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失的收穫抒情散文

小時候家裏很窮，除了吃飯很少有零食，偶爾一塊糖，一塊餅乾也只能是有病的時候才能吃到，這些對我來說都是奢侈品，粗茶淡飯養育我們長大，而且個個身體強壯，對我們來說也算是幸運的。

七十年代是計劃經濟時期，家家如此，孩子多的有些不如我家。記得僅一杖子之隔的一家劉姓人家，父母身體都不好，穿着破破爛爛不說有時連粥都喝不上，那時貧富差距不是很大，媽媽就把省下的東西接濟他家。小到園子裏種的一棵蔥大到連我們家人都捨不得吃的雞蛋，家裏有的東西，都毫不吝嗇地送給他家，這本是一件好事，會促進鄰里關係越來越和諧，可是後來發生的一件事情徹底地改變了這種看法。

媽媽是一個特別會過的人，捨不得吃捨不得穿，養了幾隻雞把省下的.雞蛋用來換錢供我們兄妹四人上學，偶爾誰有病了才捨得煮個雞蛋改善生活，平時是捨不得吃的，自從鄰家阿姨病了媽去送過幾個雞蛋之後，我家的小雞下蛋率就每況愈下，剛開始時沒有在意這件事，時間長了有時一天連一個雞蛋也撿不回來了，媽媽從沒和我們說起這件事，有一天，我正和小朋友在一起玩，聽到我家的小雞唱着勝利的歌從那個鋪滿草的窩裏昂首挺胸地走出來，我知道又一枚勝利的果實誕生了，剛要去看看，這時有小朋友喊我去捉迷藏，我順着喊聲跑了過去，就忘記了把還熱乎乎的蛋交給媽媽，那時的孩子沒有什麼玩具，整天地瘋跑既快樂又鍛鍊身體，就在我和小朋友貓在草垛間藏貓貓摒住呼吸怕人發現的時候，卻看見鄰家的阿姨來到了我家的雞窩前，把剛剛我沒來得及揀走的那個蛋拿在了手裏，我以爲她聽到了雞叫聲來邦媽媽取雞蛋，還繼續捉着迷藏，玩到肚子咕咕叫的時候，我們撤離陣地，回到家看到媽媽蒸的熱氣騰騰的饅頭也顧不上洗手拿起一個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媽媽說快洗洗你的手趁熱給劉嬸家送幾個去，我說：“等我吃完吧，我都餓了”。媽說：“等你吃完再送去人家不就吃涼饅頭了嗎？快去，回來再吃。”我只得放下饅頭，媽媽揀了幾個大個兒了交給我，當我來到劉嬸家的時候，看見她的兒子正在吃雞蛋，好久沒有吃到雞蛋了，那撲鼻的香味饞得我直流口水，劉嬸看着我垂涎欲滴的樣子，趕緊讓她的兒子去裏屋，我拿着劉嬸交給我的空空的盆子回到家裏時，饅頭的熱氣已經小了很多，我拿起剛纔咬了一口的饅頭怎麼吃也不再那麼香，我怯怯地對媽媽說：“媽，我想吃雞蛋。”媽瞪了我一眼說：“吃什麼雞蛋，快吃饅頭吧，一會兒涼了。”我說：“人家劉嬸家狗剩在吃雞蛋，你也給我煮一個吧。”媽說：“家裏的雞好長時間不下蛋了。”我說：“你竟騙人，剛纔雞還下蛋了呢？你就是捨不得。”媽說：“真的，媽不騙你，真的好長時間媽都沒揀到雞蛋了。”我急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今天你還撿到了，怎麼說好幾天沒有撿到了，劉嬸沒給你送雞蛋？媽愣了一下，說：“什麼時候”？我說：“明明看見劉嬸上咱家的雞窩拿出熱乎乎的雞蛋送給你，你還說沒有，你就是不想給我吃”。媽拍拍我說；“是媽忘了，過幾天多攢幾個媽就給你煮，快吃飯吧”。我悻悻地去洗手吃飯，想要吃雞蛋是沒戲了，而雞蛋的香味還在我鼻子前縈繞，想着剛纔狗剩手裏的雞蛋我就想哭。多年以後，每當我想起雞蛋就覺得還應該是狗剩手裏的那個最香最好吃。也是多年以後，我才知道媽媽真的沒有騙我，因爲我家的雞蛋供不起我們幾個上學，媽媽總是夜以繼日地編手工賺錢，後來，劉嬸因爲愛占人家小便宜被鄰居不恥，漸漸地鄰居遠離了她家，沒幾年她家就被孤立起來，最後沒有人願意接濟她家，沒幾年她家就搬走了。

長大之後才明白，當初媽知道雞蛋是被劉嬸拿走的，卻沒有說，是給劉嬸留着面子，而劉嬸卻不知道知錯就改，最終衆叛親離，沒有人願意和她交朋友，得到一個小小的雞蛋卻失去了衆多的鄰居，得不償失啊。