是不是也有這個想法,如果有,我一定要學出來,纔不要說的我和她們一樣。

看着師傅一隻手又拿剪刀還拿梳子,那動作別提有多拉風了。 我這個小胖手,會不會也有這麼靈巧的一天呢。師姐們都走了,留下我一個。不過後來又來了一個小師妹。這天我早早來店裏生煤炭,熱好水。像師姐們以前一樣,打掃衛生,做好一切就緒工作。小師妹年齡很小,初中剛剛畢業吧看樣子。師傅不住鋪面上,住月亮坡上居民點。以前師姐們在的時候早上輪流去幫師傅洗衣服,她和孩子的。現在師姐們走了就該我去了,還真沒給師傅做過什麼,每次我自告奮勇要去的時候都被師傅叫去做其他事情了。我讓小師妹看店,師傅等下就來店裏了。小師妹中規中矩的坐着,一副我剛剛來的樣子,很是拘謹。敲開師傅的家門,師傅去買菜了,她母親正在看香港迴歸電視時況回放。我問好寒暄了幾句怕影響她看電視就直徑去了衛生間,師傅的衣服泡了一大盆,也沒有分色 。我推出洗衣機一件一件的選好衣服褲子分類依次丟進去攪着。看師傅碗筷擺了一桌子,小孩的玩具沙發上到處都是,我洗好碗筷,收拾着房間。師傅母親笑眯眯的看着我,說我真懂事 ,很勤快。

說到勤快感覺好慚愧,每次回家換下的衣服都是母親幫我洗的,想想真對不起母親。典型的家懶外頭勤啊,不好意思給老太太說,說師傅一天教我們已經很累了,我們幫忙做點是應該的。老太太說你這個小姑娘很是機靈,將來一定會找個好人家的。找個好人家就是長輩對晚輩的最好祝願,我在想爲什麼到哪裏都會有人提或者暗示你該嫁人了呢?師傅家有條寵物狗狗,在那裏不停的叫喚,吵醒了師傅熟睡的女兒,老太太去抱了出來,胖嘟嘟的樣子還蠻可愛,黝黑的面板和師傅一樣,甜甜的臉上一邊掛了個小酒窩。我晾好衣服,收拾妥當回到店裏,師傅正在給顧客剪頭髮,小師妹站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盯着。煤爐上水開了,噗噠噗噠的響,一條街上都是煤炭味道。

有時候店裏生意好,我們就有獨立完成剪頭髮的機會,雖然剪得不是很好,膽子大了很多,反正剪不好有師傅在,師傅說我最近進步很大,喊小師妹跟着我好好學,一定要膽大心細。學理髮,除了會剪頭髮燙頭髮之外還要會磨修面刀,師傅自己就經常磨。這樣耐用不費錢,師傅說沒事看刀不快就磨一下。我磨着刀,小師妹一臉崇拜的看着,小丫頭看得可認真了。說到修面,刮出髮際線。有次我給一個小男孩剪頭髮以後也修面刮髮際線了,小男孩死活不同意我給他修面,我說:“看你臉上毛毛的,姐給你颳了就光溜溜的了,不要害怕,姐輕輕的好不好。”小男孩委屈的坐在那裏,額頭,臉龐,下顎,頸部通通我都打理過了,還好的一個傷口也沒有留下,我端詳着小男孩,滿滿的得意。師傅來了,看了看我給小男孩剪的頭髮,意味深長的瞟了我一眼。小男孩給了一塊錢準備離開被師傅叫住了,師傅說頭髮還有一點長得再剪一點點,修一下。經過師傅細心的重新剪過,小男孩看上去乖了很多,頭上的鳳梨紋也沒有了。

小男孩走了以後,我就被師傅教育了,小孩子一般不要修面,平時你是怎麼學的,還給人家刮的光溜溜的,還有他的平頭,你是在削梨嗎?坑坑窪窪的,用幾號梳子你怎麼就記不住呢,我老實的說下次會注意的,師傅說膽子大是好事,但是要細心啊。有點會了,就忍不住想實踐,我們村有個侄子來剪頭髮了,師傅交稅去了,侄子讀初中週末放假準備回家路過師傅的店順便來理個髮。他沒有問我會不會,直接喊我剪,我想他頭髮好剪,那麼長剪多剪少應該看不出來,只要不影響他髮型。他們這個年紀正在耍帥,我一定得注意一點。看師傅平時剪頭髮的瀟灑勁,特迷人。今天,我也得試試。

我讓小師妹幫他洗好頭髮,師姐的架子端着。右手拿着梳子和剪刀,用梳子挑一些發片,左手食指和中指夾着梳子挑着的發片再用剪刀輕輕的剪掉多餘發尖,學徒剛來的都是按照這個保守的方法剪。師傅一般就是右手拿剪刀,左手拿梳子,不用食指和中指夾着,動作,頭髮層次也都很流暢。開始我還是老老實實的按照師傅教的方法做,感覺自己可能掌控得了吧,反正師傅不在,我也要體驗看。用剪刀挑起一片頭髮,然後用梳子輔助就開剪,開始慢慢的嘗試着。後來有點感覺就加快了節奏感。小師妹說師姐看你很快就要出師了喔,我認真的剪着,默不作聲。心裏想着,我也可以像師傅一樣了,動作也可以這麼嫺熟。正在得意之際,聽見侄子“哎喲”一聲,鮮血從臉頰上流了下來,我丟了剪刀問怎麼回事。侄子說姑姑你剪到我耳朵了,我嚇得六神無主,“啊!剪到耳朵了嗎?我看看。”我一看真的剪着了,左邊耳朵耳緣上邊剪了一個口,血流不止。

小師妹忙着拿來毛巾,敷上。我趕緊掃乾淨頭髮節取下圍布。慌忙去隔壁藥店買了雲南白藥貼,侄子說沒事,現在不那麼疼了。我手腳無措的一直說對不起。師傅繳稅回來了,看我們情形怪怪的,問怎麼了。我正想說我剪到侄子耳朵了。侄子終止了我說話,說他想上洗手間,使了一個眼神給我和小師妹。師傅沒問了,侄子去了洗手間回來繼續喊我剪,我不敢剪說師傅您來修一下吧。師傅說:“剪得挺好,你剪吧,沒事的。”我忐忑不安的還是按照師傅教的保守方法繼續剪着。手還不聽使喚的抖着,用了好長時間才剪好,師傅也沒有像平時一樣重新剪過。師傅還誇我剪得不錯,多注意細節更好。侄子看了鏡子裏的自己,摔了摔頭摸了一下耳朵,衝我一笑,給了一塊錢走了。師傅風雲莫測的臉好像天氣一樣陰了下來,外面下起了雨。雨飄進了店裏,師傅拉上了玻璃門回頭就開說了,問人家耳朵怎麼回事。我支支吾吾說被我剪的,小師妹說沒關係是師姐的侄子。師傅很憤怒說是熟人就不應該注意了嗎,今天換了別人你怎麼辦。怎麼那麼不小心呢……狠狠地被師傅說了半天,雨聲也掩蓋不了師傅的數落。以爲可以躲過師傅的責備,居然還是被師傅看出來了。

晚上回到家裏有點悶悶不樂,母親問我怎麼了 我說剪頭髮剪着帥帥侄子耳朵了。母親問我嚴重嗎,我說用毛巾捂了一下就沒出血了,貼了張創可貼他就回家了。母親說:“人家大人知道了得多心疼啊,血流的多嗎?”我點了點頭。用餐過後,母親撿了幾十個雞蛋,帶上我說去看看侄子。嫂子看見母親和我熱情的招呼着,我在想侄子一定沒告訴他媽媽吧,不然嫂子怎麼會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呢。母親說明了來意,嫂子錯愕的什麼都不知道。她叫來侄子看了看究竟。我躲在母親後面,有點無言以對。嫂子看了說“我以爲多大點事呢,傷了點皮。沒事,沒事。妹妹頭髮剪得不錯,學的真快啊!”我摸了摸侄子耳朵問他:“還疼嗎?”侄子說:“姑姑沒事,我又不是小孩兒,過了那陣就沒疼了。”心裏想着嫂子真好,沒說什麼。母親說孩子讀書本來就辛苦,今天還流血了,拿幾個雞蛋來給孩子補補。嫂子推辭着堅決不要。母親還是放下了雞蛋和我回家了。

禍不單行,福無雙至。這天好幾年沒見面同學回來了。我中午一個人在看店,不逢場生意不太好師傅就去打麻將了,小師妹回家吃飯還沒來。同學帶着她男朋友來店裏洗頭髮,說回家見未來的岳父岳母會精神一點。小韻說男朋友是外地人,第一次來我們這裏。她還問我有對象沒,我表示想先學好理髮以後再說。小韻男朋友高高的個子,白白淨淨的很是斯文,洗好頭髮他表示把兩邊耳發修一點。我說不用修,看上去頭髮不長,小韻也覺得也可以修一下。我吹乾他頭髮準備細心的修一下,用電推稍稍剪一點點應該無大礙。怎麼我輕輕的推着,有點緊張一下子將他耳朵鬢角那戳了塊白,小韻男朋友比我還緊張,滿臉通紅的說:“剪多了,剪多了。”小韻按住她男朋友說:“你動啥子,人家在剪頭髮,這下安逸戳上了。”我一下子慌了,戳了那麼大塊白。師傅在打麻將,如果手氣好去喊她,可能不會捱罵,如果手氣差……後面都不敢想了。小韻摸了摸她男朋友的頭髮,一直說沒事。剪短一點還精神,他男朋友滿臉堆笑隱忍着不快。

騎虎難下可能就是這個感覺吧,我硬着頭皮去找來師傅,說有人找他修髮型。師傅回來一看氣得臉色都變了,這次真沒責備我,不過比責備還難受。她一天都不高興的樣子,加上打麻將又輸錢了。小韻男朋友被師傅剪了一個平頭,看上去人高臉寬倒還是蠻帥氣的,的確精神了很多。不過鬢角那處戳白,還是清晰可見,臨走還對着鏡子摸了半天,小韻強顏歡笑的說換一個髮型也不錯。幾年沒見面,想不到在我學理髮的時期撞見好尷尬。有時候想想,還是親戚,同學,朋友好,即使不快,也不至於太明顯表現出來。真的是很感謝他們,有他們,我最後才學會了這門技術。默默地感謝哪些曾經陪我成長的那些人,因爲他們的寬容還大度。一直想說感謝有你,真的感謝!

學習理髮的途中類式這種狀況有很多,例如給別人刮鬍子,經常大意沒有繃緊面部面板最後颳着颳着就傷着人家了;又或者把別人嘴角的肉痣直接刮沒了,血淋淋的被顧客投訴;燙直髮用的麪粉(離子燙前些年沒有,燙直髮都是麪粉和着捲髮水)灑塗到師姐們臉上瘋耍;燙頭髮拿錯捲髮棍,染髮膏塗到顧客臉鼻上,怎麼都洗不掉,被一些顧客心情不好都罵哭過等等。一一呈現似乎三天三夜都細數不盡。可喜可賀的是我終於學會了理髮,借用師傅一句話就是:“師傅引進門,修行靠自己”了。我告訴母親我可以出師了,母親很高興。母親像準備拜師禮一樣準備着出師禮,還特意買了一大圈鞭炮,特意挑了逢場天,母親請人在師傅的店門口放了鞭炮,順帶給了師傅手禮。師傅很開心,她徒弟很多,說我悟性蠻高,將來會有出息的。

出息倒是沒有,眼看年邊要到了我打算趨現在好找鋪面準備把店開起來,向母親報備了我的想法也得到媽媽允准。人家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可能就是說我吧,師傅的明明就在理髮店街中間,我就在場口上選址開了一家理髮店,當時真沒想那麼多,我的和師傅的店就幾步之遙。母親陪我去縣城買全理髮工具,比如理髮用的椅子,鏡子,洗頭水,圍布等。母親花了好多錢,加上房租。那天從不煮飯的我 特意做了一些好吃的感謝母親默默地付出。表示自己掙錢了會孝敬母親的。母親說:“都是你這幾年打工的錢,媽幫你存起來了,如果你結婚了就當私房錢拿給你。現在你學理髮做生意了,媽應該拿出來支援你。”我很驚訝:“這些年寄的錢不是修房子用了嗎。”母親笑笑:“錢寄回來好吧,媽替你一直保管着”“嗯,謝謝媽媽!以後我給你找個好女婿哈。”媽媽搖搖頭說:“你呀,就是讓人不省心。”我按照自己喜好佈置好了理髮店,隨時隨地都可以準備營業了。新店逢場開張那天,母親幫我洗頭髮,我就負責理髮。生意也不錯,那時候年輕人理髮收費才兩塊錢,小孩子一塊錢甚至五毛錢,老婆婆一塊五或者一塊,像燙頭髮,染頭髮,一般幾十因人而異。一天也有七八十塊錢不等,平時不逢場生意蕭條就我一個人守着,母親在家有自己的事。當然生意沒師傅的好,不過很知足,比起打工在流水線上掙扎感覺好太多。

店開了,遇到旱天,自來水經常斷供。洗頭要水,房東自己都四處找水井,河水變質了沒人敢用。像我們開店的,不是買水就是自己去挑,五塊錢一挑(兩桶水),有時候想想真划不來。我從家裏拿來兩隻水桶一根扁擔。自己閒着就去鎮周邊挑水,第一次挑水感覺特別扭,還要走過整條街道,對女孩子來說多少有點含羞。天旱了差不多一個月,來跟我學徒弟的女孩子偶爾也和我一起去挑,兩個人接力着換着挑。1997這一年從徒弟我也變成了師傅,掰指算算,二十年過去了。曾認定選擇了理髮這個職業,我無怨無悔的做了差不多十年。在這十年裏有苦有樂,也獲得了打工生涯給不了的信心還有際遇。

母親一天擔心我的終身大事,天天催着我去相親,說我這麼大了,爲了迎合母親,去看了幾次,沒有一個有感覺的。可能是緣分未到吧,我這樣搪塞着母親。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在個人問題上選擇和被選擇中我有了自己的甄別。人們常說,做人一定要努力,走怎樣的路都是爲了遇見更好的自己。父親聽說我開店了,在家裏循規蹈矩沒有一點出格的事讓人說三道四,很是開心。說女兒有追求,爲父感到很欣慰。讀着父親寫來的信,第一次覺得嚴父也有柔腸的時候,他認可了我的堅持。在流水線上我學會了任勞任怨,在學手藝中我學會了察言觀色,在自己做生意中學會了抑制個性。人生每走一步我們都會偶遇意想不到的附加題,我們不是天才,只要你在成長就一定有方法迎刃而解。1997年對人們來說舉國同慶的大事香港迴歸了。1997對我來說我學會了理髮有了自己的一技之長,我的人生又有了新定義新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